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杜牧陽的內心

  我一直對比她小三個月這件事情耿耿於懷，因為我要叫她一聲姐姐。說實話這個丫頭長得不僅不好看，脾氣還特別差。媽媽最津津樂道的事情就是我出生的時候她正巧生病住院，因為兒童病房要路過嬰兒房，所以林媽媽帶著三個月整的她看望了我。媽媽說原本睡覺的我放佛知道有人來突然睜開眼睛，而她也停止了哭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我，媽媽緣分就這樣註定了。

  說實話小時候我一直不明白這樣一個其貌不揚的她哪來那麼多的驕傲，瘦瘦小小的還妄想當孩子王。因為她和妹妹是我們幾家裡僅有的女孩，本著物以稀為貴的原則，不管是誰對誰錯，媽媽總是會教訓我，所以我一直不喜歡她。這種說不出來是嫉妒還是討厭的情緒一直持續到初中，那個時候她開始發胖，胖到原本就不大的眼睛被擠成一條縫，像正在睡覺的波斯貓，貓什麼的最討厭了。十二三歲歲的時候虛榮心開始膨脹，於是我學習跑酷，學習街舞，學習貝斯，學習一切看起來很酷的東西，也許是從3歲開始學散打的緣故，對於運動我上手很快，所以我和陳大畫家很快成為學校乃至全市的焦點，可是每次她都高昂著頭，冷哼著從我身邊走過。我心裡充滿了不屑，拽什麼？除了成績好一點，還有什麼值得驕傲？醜女。

  初中二年級的時候我交了第一個女朋友，我用單車帶著她滿校園轉悠的時候看到她在和一個極丑的男生說話（那個時候我覺得她身邊的男生都很醜，尤其是那個男生丑到極致），於是我炫耀性的圍著她打轉，她偏偏頭看著我，眯了眯原本就是一條縫的眼睛，突然把手裡的笤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插進我的單車輻條之間，於是我摔的很難看，當那個女生哭著要打她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要出手阻攔，（接下來的一個星期里我的解釋是如果她受了欺負，我那偏心的媽媽肯定會把我屁股揍開花）於是女生摔了我一巴掌，哭著跑掉了。而她就那樣看著，然後也轉身走掉了。我決定一輩子都不理她還要詛咒她一輩子。

  初三的暑期，她應邀來我家小住。那一年我14歲，14歲對於性這個話題還是很敏感的，那個時候懵懂好奇，心癢難耐。同學送我一張碟片，終於我忍不住把它放進電腦裡面，裡面呻吟喘息的聲音讓我激動，我對於自己身體的變化感覺恐慌，可是這不是最恐怖的噩夢，因為就在我情動的時候，房門突然被打開了，緊接著一聲高過一聲的尖叫在整座房子裡迴蕩。妹妹和她看到所有的東西，我羞地無地自容。聞聲趕過來的媽媽帶走了她們，爸爸把我叫去書房。我以為會有一場暴風雨似的臭罵，結果爸爸只是給我講解了生理知識和做人的原則就放我走了。吃飯的時候她們和我一樣臉袋紅撲撲的，不敢看我。自此，我看到她有的不是厭惡而是羞赧和懊惱。

  高中我們沒有在一起，終於高考結束了，已經數不清這是第幾任女朋友說：「咱們分手吧。」這是這麼多年來我第一個真心相待的女孩，總覺得女孩溫柔體貼，我打籃球女孩會在一邊遞水，我跑酷女孩會騎單車跟著，我跳舞女孩就會幫我放音樂。我有點蒙，但是接下來的話讓我真正掉進了冰窟窿，女孩說：「我和你在一起不是因為我喜歡你，是因為我喜歡的人喜歡你的妹妹，所以我要你喜歡上我，然後甩掉你，你痛苦你妹妹就會痛苦，哈哈。」

  我問女孩：「我哪裡不夠好？」

  女孩說：「你不如他長的帥啊！」

  

  猶如晴天霹靂，我從小到大所有的驕傲寄托在三件事情上：「我是一個運動健將，只要我想玩，我都會玩到數一數二；我學習效率高，從來不在課堂之外學習學校里的知識；我生的一副人人羨慕的好麵皮。」那天，女孩的一句話削掉了我三分之一的驕傲，我傻掉了。

  高考之後的第五天，媽媽邀請她來我們家玩，而我依舊沒有從悲傷中緩解出來。

  「聽說你被人甩啦？」聽到她幸災樂禍的聲音，知道她是來找茬的，我保持著坐在地上靠著門框的姿勢不變，沒有搭腔。

  「看吧，讓你以前那麼花心，遭報應了吧？」她好煩哦，竟然靠著我坐下來了。

  「哎，拿臉來給我看看，是不是真的長的對不起大眾了啊？」可惡的女人居然敢伸手來挑我的下巴，想找不痛快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

  「哎呦~~！好一個大美人啊！」真是越來越過分了！忍無可忍了！

  「林幕旋旋！你到底要幹什麼？！」

  「欣賞你的傾國傾城之姿啊。」我憤怒的瞪她，卻發現她瘦了，纖長的脖頸像天鵝一樣優雅，臉上的贅肉也消失不見了，臉上光滑細膩沒有一點點痘痘或者痘痕，眼睛相對看起來大了一點，可是好像哪裡不對，哪裡不對呢？我眯著眼睛從頭到尾的打量她，看到她疑狐戒備的看著我，心裡有點好笑，原來你也會怕嗎？終於，我把目光鎖定在她胸口，18歲的年紀，那裡怎麼還是那麼平坦，挑挑眉沖她一笑。她放佛知道我在笑什麼，抓起我的枕頭撲過來，把我整個的壓在身子底下，試圖把枕頭蓋在我臉上。這個女人還真是自不量力，那么小的力氣，還想和我較量。用力一翻，我們兩個調了個個兒，我騎在她身上，搶過枕頭就往她臉上蓋。

  「你們幹什麼呢？」不知道什麼時候媽媽出現在房門口，看著我們倆意味不明的笑。想到媽媽之前和我說：「要是旋旋能成為咱們家媳婦，媽媽就真的是個有福氣的人。」頓了頓，滑到一邊，站起來，冷哼一聲，互瞪一眼，心情卻莫名其妙的好起來了。

  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們變得親近，經常電話聯繫，或者網聊，我發現我好想喜歡上她了，喜歡上一個其貌不揚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