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再見皇貴妃

  到了京郊別院，兩人已經很久沒有來這兒了，房間被人悉心打掃，還是乾淨得很，只是少了一些煙火氣。

  住了一晚，兩人便去了皇宮，因為提前打過招呼，皇上便早早候著了。

  到了皇宮，就有人接待他們，皇上在房間裡踱來踱去，正奇怪這兩人找皇貴妃做什麼。

  當事人猜到了幾分，可又不敢表現出來，也配合著皇上裝出來一副緊張的樣子。

  「王爺駕到。」門口的太監通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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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了來了，快隨朕出去看看。」

  「是。」

  走到外廳，兩人剛好進來，皇上迎著過去：「王爺，您來了，請坐。」

  「多謝。」

  「王爺來這裡是有什麼需要我去辦的嗎？您儘管吩咐。」

  「沒什麼要緊事，本王的王妃思念亡母，聽聞皇貴妃與之是為至交，想來敘敘舊罷了。本王在東陵國也住了一段時日，見識了一些風土人情，想同皇上聊聊。」

  「王爺親自指點，小王深感榮幸，還請移步金鑾殿。」

  君燁點點頭，看了蘇瑾一眼：「我先去了，若是聊完了，就差人去叫我。」

  「嗯。」

  君燁和皇上出門，皇貴妃欠身行禮：「恭送王爺，恭送皇上。」

  「本宮同王妃說幾句話，你們都先下去吧。」

  「是。」

  「王妃請坐。」皇上出門之後，皇貴妃便開口喊道，語氣克制了許多，稱呼帶著疏離，可眼神中的慈愛，蘇瑾看得分明。

  蘇瑾微微欠身：「多謝，不知道是不是該喚您一聲，母親。」

  「王妃這話，從何而來？」她喝了口茶，壓了壓內心的慌張，昨日皇上說蘇瑾要見她時，她就有預感，蘇瑾或許知道了她的身世。可是她現在是皇貴妃，蘇瑾是蘇家的女兒，這件事情捅破了，對誰都不好。

  「娘娘，我此次前來，本不想打啞迷的。既然都知道了，為何不能講明白，講講我們之間的血緣親情，講講十幾年前的恩怨是非。」

  「你母親，待你是極好的，你又何必去牽扯出來這些莫須有的。」

  「我知道母親對我視如己出，所以即便我知道我的身世了，母親在我心中的位置也未曾動搖過半分。只是，我想要一個真相。」

  「瑾兒，出嫁前，你是蘇家的女兒，出嫁後，你是王爺的王妃，而我，一直都是是東陵國的皇貴妃，你我本牽扯不上什麼關係的。」心心念念的女兒就在眼前，她卻不能鬆口。

  「當年為什麼丟下我，我連知道真相的權利都沒有嗎？」

  皇貴妃沒有回話，一時間，兩人都沉默了，大殿上安靜得可怕。

  「當時遇到了皇上，我攀附權勢，所以才將你給了蘇家姨娘。」她知道瞞著沒有意義了，打了好久的心理戰，才說出這一句話來。

  「那，皇貴妃，為什麼將我給了母親？」

  「當時街上碰見了，看她是個良善之人，會好好待你。」

  「所以當時懷上我時，就有了這個打算，就這麼巧遇到了母親，還說服祖母幫忙瞞著，讓母親假意懷孕，計劃周密到十幾年未曾被人發現，周密到當時只有幾個人知道而已。」

  「是。」

  「可是祖母和母親疼愛我，勝過他們的親骨肉啊，為什麼？」

  「都是良善之人，許是看你可憐吧。」語氣有多冷漠，心就有多痛。

  沒有了上次宮宴上對待蘇瑾熱切的態度，她知道，有些時候，需要與她疏離。

  「皇貴妃，母親，瑾兒真的想知道，究竟是什麼秘密，值得你們每個人拿命去守著？」

  「瑾兒，既然不可知，那何苦去探尋？」

  「天下毒，皆消散。你們千辛萬苦守著的秘密，關乎著君燁的命，我怎麼能放手？」

  「假的，那些都是假的啊，不過是她捏造出來的。」

  「她是誰？」

  「她不是人，是魔！你知道嗎，她是魔！」聲音並不大，可蘇瑾看得出她眼翻湧著的情緒。

  「她在汴梁是嗎？是在汴梁嗎？」蘇瑾問著，聲音有些顫抖。

  「不，不是，你不要再去揭開這個秘密了，我求你了，我只希望你後半生好好活著，安寧平和地活著，好嗎？」她雙手抓著蘇瑾的臂膀，眼淚滑落。

  「不管是什麼，我都承受得住的。」

  「不，有些事情，非人所為，你想不到的。」

  「即便是天意如此，我也要逆天而行。」

  「孩子，人生那麼多條路，都能走，你何苦要走那最艱險的一條？」

  「可是我看不到其它的路了。」君燁的毒，沒有其它可解之法。

  「可你如今選擇的，不是路，是地獄呀。」

  「那您就告訴我，這地獄是什麼樣子的，讓我知道它的艱險，好不好？」

  「瑾兒，你冰雪聰明，為何就困在了這裡？這裡的秘密，求不得。」一旦她說出了口，就會多無數的亡魂。

  「就算經歷刀山火海，我也要去看一看。」

  「她不是刀山火海，而是人間煉獄。」

  「我和君燁的母親，祖母，還有您，在汴梁，都經歷了什麼？」什麼地方，才能被稱為人間煉獄。

  「過去了，都過去了，我只希望你好好活著，不要去觸碰它。」

  「算了，不問了。」她費盡心機去找她想要的答案，可得到的卻是每個人的隱瞞。

  皇貴妃看著蘇瑾，眼裡滿是心疼。若是她是個尋常女孩兒，會很開心的吧。

  「在這後宮中，也挺孤寂的吧？」話出口，蘇瑾才發覺並不該問，可皇貴妃那邊卻回了話。

  「閒來沒事就養養花，寫寫字，也清閒得很。」

  後宮算計頗多，她無兒無女，位及皇貴妃，必然經歷了很多吧。

  「最近一段時間，我在東陵常住，以後常來陪您解解悶兒。」

  「好，你若肯來，我是最高興不過的。」

  「對了，我和君燁，成婚了，他待我極好。」

  「早聽皇上說過，你們兩情相悅，可要好好的，相伴到老，一直走下去。」

  「嗯，會的。」

  「我沒這個福氣，不能與自己相愛的人終老，可這麼多年，皇上也未曾虧待過我，後半生安穩，也不算有太多遺憾。」

  後半生安穩，深宮最為艱險，在她的人生中也能稱為安穩，那前半生，究竟是怎麼顛沛流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