106潮人，玉魄天晶

  蕭若雲繼續磕瓜子，人們習以為常不影響競拍進程，羅林高喊:「七寶流星瓔珞，底價兩萬兩。」

  「兩萬一千兩。」

  「兩萬五千兩。」

  「三萬四千兩。」

  ……

  

  蕭若雲側身挨近詢問:「這價能喊多高？」

  唐靖宇胸有成竹:「不出六萬。」

  「這位小姐出五萬八千兩，還有沒有高價？」

  一位男子朗道:「六萬兩。」

  「公子出六萬，還有沒更高價？六萬一次，六萬二次，六萬三次，成交！」羅林一錘定音。

  蕭若雲驚嘆:「唐靖宇你真神了！」這拍賣方式也時髦。

  唐靖宇揚唇一笑，狐狸眼皆是算計，世間沒有他看不準的商機。

  「這筆買賣真不賴。」

  「賴什麼賴？那小子虧慘了，上好瓔珞串珠頂多四萬兩，他被訛價了。」

  「你是說那姑娘故意抬價？」

  「好好聽，好好看，其中奧妙有你學的。」

  那公子在後台付了定金，包了一串瓔珞寶珠訕訕離去。

  「有些人為了虛榮買些不打緊的東西，這萬寶樓的東西優劣參半，一個不小心賠了身家。」

  「哦，簡直是豪賭。」花朝節那場賭馬豈不小巫見大巫。

  「我打個盹，你看好什麼知會我一聲。」唐靖宇半眯狐狸眼，耳朵尖尖聽著一切動靜。咔嚓，咔嚓，咔嚓，滿耳皆是蕭若雲磕瓜子的聲音和拍賣聲。

  「有請第四件寶物:古越青銅劍，低價三萬六千兩。」

  蕭若雲看電影似的邊磕瓜子邊細細看，那把劍除了青刃流光，製造精良，委實看不出特別。

  羅林拔下跟頭髮絲吹風斷紉，不知誰喊了聲:「好劍！」

  蕭若雲噗嗤一笑，唐靖宇半啟眼眸:「出自鑄劍大師歐尚，難怪。」

  「明星效應啊。」那把不被看好的青銅劍以八萬兩千拍下。

  什麼明星？唐靖宇來不及問，羅林高喊:「有請第五件寶物:綠梅墨硯，低價為十萬兩。」

  那墨硯渾然天成墨綠兩色，精工細琢為梅枝別雅，隱約梅香與墨香充斥眾人鼻息，最後以二十二萬高價拍走。

  唐靖宇眼眸倏然一亮:「冀州公孫家族，名符其實。」

  「書香公孫世家喜好墨寶，尤其景仰慕容公子的書畫。」

  「不錯。」世家大族記得不錯嘛。

  寶物一件件拍走，唐靖宇隨意提點幾句，蕭若雲長不少見識。

  接下來拍走幾件寶物，終於輪到蕭若雲了，她幾乎快捏碎手裡的水晶杯，牙齒嘎嘣咬得緊:「到我了！」

  「這套五彩玉魄天晶，低價十八萬兩，可有高價？」

  突然華燈驟滅，羅林驚詫，眾聲譁然。

  「這萬寶樓又弄什麼花樣？」

  「還不就是往年幾種。」

  「我看未必。」

  羅林剛想說請大家稍安勿躁，樓頂倏的透露一絲幽藍亮光，如月華緩緩斜照在這組原石美玉上。

  精緻的花籃事先塗抹螢光磷粉，尋著那抹微弱的光晶瑩閃亮。

  羅林見風使舵早閃到黑暗處，只見一個素紗蒙面的少女隨音樂翩翩舞來，飄逸的流帶隨曼妙的舞姿激越起空靈的美感，仿佛空跡里都瀰漫芳若，懾人心魂。

  少女秋波盈盈，顧盼神飛，指若柔荑輕撫那玉石，廣袖幾般舞動，玉石仿佛有了靈氣，越發玲瓏剔透，少女托起花籃如敦煌石壁上的飛天仙女，眾人無不驚艷，一時半會兒沉溺其中，少女福身，娓娓退下。

  羅林不愧是個中老手，很有經驗添一筆重彩，把一組玉石吹捧得天上人間絕無僅有。

  蕭若雲撫掌大讚:「你從哪裡尋來一個妙人？」

  「我瓴嫏坊的從不示面的神秘姣美妙珂姑娘。」

  哦，唐靖宇想得很周全。

  三樓隔壁一風流公子指扇:「打聽方才跳舞的女子。」

  不久，來人回話是瓴嫏坊妙珂姑娘，董成安揚唇一笑:我看不像啊，這女子雖嬌美可沒那晚女子的半分氣質，尤其那雙眸子現在還直勾勾的讓他心神蕩漾，恨不得把她揉碎了。

  旁邊的蕭定諂笑道:「董公子莫不是瞧上那女子？」

  

  「心動的怕是蕭二公子吧，人就在瓴嫏坊，一晚不過五千兩，蕭二公子有興趣就去與佳人**，哈哈！」

  蕭定臉色一沉:他現在哪有銀子去揮霍，都怪那蕭小賤人，害得他沒錢銀使，跟一群下三流酒肉幾回。

  沒錢歸沒錢，嘴上不落面，蕭定道:「如此佳人當與董公子享用，不然怎稱得上京都第一風流人物，大家說是吧。」

  幾個紈絝阿諛奉承。

  董成安傲嬌一笑:「蕭兄過贊了，吃酒吃酒。」

  競標價已經吶喊了！

  「二十萬。」

  「二十一萬。」

  「二十四萬。」

  蕭若雲歡喜若狂，魔爪掐擰唐靖宇的手臂全然不知。

  唐靖宇面色一陣白一陣紅，隱忍道:「別人過千，你過萬跳躍，甚好甚好。」他好想知會一聲，但又顯得沒風度，待玉組被三十五萬高價拍下，唐靖宇才喘口氣，不用看也知道青紫一片了。

  蕭若雲回頭，納悶道:「你怎出了一身汗？」

  「……」他能說什麼。

  「我可以去後台領銀票了？」

  「嗯，再看會兒吧，我有想要的。」

  蕭若雲賺了一筆，心情澎湃，看得專注有神，唐靖宇才措手揉化那幾團淤青:這力道是姑娘嗎！

  終於等到最後一件寶物，唐靖宇忽的生龍活虎坐起身，激動得蠢蠢欲動。

  四個大汗推來一個黑幕遮蓋的大鐵箱，時而發出鐵鏈擊鳴聲，羅林招手激動道:「本屆最後一件寶物，開龕。」

  幕簾被拉開，竟是一個全身被鐵鏈束縛的女子。

  突亮的光線迷不開眼，女子蓬髮垢面衣衫襤褸，微露的麥色肌膚線條健美，每一處都張狂著野性魅力。

  有人不滿道:「老羅，今年怎麼弄個？」

  「張老爺，各位貴賓請看。」羅林吩咐人挪開鐵籠，以鐵尺挑女子下巴，強制她抬頭示眾。

  女子像耶穌束縛在十字架上，抬頭是一張絕美的容顏，眉如墨畫，氣宇英姿，有些乾裂的櫻唇更具魅惑，完美的輪廓，微揚的下巴直至一截鵝頸。她的表情很扭曲，仿佛承受著一種痛愉，這是男人最喜歡的女人的表情，驚訝過後是躁動，人聲鼎沸，男人的征服欲乍響整座萬寶樓，誓要得到這女子。

  女子眼睫甚長，如兩把小扇子微微顫動，鳳眸半啟仿佛甦醒的精靈，奇異流彩的瞳仁數不盡的是驚恐，緊接著瘋狂掙脫身上的鐵鏈，嬌弱的肌膚被勒出血跡細流湧出，美得慘艷驚心。

  唐靖宇薄唇微張，有些吃驚，怎麼會是個女子。

  是啊，怎麼會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女，蕭若雲憤憤不平，緊攥手心像要捏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