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逆流之際

  面對著巨大的威壓，路揚一時竟邁不開腳步，被阻止在了第七級的階梯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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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種發自本能的恐懼齧咬著路揚的心靈，讓他心悸地如同重症發作的心臟病人一般。臉色也不由變得蒼白起來，豆大的汗珠撲簌簌地從兩頰滑落。尤其是雙腿抖動得猶如篩糠一樣，讓路揚有一種隨時會從凌空階梯摔下去的錯覺。

  路揚有一種可以感知危險的能力，這種能力也曾經多次挽救過他的性命。但是，今天面對著巨大的威壓，這種感知危險的本能卻成了恐懼的放大器，使路揚感受到的危險比常人要大上數倍，所以才致使他被壓迫得難以行動。

  到了現在這個時候，路揚終於明白這裡是什麼地方了。他判斷對面根本不會衝過來什麼猛獸，這裡只不過是一個測試膽量的關卡，或者是訓練抗壓能力的場所。

  於是，路揚放鬆了心情，想要繼續前進。

  可是，路揚這一放鬆心情，對面傳來的威壓立刻增加了一倍，他被壓迫得單腿跪地，這才勉強穩住了身體。

  急切間，路揚連忙提起精神與威壓對抗，這才漸漸平衡住了局勢，從地上緩緩站了起來。

  「看來，只有提起精神對抗威壓，才能前進得更遠。只要稍有放鬆，就有可能會失敗。既然伸頭縮頭都是一刀，那今天我就和你較上勁兒了，看看這條凌空階梯盡頭到底是什麼東西。」

  於是，路揚將精神收攝在一起，頂著對面傳來的威壓，努力地向著第八級台階又邁出了一步。

  這次，威壓終於沒能阻擋住路揚的腳步，他將心一橫，又將另一隻腳邁了上去，成功踏上了第八級台階。

  接下來的時間裡，路揚開始了艱苦的旅程。每當路揚艱難地邁出一步，都累得通身是汗，氣喘吁吁。

  體力的消耗還在其次，精神承受的負荷更是巨大。每踏上一級新的台階，路揚的精神負荷都會大幅增加，如若不是他的精神世界非常強悍，早就被壓迫得意識恍惚，或是昏迷過去了。

  ……

  時間也不知過了多久，反正在路揚的感覺中好像已經過去了千百年一樣。他也沒有精力去數自己走過了多少台階，總之，階梯的盡頭還是遙遙無期。

  此時，在路揚的精神空間裡，一輪紅日高懸在空中，照耀著青色的琉璃大地。琉璃地面堅硬非常，支撐著精神空間，承受著巨大的威壓。

  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路揚走過的台階越來越多，所受的壓力也越來越大，他的精神世界也逐漸到了承受壓力的極限。

  終於當精神世界承受的負荷到了臨界點之後，整個琉璃大地開始漸漸震動起來。

  路揚此時已經被壓迫地匍匐在地，連身體都站不起來了。他只感覺頭痛欲裂，似乎下一秒鐘，自己的頭顱就會炸開一般。

  路揚的意識有些恍惚起來，只剩下一絲清明，被他牢牢鎖在具現化的紅日和琉璃大地之中。

  「真的要失敗了嗎？夜以繼日地拼命修煉，曾經數次的生死一線，難道這一切的努力都要化為泡影？不行，堅決不能失敗，我的父母兄弟還是生死不知，我卻被困在這樣一條沒有任何敵人的階梯之上。這裡只不過是一種考驗，根本沒有什麼危險，只要我能打起精神，就一定能抗住無形的威壓，通過這條空中階梯的試煉。」

  想到這裡，路揚大吼一聲，雙手按住地面，想要強行從地上站起。可是，無形的威壓就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得路揚連抬頭都非常吃力。。

  路揚強行以精神空間對抗無形威壓，加劇了精神空間的震盪。整個琉璃大地開始漸漸發生了龜裂，一道道裂縫生成，蜿蜒著伸向遠方，猶如乾涸大地上裂開的口子。

  兩條細細的血流從路揚的鼻孔中淌出，與嘴角的血跡混合在了一起。不多時，又從路揚的雙眼雙耳中流出了鮮血，整個場面看起來異常的悲愴慘烈。

  此時，路揚已經進入了精神世界即將崩潰的邊緣。很可能下一秒鐘，路揚就會變成一個白痴，甚至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然而，路揚卻對這一切不管不顧，他多次試圖想要站起身來，但四肢只是徒勞地掙扎著，根本用不上多少力氣。路揚一次次地重新跌扑在地，七竅中的鮮血將台階染成了一片通紅。

  「來吧，來！」

  別看路揚平時性情溫和，一般的事情不會惹他發怒，然而他一旦發起狠來，卻如同銀瓶乍破一般很難阻止。此刻，路揚性格中剛毅的一面就被他激發了出來，一種不自由吾寧死的信念支配著他，即將喪失理智的路揚才沒有馬上崩潰。

  雖然，路揚暫時還有著一絲意識。但他業已進入了死亡前的逆流階段。從小到大的一幕幕在眼前閃過，讓他有一種想要回歸家鄉地衝動。

  

  尤其是當路揚想起小時候媽媽溫暖的懷抱，想起爺爺精心為他烹飪的藥膳，想起弟弟看他練刀時崇拜的眼神……，那一幕幕溫馨甜蜜的畫面，使他返回故鄉的願望愈發強烈，甚至發展到了難以自拔的程度。

  「回家吧，回家多好啊！」一種聲音從遙遠的空間傳來，撩撥著路揚即將繃斷的心弦。

  「是啊，回家的感覺真的很好。那裡有父母兄弟，有親戚朋友，還有熟悉的山水，一切是多麼美好，只要回家都能夠看到。」路揚的心裡附和著遙遠的聲音，因為回家也是他心中渴望的事情。

  沒有作過遠離家鄉的遊子，永遠無法理解思念故鄉是怎樣的一種感覺。那是一種連做夢都想回家的渴望，是到死都忘不了的深刻情懷。不管自己的家鄉是多麼貧窮落後，也會是自己最想看到的地方。

  「回家，我要回家，回家找父母兄弟，回家看親戚朋友。對了，父母兄弟在哪裡？好像已經不在清泉村了。那他們去哪兒了呢？……」

  人在生命最後的時刻，往往都有一個迴光返照的過程。就當死亡即將來臨的時刻，路揚的意識暫時清醒了一些。

  「對了，地球已經發生了災變，父母兄弟已經失去了消息，我就是現在回去也找不到他們。何況我現在根本就回去不了。這些肯定是我死亡前出現的幻覺，不行，我不能死在這裡，我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一定不能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