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金折2

  師俊卻一點一點地離我遠去：「靈兒，我是自願離開這痛苦人生的，佟妹走了，我已經沒有活著的希望了。我太苦了，太累了，你就放手讓我走吧！」

  「不，二哥，你不要走！」我伸手去抓師俊，卻怎麼也抓不住他，師俊，求求你，留下來吧！

  「我去陪佟妹了，你祝福我吧！」

  「二哥，不要啊！」

  「靈兒妹妹，再見……」

  

  我再也追不到師俊了，他過了奈何橋，喝了孟婆湯，他永遠忘記我了，看著那忘川河對岸的師俊，我知道我永遠失去他了。

  「二哥……」

  ……

  我昏睡了不知多少天，終於醒了過來。醒來以後，我發現自己正躺在思靈閣風妹妹的屋子裡。突然，我覺得一切都不對。師俊死前渾身是被燒得體無完膚，連衣服都沒法穿的，怎麼可能又那麼健康地出現在我面前呢？而我那狠狠地一口能確定我沒做夢，我摸到的絕對是個大活人，我又看了看我的手臂，牙印還在，那不是我的幻覺……

  「神醫！」我大叫起來。

  「夫人！」巧詩忙不迭地跑進我的屋子，「夫人您終於醒來了。申大人在金獅寨給師大人守靈呢，要奴婢去把他叫回來嗎？」

  「守靈？」

  巧詩點點頭：「申大人這幾日是衣不解帶的照顧您。只是，過兩日是師大人頭七，申大人過去提前準備一下……」

  從巧詩嘴裡，我才得知那日我見到的根本不是師俊。

  神醫見我抱著師俊的屍體不放，又到了深夜，雨下得很大。知道我這認死理的性格，不聽到師俊親口說的話是不肯放手的，只好請風沙穿了師俊平時的衣服，又在臉上化了一點裝，讓我迷迷糊糊地在深夜看不清的情況下把風沙誤會為師俊。下人趁我不注意，才把師俊的屍體給挪走了。

  我看到了風沙裝扮的假師俊，才把那番話聽了進去，而風沙說完那番話後，我的心終於放了下來，願意和神醫回家了。

  流著淚聽完了巧詩的敘述，我已經不能自已，師俊，他還是離開我了，我終於放手讓他走了……我的那個夢，竟然如此地真實，是師俊託夢告訴我，他要離開我了嗎？

  「二哥——」我撲在床上嚎啕大哭起來，我的心好痛好痛，如果哭能讓我忘記心裡的痛，我寧可哭昏過去。我狠狠地釋放著自己的情緒，被子都被我的淚濕透了。

  就這樣不知哭了多久，抬頭一看，巧詩還靜靜地坐在我的身邊，她輕輕地摸著我的頭髮：「夫人，您哭過了，心裡舒服了一些麼？」

  我搖搖頭：「我心裡難過，沒法釋懷。」

  「您再難過也要為自己的身子考慮，不然申大人會不安的。」巧詩輕輕地對我說，「申大人就是怕您傷心過度，傷了自己的身子，才請了風大人來，若夫人您不節哀，還讓自己的心如此難過，別說申大人和風大人，就是師大人在地下也不得安心啊！」

  聽巧詩這麼一說，我只好點了點頭：「謝謝你！我懂這個理兒的，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

  「那就多想想申大人對你的好，多想想幸福開心的事。」巧詩嘆道，「申大人對夫人真是愛到了極致……其實只要給夫人用一些麻藥，夫人不多久就會睡過去，到時申大人想怎麼做都可以，何必還要風大人那麼麻煩你去扮演師大人呢，這不還是想解開夫人心中的心結嘛。申大人如此用心良苦，您就不要太傷心了，也別責怪申大人。師大人要選擇輕生，他也是無能為力的。」

  我虛弱地對巧詩微微一笑：「是藥三分毒，我的身體本就不好，神醫不會隨便給我用藥的。可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二哥的離世，真的是他自願的嗎？」

  「是他自願的，當時在水邊，師大人親口這麼對申大人說的，旁邊的下人都聽見了。具體情況，等申大人回來以後您問他吧。他會把一切都告訴您的。」巧詩小心翼翼地回答我。

  我點點頭，對巧詩道：「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去吧，讓我自己一個人想想。」

  ……

  我在風妹妹的屋裡躺了一天，直到晚上也沒起來。不是我不想起來，而是一起來我就頭暈目眩，渾身無力。我沒有任何食慾，根本不想見任何人。小蓮過來送了兩次飯都被原封不動地退了回去。

  晚上，神醫回到了思靈閣。

  

  或許我的狀況已經被巧詩匯報給了神醫，他一進屋子，卻沒有端任何飯菜或藥物給我，而是故作輕鬆地對我說：「金獅寨已經被整理得差不多了，師俊的喪事目前安排得還算順利。過兩日就是他的頭七，你身體不適就別去了吧？」

  我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對神醫道：「你能告訴我二哥離世之前對你說的話嗎？」

  神醫嘆了一口氣，坐到了我的床邊，他扶著我倚在他懷裡，輕吻著我的額頭：「靈兒，你想知道什麼，我全都告訴你，我只求你能為我愛惜你自己，別做傷害自己的事情。」

  我點點頭，淚水又一次從臉頰滑落，神醫輕輕地抹去我的眼淚，對我道：「看了大哥和那個姐姐的結婚證以後，師俊就有了輕生的念頭。他若透露給你，你定會拼命阻止，所以才沒有告訴你。之後我給他上藥時，他多多少少對我說了一些奇怪的話，可我依然以為這是他燒傷以後神志不清的想法。」

  「他說什麼了？」我問神醫。

  「說佟妹，說他以前和佟妹逃亡時的日子，他和大哥是怎麼幫佟大人和佟妹父女的，說了很多。佟大人想把佟妹許配給大哥，佟妹的一顆心那時恐怕就在大哥身上了，可大哥……唉，陰錯陽差，若不是那個姐姐……」神醫嘆了一口氣，覺得很遺憾。

  「你希望大哥和那個姐姐在一起嗎？」我突然想起了神醫的師父。

  神醫皺了皺眉頭，他思考了一會兒，慎重地回答我：「我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