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三章趕鴨子上架

  楚嘯天當即開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傾訴這個驚天的大秘密，故事和先前講給張世源的大致相同，只是將自己這些年不能人道一事刪除，而是將張世源說成了是凌王的弟弟，也就是他的第六個兒子，其間又自添油加醋地大肆渲染自己這些年是如何苦心尋找六皇子，幸好天可憐見，讓吾兒載譽歸來云云。

  眾人聽後都是面面相覷，再也沒有想到張世源居然是楚嘯天的親生兒子，細細觀看二人，果然眉目間依稀有些相似。

  有人頓時又想起在張世源上次離開京城的時候便被賜了一隻皇族才能佩戴的尚方寶劍，立時恍然大悟，原來皇上早有預謀啊！如此想來，就不難理解為何皇上對張世源殺了凌王居然還如此寬容了。

  當下楚嘯天又叫太醫來驗血，張世源見事已至此，也是無法，只得讓謝長風扮的楊公公幫忙采了血樣，做了試驗。

  結果出來，果然是親生父子！

  眾臣都是大跌眼鏡，但這裡人人都是久經風浪的圓滑之輩，雖然心中疑惑，卻哪裡還不懂得見風使舵，趕忙恭賀陛下父子重逢？

  下一刻，唐國強人逢喜事，替楚嘯天放聲大笑，說皇上與失散多年的兒子相認真是蒼天眷顧，大家還不為皇上和太子高興麼？隨即卻見上官初帶頭放聲大哭，說是自己今天太高興了高興得亂七八糟因此喜極而泣，諸位臣工若不放聲大哭一場，怎麼對得起這件大美事？一時兩人都是應者如雲，大殿之上哭笑聲直衝雲霄，只震得大殿上方兩隻烏鴉以為這裡有人剛死了爹娘即將有一場大戰，忙自振翅飛去。

  張世源看了哭笑不得，大嘆人心不古之餘，暗想等老子做了皇帝，少不得要將這些垃圾雜物一一除去。這個念頭才一閃過，卻將他自己嚇了一跳，他媽的，難道老子的內心深處居然也是渴望做皇帝這苦差事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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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鬧了一陣，楚嘯天擺擺手，微笑道：「眾位臣工，現在，朕決定加封楚親王為太子，不知道還有沒有人反對啊？」

  「沒有，沒有！」眾人忙不迭的搖頭，深怕搖得慢了，讓未來的皇帝大爺陛下誤會自己對他登基有那么小小的一點意見，導致人頭落地！

  更有刑部尚書老淚縱橫，當即坐到地上，將四肢舉了起來，大聲道：「臣舉雙手雙足贊成楚親王繼任太子！」

  眾人暗自大罵無恥，心道：「老子的創意居然被這廝搶了個先！」

  「既然大家都沒有……」

  「臣有意見！」卻是楚嘯天話聲未落，便被一個聲音打斷。

  眾臣大怒，但回頭一看，卻是呆住——說話那人正是張世源。

  「臣有意見！」張世源再次說了一遍，大步走到白玉台階上，一把抓住楚嘯天的胳膊。

  楚嘯天嚇了一跳，眾臣也嚇了一跳，一個個滿臉怒色，指著張世源想說什麼，一時卻找不到合適的詞。

  張世源回頭看了眾人一眼，怒道：「看什麼看？沒見過帥哥啊！都給我老老實實的呆著！」

  眾臣或者各懷鬼胎，或者懾於他的淫威，竟是作聲不得。

  張世源收回目光，低頭卻對楚嘯天諂媚笑道：「老爹，有點私事，咱們到後面商量商量如何？」說時竟不管老傢伙同不同意，一把拽下龍椅，拖到後堂去了。

  眾大臣面面相覷，各自攤手問旁邊的人：這樣也行？

  內堂之中。見四圍再也無人，張世源忽然跪下，哭道：「皇上，不管您真是我爹還假是我爹，你饒了我吧，別要我繼承皇位，我天天給你燒高香，成不？」

  楚嘯天大訝：「小源，你竟然不想做皇帝！要知道，為了這個位置，多少人打得頭破血流，骨肉相殘，你……你竟然不想做？」

  「他們是他們，我是我！」張世源苦笑道。

  楚嘯天為難道：「可我負你母子這麼多年，這是唯一可以補償你的方式了。你看你要不願意，這可如何是好？」

  張世源嘆了口氣，道：「你要真想補償我，就別讓我再陷入這征戰天下的泥潭之中，唉，那玩意累人啊，我最想過的其實還是悠遊天下的自由自在的生活。你也別拿什麼天下蒼生什麼的來壓我，那些和我無關。」

  楚嘯天笑了笑，道：「小源啊，其實你一直不了解你自己。你一直想撇清自己和百姓的關係，你也一直想逃避自己註定要走的路，其實這正是因為你自己怕走上爭霸的路，你怕你會喜歡這樣的生活，你怕你會變得和我一樣冷酷無情，你怕你會妻離子散，你怕的太多了……只是你可曾想過，歷史的河流並不是以人的意志而流動的，你我都只是河裡一滴水，終將要順流而動。上天既然選擇了你，你就該承擔你的責任。有時候，敢於承擔責任才是真英雄！」

  「切！我又沒說自己是英雄，那還不都是你和那些什麼都不懂的百姓強加給我的！」張世源聳聳肩，不屑一顧。

  楚嘯天想了想，又道：「其實你也不是真的不想當皇帝，只不過你是希望憑你的雙手打下一個江山，而不是希望這樣天下掉下來個餡餅，這讓你很沒有成就感，也很讓所不恥，覺得自己和那些貴族子弟沒什麼兩樣，對不對？」

  這次張世源是真的呆了一呆，他捫心自問，自己確實不是沒有野心，但為何一直拒絕楚嘯天的好意呢？

  不得不承認，楚嘯天這次可能說對了！

  大雪初霽，冬天的陽光透過軒窗，射到正大光明殿的後堂，一屋的明亮。

  「我還是不能答應。」張世源皺著眉，踱著步，一臉的歉意，「我有太多的事要做，比統一天風都更重要的事。」

  「切！不就是泡妞嗎？」楚嘯天大大的鄙視，「你做了整個天風大陸的皇帝，難道還嫌沒機會泡妞嗎？」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要多說了！」楚嘯天雙眉一軒，龍顏含怒，「你是朕的獨子！天命所歸的天楚皇帝！上天降下來一統天風的天子！朕命你，楚世源，從今日開始，你就是天楚的太子！大年初三便繼承皇位，此後這個國家就是你的了，你願意怎麼玩都隨你的便！」

  「你、這、是、逼、我、了？」張世源一字一頓，手已然按到了劍柄之上，天龍劍在鞘里龍吟不絕，仿佛隨時都會跳出來。

  「我就是逼你！你又能怎麼樣？」楚嘯天卻出人意料的大耍無賴，一副「老子不信你還敢殺了我」的模樣。

  「鏘」地一聲，長劍出鞘，雪亮的劍光已經逼在了咽喉——張世源的咽喉上。張世源哭喪著臉罵道：「老王八蛋，你再逼我，我就自刎！」

  「別逗了！你坐擁如花美眷，背負天下無敵、救國英雄的聲名，又學得蓋世神功，愛情事業兩豐收，我靠，豬都不會相信你會自殺！再說了，即便你真的沒氣了，老子也會找人將你屍體封在五行不透的血玉棺里——天曉得你是不是詐死！最近江湖上不是很流行玩死而復活嗎？」

  「老烏龜，你……你不是要玩得這麼絕吧？」張世源怒髮衝冠，滿臉悲壯，最後終於將長劍還鞘，恨聲道，「大不了老子不幹了！老子這就回家收拾行李，躲到山裡隱居去！等你們打完了，天下太平了再出來！」

  楚嘯天一臉無所謂道：「好啊！你要這麼做，我是沒什麼意見了！你別的女人我不敢說，但我就不信一品夫人楊氏會願意讓她唯一的女兒和你一個天楚通緝犯躲躲藏藏見不得光？」

  「你你好吧！老子認輸！他媽的，說出來都不會有人相信，別人都是不愛江山愛美人，老子卻是因為美人才愛的江山，我靠！這都算怎麼回事嘛？」張世源覺得不可思議。

  楚嘯天這老狐狸想了想，也不禁宛爾。

  當下，張世源裝出滿臉笑容和楚嘯天回到前殿，後者當即宣布立張世源為太子，並定於三日之後便將皇位相傳，到時會舉行一個盛大的繼位大典。

  眾臣先是呆若木雞，隨即卻都反應過來，三呼萬歲，各自領旨操辦相關事宜。

  張世源也是呆了一呆，暗道：「老傢伙果然是老而彌辣，行事雷厲風行，這麼急將皇位這燙手山芋扔給老子，讓老子連一點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可憐這些白痴豬頭，被這老小子扔進了火坑而不自知啊！」一念至此，忍不住放聲大笑，只惹得滿朝文武側目而視！

  「初，先帝以社稷相傳，帝堅拒不敢從。後幸以霞貴妃相說，百姓深陷水火，汝豈當獨善其身乎？帝汗顏，終於大悟，願繼大統，萬民至此終得曙光一線矣！」——《源水天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