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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忤逆

2024-04-27 16:05:58 作者: 二月春

  張氏嫁到宋家後,便接手了管家的事務。後來徐氏進門也想管家,私下找過老夫人幾次,但不知為何,都被老夫人攔下了。

  因為管家的事,兩個人一直面和心不和。

  現在聽到徐氏的問題,張氏知道徐氏把耳目安插到兒子那,這可觸碰了她的底線。

  「二弟妹何出此言?」張氏重新坐下,唇角還是笑盈盈,但坐姿已經端出世家長媳的氣度,「不管是春熙苑,還是竹硯齋,都離二房住所有些距離。我要為文翎小兩口多謝謝你,你這做嬸嬸的,可真關心他們。」

  這話明面上是感謝徐氏,實際是說徐氏手長多管閒事,還一個是說徐氏不懂避嫌。徐氏是女眷,怎好去管侄兒屋裡的事,這要是說出去,外邊人指不定怎麼想。

  徐氏對宋文翎自然沒別的意思,不過是派人盯著,試圖抓到一些把柄。現在張氏把話說得那麼難聽,她笑不出來了,撇嘴道,「大嫂,我不像你要為管家事務忙碌,空餘的時間多關心下小輩也是應該的。若是大嫂不願意說也沒事,這畢竟是你們大房的私事,我只是怕芸娘剛嫁過來,還不懂我們宋府的規矩,萬一引起什麼誤會,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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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題又被徐氏帶回江芸娘身上,但江芸娘不打算參與這場唇槍舌戰,張氏和徐氏積怨已久,徐氏特意提到江芸娘,一方面是為了套她話,另一方面則是想讓她對張氏心生不滿。

  「芸娘,你說是不是?」徐氏看江芸娘沒反應,只好特意多問一句。

  「啊?二嬸您說什麼?」江芸娘裝作不懂的樣子。

  「我是問你,你昨晚跑竹硯齋去做什麼?」徐氏的語氣有些急了,坐她邊上的宋清楊微微皺了眉。

  江芸娘依舊沒回答,而是轉頭去看張氏,她可不上徐氏的當。

  張氏不想被其他人知道大房的事,給江芸娘使了眼色,想讓江芸娘找個理由搪塞過去,可憑她眼睛快眨痛了,江芸娘也不接話。在她苦想怎麼把話題帶過去時,老爺子和老夫人來了。

  宋老爺子今年六十有七,兩鬢早已斑白,前年已經致仕,在家修養了兩年,如今的氣色還不錯。他一出來,所有人自動閉上嘴,坐得都端正一些。

  「還沒進來,就聽到你們的說話聲。老二媳婦,大清早的,你說什麼呢?」宋老爺子抿了口茶,黑漆漆的眼珠往徐氏那瞥去,徐氏瞬間呼吸一窒,上身往前傾了些,說起江芸娘去竹硯齋的事。

  「竹硯齋是文翎的院子,你打聽這些做什麼?」宋老爺子不悅地敲打完徐氏,再去看大房的人,目光在江芸娘身上頓了頓,他對江芸娘為什麼去竹硯齋並不關心,但他可聽說了,今兒來請安,江芸娘是最後到的,「文翎家的,你若是不懂規矩,讓你婆母給你指個嬤嬤過去,教教你宋府的規矩。」

  宋老爺子久經官場,干到了正三品侍郎,在宋家是說一不二的存在。

  他發話讓江芸娘學規矩,可見是不滿意江芸娘來得太遲。

  江芸娘淺笑道,「多謝祖父關心,不過母親說了,我前半生過得漂泊悽苦,她打心眼裡心疼我,規矩的事慢慢來,她心中有安排。」

  聽著江芸娘胡編亂造的話,張氏瞪大了眼睛,餘光瞥向江芸娘時,想開口拆穿江芸娘,卻又發現不能那樣做。

  如今江芸娘是大房的人,江芸娘丟臉了,大房也會丟人。

  況且張氏看到江芸娘淡定的笑容,想到兒子被江芸娘拿住了把柄,現在也不敢拆穿江芸娘,只能跟著說了句「是」。

  宋老爺子對張氏的印象還不錯,既然張氏有作打算,他也不再多說什麼。

  老夫人是續弦,不是宋文翎的親奶奶,喝完江芸娘和宋文翎敬的茶,淡淡地說了兩句好彩頭的話,便讓兩個人起來了。

  老人家容易疲乏,等大家都請安完,只留下宋文逸一個,把其他人都打發了,可見他們對宋文逸的重視。

  出了惠安堂,江芸娘被張氏叫住,宋文翎被他父親叫走,張氏帶著江芸娘去大房的正院。

  張氏一路沉著臉,進屋後讓王嬤嬤關了門,轉身厲色道,「你給我跪下!」

  江芸娘沒動,「不知兒媳做錯了什麼,母親竟要罰我?」

  「第一,你請安遲到。第二,你怎麼能當著老爺子的面撒謊?」張氏正愁沒理由教訓江芸娘,現在是江芸娘自己作死,她得擺出婆婆的款來。

  江芸娘微微笑道,「母親說錯了,兒媳到的時候,祖父祖母並沒有到,所以兒媳不算遲到。至於學規矩的事,母親不願意體諒兒媳,那昨晚的事,兒媳倒是想去找祖父說道說道。祖父不是希望人丁興旺麼,怎麼母親偏偏不讓二爺與我圓房?」

  「你?」

  張氏一口氣喘不上來,摔了手中的茶盞,噼里啪啦碎成四五瓣,「好你個江芸娘,方才都是裝傻充愣,現在暴露出真實面目了。我是你婆母,你竟然敢如此忤逆我,光憑這一點,我就可以休了你!」

  「母親,您是不是又忘了,二爺馬上要殿試了,若是被人知道他與妻妹通姦,他還能參加殿試嗎?」江芸娘淡淡地笑著,把柄這東西不需要多,只要有一件夠用的就行。

  宋文翎的前程,就是張氏最在乎的事。

  之所以沒在眾人面前捅破宋文翎和江白柔通姦的事,就是為了能拿捏住張氏和宋清柏,江芸娘嫁妝的庫房鑰匙還在張氏手裡,她得先把自己的東西討要回來再說其他。

  張氏的臉色白了又紅,她指著江芸娘,嘴裡說著造孽,「你這是打量我不敢拿你怎麼樣,所以威脅我了?你別忘了,文翎也是你的夫君,你和他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文翎沒了前程,你能好過?」

  「母親說什麼呢,我可沒說要毀了二爺的前程,只是提醒您,別把我逼急了,不然我也沒什麼好怕的。」江芸娘不裝了。

  聽此,張氏頭痛了,當初選擇江芸娘,就是覺得江芸娘長於鄉野好把控。可這哪裡是軟柿子,分明就是個白切黑的土霸王。

  可兒子的前程要緊,她不敢以此冒險,畢竟她就一個嫡子,所有的指望都在兒子身上。

  「好好好,你很好。」張氏捂著胸口喘氣。

  「多謝母親誇獎,我自然是個好的呢。」江芸娘笑著道,「您也不用生氣,我那麼說,也全了您一個慈愛的名聲。」

  張氏:……她怎麼越聽越發堵?

  本以為憑著江芸娘對文翎的喜愛,她可以把江芸娘壓得死死的,偏偏出現一個江白柔,害得她處處被掣肘。

  想到江白柔,張氏的心情又很複雜。

  如果江白柔沒懷孕,那一切都好說,她絕對不會讓江白柔進門。但江白柔有孕了,這就不一樣了。

  思緒越理越亂,張氏深吸一口氣,再去看江芸娘時,眼中划過一抹殺意,不過很快被她掩蓋了下去。

  「你這麼說,我倒是要謝謝你。」張氏嗤了一聲,「我奉勸你一句,你既然嫁給文翎,這輩子註定是我們宋家的人。你祖母是高門大族出身,最看重女兒家名節,她絕對不可能讓你和離改嫁。女人這輩子,活的無非是夫君和孩子,若是沒有夫君的寵愛,又沒有公婆的支持,你以為江家能手長到來宋家護著你?你覺得你在宋府的日子能好過?」

  頓了頓,張氏加重語氣道,「你若是不聽我的教導,日後有你苦頭吃!」

  「往後的事,誰也看不准呢。」江芸娘可不吃張氏這套,什麼夫君和孩子,都是狗屁,夫君不義,她也不用守著一棵樹吊死;公婆不仁,更沒有尊重的必要。

  特意跟過來一趟,江芸娘可不是為了聽張氏說這些話,她見張氏再次皺緊眉頭,直接道,「想來母親生我氣了,既然如此,您把東西還給我,我就回春熙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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