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011 怪病（1）

  於是兩人找客棧吃了一頓飽飯，當然這個過程連薇究竟吃了多少惹得多少人目瞪口呆就不加贅述了，然後又折返回來，去把小船上的蓮蓬打捆。執明身量高大，這蓮蓬又不是什麼重物，就交由他扛著，一路打聽阿蓮家的住處。

  執明單手抱著肩上的一捆蓮蓬，走起路來衣角清淺浮動，步履沉穩從容，還是那麼舉手投足間清貴生姿。

  

  連薇跟在他身邊，時不時從他肩上抽出一朵蓮蓬來，一路剝著走。執明實在忍無可忍了，不得不駐足提醒她一句：「連薇，你忍著點，別一會兒找到了那個採蓮女你把人蓮子都剝光了。」

  阿蓮家的住處很是偏僻簡陋。兩人穿街走巷，走到了一條巷子的最深處。

  那巷子幽寂得很，兩邊牆上都爬滿了青苔，空氣中帶著一股陰冷的濕氣。才將將在破敗的門前停下，連薇沒來得及抬手去敲門，便聽見裡面傳來少女的哭聲。

  「阿默，你停下來……你停下來……」

  連薇徑直推開了門。

  只見院子裡一片狼藉，滿地都是被潑灑的雪白的蓮子。之前在湖上採蓮的那個乾淨利落的採蓮女，眼下哭得跟個淚人兒似的好不可憐。一個只有七八歲模樣的男孩子，約莫就是阿蓮口中的「阿默」，此刻跟瘋了一般，臉色蒼白沒有半分血色，正四處亂跑亂撞，好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且他一面叫著「好餓」，一面但凡能夠被他抓住的東西，他都往嘴巴里塞。到最後，他竟往嘴裡塞泥。

  連薇看見渾身髒兮兮的阿默，暫且看不出有什麼異樣來。執明兀自走近院子裡把一捆蓮蓬放下，淡淡道：「這是你忘在湖邊的東西。」

  阿蓮怔愣愣的，眼角掛著淚珠，模樣真真是梨花帶雨，道：「真、真是……多謝……我弟弟生病了，沒顧得上這些……」

  連薇便跑去牆角，一把把阿默扯過身來，笑眯眯道：「小弟弟吃泥不好的喲，會長不高個子的！」

  阿蓮見狀大驚：「不要！你們不要看他的眼睛！」

  只可惜晚了一步。

  阿默被扯過身來，抬起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連薇。那是一雙通透緋紅的眼睛，眼眶被脹得鼓鼓的也跟著泛紅，似乎眼角有裂開的痕跡，隱隱有血絲滲出！

  阿蓮順著門框無力地滑下，側頭不去看阿默，髮絲遮住了她秀美的臉，她泣不成聲：「怎麼會這樣……阿默還這么小怎麼會這樣……他們都說，有血瞳的人是被妖怪附身了，人看了就會被控制傳染……你們不要看啊……」

  那雙紅透的眼睛裡，閃過邪氣，這根本不是一個八九歲孩童會有的東西。阿默看著連薇，咬牙切齒地命令道：「你給我滾開！」

  連薇眯了眯眼，回看著他，分毫沒被所謂什麼血瞳控制，反而道：「你這小娃，口氣倒不小。」

  阿默憤怒地用自己小小的身體去撞連薇，反倒被連薇一手給推倒跌坐在了地上。他抓起地上的小石塊便朝連薇手上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