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我越來越不懂你

  這是我生命里，第二個和我有緣分的孩子，經歷過失去所以格外的珍惜。

  並且這次我準備告訴家裡，然後好好地辦一場婚禮。

  華庭在陽台站了很久。他好像不抽菸，但是我卻聞見了煙味。

  是的，他也開始抽菸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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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他的工作性質，也不知道他會有什麼壓力，所以我不知道，他在猶豫什麼，彷徨什麼。

  他有一個不太靠譜的母親，快五十歲的時候改嫁給了一個四十歲的男人，並且還生了個弟弟。然後，跟華庭兄妹不相往來。

  所以他完全不必考慮家庭的因素。

  本身是一件無比快樂的事，現在卻顯得這麼壓抑，好像我犯了錯誤。

  「小米，」他將手裡的菸頭扔在地上，踩滅，再彎腰撿起來扔進了垃圾桶，「你真的考慮好了嗎？」

  我坐在沙發上，看著他，表示不懂他的意思。

  「你做過手術，醫生說半年之內都不適合再要孩子。」

  如果不是醫生說，我根本就不會相信懷孕了，時間太短了，也許是醫學太發達了吧，十來天就能查出來。

  「你的意思是，不要這個孩子？然後半年之內做兩次手術？」

  我這麼說，他沉默了半晌。

  「你做好當母親的準備了嗎？」

  我捏了捏拳。

  不是我有沒有準備，而是，他根本就沒有做好準備。

  我考慮了那麼久，猶豫了那麼久，最終和他走在一起，原以為一切都將塵埃落定，其實到頭來是塵歸塵，土歸土。

  「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非要逃避這個問題？你到底要怎麼樣？如果你認為咱們倆在一起是玩玩，沒關係，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不怪你，那是不是也玩夠了？」我生氣地站起來吼了他。

  「你不要這麼激動，小米，我只是隨口說說，這也是我的孩子，我當時很想要他！也許這是我第一次面對這種事，所以我有點，有點緊張。」他站起來要扶我。

  可是我卻越來越，看不懂他，越來越，不願信任他了。

  曾經沒有在一起時他是多般呵護體貼，這麼短的時間裡，就變了。

  「你在乎嗎？在乎我和我們的孩子？」

  「怎麼可能不在乎？如果不在乎，為什麼我要和你在一起？」他將我摟在懷裡，輕輕地拍著我的後背，「我愛你，小米，愛你和這個孩子！」

  女人都是犯賤的麼？他軟言細語一番，我的情緒就好了一點。

  只是我們之間好像開始有了那麼一道裂痕，不深，但是硌得人生疼。

  愛我和這個孩子，那麼為什麼，不和我結婚？我覺得這本身就是個自相矛盾的問題。

  為了這個矛盾，我和華箏溝通過，我想知道的在我不了解的時間裡，他的生活是什麼樣的。如果可以，我也想去看看。只是我覺得那樣真的不好。

  如果我們之間的關係真的發展到，要靠我的監視甚至偵探般的頭腦去猜測和分析他的生活，那麼我也不想要這麼繼續下去了。

  我可以信任他，但是他也必須給我足夠多的尊重。

  華箏說他挺好的，路春泥已經很久都不曾來青檸了。

  華庭是那種工作起來特別認真的，而且把工作和生活分的很清楚的人，和蘇銳完全不一樣。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對他的工作一無所知。

  我的交接工作很不順利，因為和新來的那個范經理關係處不好，她總是有意無意羞辱我一番，想證明她是經驗豐富的老人，而我做的很多工作都是白做，一點價值都沒有。開始我還有精力和她吵吵，後來簡直就放棄了。

  她愛怎樣就怎樣吧。

  晚上下班了，她喊我加班，我沒搭理她，既然她都來了，我為什麼還要加班，她加班好了。

  偏偏今天華庭要加班。

  我是好奇的，而且這是個機會。

  所以我去了青檸。

  我想這應該不算是監視吧？雖然我並沒有告訴他我要去青檸。

  突然襲擊也好，像我這樣基本不搞突然襲擊的人，偶然襲擊一下，也許還真的能發現點問題。

  我去的時候，他們在開會，所以我就在休息室等。

  加班的人不多，只有幾個主編副主編在開會，華箏因為要收拾會議室，所以也沒有下班。

  「這段時間比較忙，因為第一期要上市了。」她吹了吹杯子裡的茶水然後喝了一口。

  我只是點了點頭，隔行如隔山，我對他們這個行業不了解，也不打算了解。

  閒聊了幾句，因為會議室空調溫度有點高，房間有點悶，我便走出會議室準備出去透透氣，剛打開門，就聽見外面有高跟鞋的聲音。

  我好奇，真的好奇，所以探出頭去看了看。

  路春泥穿的是一身休閒大衣，黑色的打底褲和黑色的靴子。儘管只是個側臉，但是我一眼就能認出來她。

  她沒有看到我，直接進了華庭的辦公室。

  不是說她很久都不曾來上班了嗎？怎麼這麼晚還來上班？

  我思考的片刻，她從華庭辦公室又出來了。我趕緊縮回來，將門關上。

  「華箏，你在哪兒呢？我給你買了夜宵！」

  華箏一聽到她在叫她，臉上的表情立馬就變得厭煩起來。

  「一加班就來！真討厭！」

  一加班就來？她還經常來麼？

  容不得我考慮，因為路春泥已經到了休息室門口，敲了下會議室的門，然後就推開了門。

  「你也在呀！」她看到我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臉上的表情愣了下，很快又恢復了正常，「我買的有夜宵，你也要吃一點嗎？」

  「不了，華庭開完會，我們回去吃。」我笑了笑，拒絕了她。

  「以前不都是在公司吃的嗎？幹嘛要回去吃，多麻煩，也不多你那一口，大家一起吃吧！」她很無所謂地推開了門，「來吧來吧！」

  她說的輕鬆，可是我聽的很彆扭，看了看華箏，她低著頭不敢看我。

  其實路春泥一直來公司的對麼，是華箏在騙我，她沒有跟我說實話。

  我沒有吃她買回來的東西，因為我告訴她，孕婦不能吃那些垃圾食品，她半晌都鐵青著一張臉，然後沒說什麼，氣呼呼地說自己有事先走了。

  

  犯賤的人我見過很多，我自己就是其中一個，但是像林茜和路春泥絕對都是佼佼者。

  回去的路上我沒有說華箏什麼，她也是好意，只是我對華庭，好像我們之間的隔閡又加深了。

  我還是願意相信他的，因為我真的不相信他會看上路春泥那樣的。

  他先把華箏送回了家，然後再送我回家，並沒有讓我住在他家。

  這種感覺，很不舒服。

  「你是不是跟大家說你懷孕了？」他送我到樓下的時候問我。

  我怎麼可能跟大家說？我只是跟路春泥一個人說罷了。我也沒有那麼自覺，沒有結婚，我也不至於到處宣揚自己懷孕了。

  「以後還是不要來雜誌社了吧！好好在家休息。」

  「你想說什麼？」

  現在的他就好像當初的凌靜，一次又一次刷新我對他的認識，說出的話也一句比一句耐人尋味。

  「如果你真的考慮好了，現在要留下這個孩子，那就好好地休息。」

  我知道了他的意思，他還是，不想留著這個孩子。

  我記得，當時我懷孕的時候，他對我的噓寒問暖，對我的呵護備至，當時孩子是凌靜的他都可以做成那樣，現在孩子是他的，他怎麼就能這樣？好像這根本就不是一條生命。

  「華庭，我真的，越來越不懂你了，到底以前的那個你已經消失了，還是，這才是你的本來面目？」

  他欲言又止，但是看著我的眼神里，我依然可以看見熟悉的那種對我的心疼。

  那麼為什麼，他還要這樣？

  我不想吵架，自從決定跟他在一起之後，就一直認為，我們不會吵架，他這樣的好脾氣，是不可能跟我吵架的。

  結果事實很快就向我證明，我們還是會吵，可是今天我不想。

  他送我回家之後，自己走了。

  因為今天路春泥的出現，所以我們之間突然就變成了這樣。

  一夜沒有睡著。

  早上起來的時候，我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在醫院掛號然後排隊。

  排隊的過程中，我給他打電話，告訴他，我準備打掉這個孩子。

  他會在意嗎？他口口聲聲地讓我考慮，現在我考慮好了，我放棄了，他會高興嗎？

  手術之前醫生讓做b超，我躺在病床上，想到了第一次懷孕時候的事。我怎麼可能會捨得放棄這個孩子？

  可是如果，這個男人執意地要放棄，那麼，我就會放棄這個男人。

  他如果連這樣的責任都不願負，那麼，我還跟他在一起有什麼意義？曾經的花前月下海誓山盟都是曾經，我要的是現在和明天。

  「你不要衝動，告訴我在哪個醫院，我馬上過來！」他到底沒有讓我失望。

  我知道，他應該沒有那麼糟糕，我知道，可能他一直在猶豫著什麼，我知道，他不會放棄我們。

  「沒有懷孕啊！」醫生用儀器在我肚子上照了很多遍，「你是在哪個醫院檢查出來懷孕的？」

  嗯？沒有懷孕？前幾天那個醫院不是說懷孕了麼？

  「你上次月經是什麼時候來的？」醫生又問了幾個問題。

  可是種種跡象表明，我根本就沒有懷孕。唯一可以證明的就是大姨媽還沒有來。

  「要不然你再等幾天回來再做一次檢查。」醫生招呼我說。

  我挺詫異的，真的。

  「不過我還是很相信我們醫院的儀器。」醫生最後又加了一句。

  華庭來醫院的時候，我並沒有告訴他我懷孕的事可能不是真的。他因為擔心和著急跑的滿頭大汗。

  「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一直都在擔心，我怕我做的不好，我怕我給不了你想要到，所以，我在猶豫，但是我真的很在乎你和這個孩子！」他將我摟在懷裡不停地跟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