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兮兮相惜

  崖上。

  王羽擺擺手示意岳休先等一等，對張世源行了一禮，笑道：「張兄難道還沒有研究出美霞姑娘人在何處？呵呵，兄弟我是等不得看二位重逢了。唉，小弟這就要走了，今日一別之後，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次相逢，但不能是遠隔天涯海角，你我兄弟情深都如昭日月，此生不變！」

  這番話說得很是漂亮，不知道的還以為二人當真是情深義重呢，見他說完眼眶都濕了，少不得要感激一番。

  張世源也裝出一副大受感動的樣子：「阿羽，哥哥捨不得你啊，哪天你一命嗚呼了千萬記得托個夢告訴我你的遺體在哪，免得被野狼分屍又被野狗吞了骨頭！」

  「大哥放心，如此大事小弟斷斷不敢忘。怕只怕大哥仇家太多，最近又殺了楚國太子，得罪了楚王，難保不比小弟先走一步啊！你若有和任何危難，差個人到連衣來，小弟就算赴湯蹈火也絕不推辭——一定幫你好好照顧各位嫂嫂！」

  「好，好，你若有個三長兩短，你宮中的嬪妃，大哥定然一定幫你接管了！」

  說罷兩位義氣深重的好兄弟放聲痛哭，但隨即齊聲道：「滾你媽媽的蛋吧！」罵完卻又同時大笑，王羽和江於修轉身掠下台去。

  既到崖下，到達黑騎前列，王羽朗聲道：「岳兄，我數第一聲，我們同時收我左手方的一半部隊，數第二聲收右半部，你有無異議？」

  岳休道：「就這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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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預備！」王羽高高舉起左手，「一！」

  兩軍士兵同時施法，收回射出去的半數破天箭和誅魔箭。接著王羽數二，另一半箭也基本上毫無意外地收了回去。

  一切順風順水，兩邊的主將都很開心，於是諛辭如潮。

  王羽：「哈哈，嘗聽說張世源麾下的楚軍乃是天楚第一精銳之師，愛國熱情極高，卻軍紀異常嚴明，本王原來還不信，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貴軍收箭時居然只偷放了十支尋常冷箭從我頭頂路過獵大雁。難得，難得！」

  岳休：「呵呵，殿下太過謙虛，貴軍非但對誅魔神箭收發自如，而且很有愛心——收箭之時，居然還不忘放出十一支箭從我臉旁路過幫我趕蚊子，可貴，可貴！」

  聽二人互道傾慕，言語之意似乎恨不得自己能加入對方陣營，崖上眾人和崖下兩軍將士卻看得明白，心頭也是一片雪亮：方才二人囑咐手下居然都是在收箭之時再放冷箭，射殺敵軍主帥，只是可惜都被對方識破。

  兩個惡棍互相阿諛一番，最後似乎覺得自己都快吐了，王羽聲情並茂道：「岳兄原來也是如此爽直漢子，你我一見如故，恨不得立刻和你斬雞頭燒黃紙結拜了兄弟，只是可惜軍務繁忙，不得已只好留到下次，兄弟我這就走了，岳兄記得有空定要來敝國做客，小弟最近得了一批斯蘭美女，大家有空一起研究研究。」

  「好，好，有空一定駕臨！」岳休雙眼冒綠光。

  「哈哈！岳兄果然是性情中人！妙極，妙極！」王羽大笑，朝崖上拱拱手，「小弟走了，各位朋友，山高水長，咱們後會有期！」

  王羽令旗一揮，連衣軍慢慢向前。岳休揮手，楚軍朝側面讓。

  楚軍最先禁止，一字排開。王羽率領連衣軍整齊而前，岳休意猶未盡，纏著王羽問東問西，依依難捨。

  兩支部隊漸漸靠近。

  交錯。劍吟刀鳴。

  箭如雨下，黑綠閃電大作。不偏不倚，同時出箭，相持之下，誰也沒傷，誰也沒傷到人，誰也沒占到便宜。

  持扇的岳休和持刀的王羽尷尬互望一眼，同時微笑，隨即都是大怒，轉身呵斥手下。

  岳休舉劍亂點：「你們這幫混蛋，搞什麼飛機？王子殿下是看這附近蒼蠅太多，拔刀幫我趕蒼蠅，你們窮緊張個什麼？」

  王羽舉刀猛拍沈從的頭盔：「岳軍師不過是擔心太陽太毒，借劍氣寒光給我乘涼，你們亂射什麼箭，挑起兩國紛爭你承擔得起嗎？」

  兩人再轉頭，又是滿臉堆笑。一人道：「手下人不懂事，岳兄莫見怪！」一人道：「兄弟們太緊張，殿下別往心裡去。」然後兩人同時拱手，各自打哈哈。末了王羽說我們還是按先前的做法收兵吧，岳休自然說好，於是兩人收兵，當然這次沒有再射死蒼蠅蚊子無數。

  兩人再灑一把離別不舍之淚，王羽率部慢慢遠去。

  王羽才一轉頭，岳休眼中淚水頓時奇蹟般的幹了。見到這一幕，吳銘志佩服之餘很是不解：「軍師，你和這位三皇子殿下交情如此之好，我見你們好幾次都想要上前擁抱對方的樣子，為何最後卻始終沒有付諸實施呢？」

  岳休嘆氣：「我也想啊！不過人家身嬌肉貴，我怕我勁太大把他壓扁了！人肉叉燒包雖然廣受歡迎，人肉大餅卻未必有人喜歡！」

  

  另一方，面對沈從的同一問題，王羽也是嘆氣：「不是本王不想，只是你們被這傢伙風流俊朗的表面所迷惑了，我聽派入楚軍的細作回報說這廝三個月才洗澡半次——每次洗澡身上最多打濕上半身。唉，本王不怕為國捐軀，怕的是被他身上臭氣臭死就死得很是足惜了！」

  於是，兩大神箭事件之後，連衣國細作間的接頭暗語很快從「今夜月亮太圓，圓不過××（張世源身邊美女的名字，並經常更換）的大饅頭」變做了「千呼萬喚始洗澡，猶抱澡盆半遮面」，而楚軍則從「胭脂漲價，將軍請減少食量」變做了「叉燒包太貴，不如來個肉餅？」很是引領了一陣風潮，直到另一件事情出現之後才又一次進行了改換……

  眼見連衣國的部隊消失在密林中，楚軍開始有秩序地朝崖下圍了過來，忽聽張世源一聲大叫：「哈哈哈，霞兒我知道你在哪裡了！」

  「哼哼，少騙我，你若是想使詐誆我出來，小心我一輩子都不再理你！」張美霞的聲音依舊均勻地分散在崖上。

  暈，幾天沒見這小丫頭倒是聰明了不少！張世源一陣好笑。

  忽聽岳休大笑附和道：「將軍，不知便是不知，直接承認就是，沒什麼好丟人的——反正你的臉，光在軍中就已丟過八百六十七次了！」

  場中眾人同時大笑起來。張世源聽到岳休今天第一次叫自己將軍，頓時笑了起來，隨即肅然，大聲喝道：「楚軍縱橫天下，憑的是什麼？不是我這個將軍，也不是你這個軍師，憑的全是士卒用命。若是一昧依賴機巧，乃是誤入歧途，終究會吃大虧！」

  場中掌聲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