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策略之後
2025-01-31 20:31:40
作者: 水無暇
「所以,沒有私章的反而是贗品。」寧夏生咧開嘴笑道,本來在軍報中擅用私章可以被降罪責罰,如今卻成為分辨真偽的良方。
怕是偽造軍報之人也沒有想到,他會得突發奇想,心血來潮。
「不過此人必然已經謀劃良久,等的就是這樣一個機會。」雪崩之災是天數,也是時機巧合,否則僅憑人力操控,只怕也未必能有這樣的精準,偏偏只將天朝大軍埋個正著。
「你有什麼打算?」沈念一低聲問道。
寧夏生的眼睛微眯,讓這個粗獷的男人顯出三分狡狹:「此人必定在我身邊,一計不成,就太容易露出馬腳,只怕我們前腳回去,他後腳就要開溜。」
「這樣說來才是真的熱鬧。」沈念一所指是他遇到的阿松這些人中,既有自由行走在兩朝山的守山人,又有舜天國深埋下的細作。
一個洪恩已經伏法,只怕那個能夠偽造軍報的更加厲害。
「阿松這人?」沈念一問的是領頭的,餘下的士兵也有三五千,為何只聽從阿松的調令?
寧夏生當即豪爽一笑道:「他只說叫阿松,不曾說姓氏?」
沈念一何其聰明,這一句點撥,再加上阿松的身材長相,他眼睛一亮道:「魯松!」
「可不就是魯松,他的兄長是怎麼個品行,你恐怕比我更清楚,他的能力倒是絲毫不在魯麼之下。」寧夏生爽朗笑道。
沈念一清咳一聲道:「魯么正看中我家的陪嫁丫環,我索性讓他看守沈宅了。」
鏡花水月被太皇太后軟硬兼施,交出掌控後,也需要有個可靠之人在孫世寧身邊,一個紅桃還遠遠不夠。
「老魯好眼光,好眼光,你那個小媳婦非同一般,想必陪嫁的丫環也是個極好的。」寧夏生不知想到什麼,眼神微微發暗。
「想你家秀娘了?」沈念一瞧著他的神情問道。
寧夏生本來想的卻是另一碼事,聽到提及秀娘的名字,不僅生出幾分相思之意,連忙擺手道:「我一旦到了邊關之地,就不想兒女情長,以免英雄氣短。」
倆人將交代過的事情完成,直接急速趕上了前頭的大部隊。
「都辦好了?」沈柏森掐算著時間,倒是比他想得還順利些。
「已經都埋上了。」沈念一將天梯被毀了幾級後,盡數被拉扯往下,整個洞口已經被全部湮沒的情形描述了兩句。
安妍佾輕輕嘆口氣道:「也是有些可惜的。」
這可惜,分明是已經到了核心的部分,卻差了最後這一步驟。
「要是留條後路……」她斟酌下,莞爾一笑道,「我還是目光短淺了,世寧的意思我明白,若是替自己留後路,很可能也是給宵小之輩留後路。」
裡面收藏的物什太過於重要,與其落入別有用心的人之手,還不如永遠埋在地下,至少不會引起天下大亂。
沈念一見孫世寧披著那件狐裘,走得不快,三倆步到了她的身邊道:「方才母親同你在說什麼?」
孫世寧的臉上露出一點笑容,他見了心裡頭暖融融的,直接抓過她的手,覺得這一路數天的光景,她手上的皮膚都好了大半:「老鄭給你備下了特製的藥膏?」
「是,聶娘子給的方子,說是藥材珍貴,若是配齊全,莫說是我了,便是宮裡的貴妃,皇后都用得。」孫世寧的笑意更濃,「可是她沒想到孫家的根基是做什麼的,再加上鄭大夫那裡的存貨,哪裡還有配製不齊全的香脂膏。」
「那個洞口,再沒有人可以進去了。」他沉聲回道,算是個她一個答覆。
「兩照山,山脈崎嶇,我們能夠封掉的不過也只是這一個出口罷了。」孫世寧覺著他的掌心溫熱,很是舒服,「你給我的那點真氣,都用得差不多,方才出來的時候,冷得全身都發僵了。」
她畢竟沒有防身之術,全身都禁不住簌簌發抖,安妍佾看不下去,非要將自己隨身戴的一塊暖玉送給她,她見入手有半塊巴掌大小,仿佛是一汪流淌的暖水,很是適宜,知道是極其珍貴的,怎麼都不肯收。
「你是沈家的媳婦,這是我們給你的見面禮,我放在身邊不過是添個彩頭,而對於你來說,卻可以驅寒生暖。」安妍佾按住她的手,笑吟吟的親自給她收在貼身的荷包中,「念兒的師父都送了這樣金貴的,我們當公公婆婆的怎麼能夠落於下風。」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孫世寧再要推辭,臉面抹不開,索性大大方方的收了下來,在這樣寒風刺骨的地方,一方暖玉也不過杯水車薪,能夠令得她不至於會在眾人面前不住發抖,依然還是手腳冰冷的。
「你可別再給我真氣了,方才我問過,這邊下山有捷徑,最多不過走兩個時辰,而且這會兒又沒下雪,人又多的,不會太冷。」孫世寧一想到他因為差口真氣,差點摔在致命的機關中,一顆心撲撲亂跳,「你的傷,回去還要細看。」
「沒有大礙的。」沈念一卻是難得的輕鬆,「母親在,她都沒有緊張。」
孫世寧就是見婆婆沒有太緊張,才知道那個傷應該不至於會太嚴重:「你說,我能不能問婆婆,當年兩家人是怎麼決定定親的,還有我母親到底是誰?」
「能問,不過還要等一等。」沈念一回過頭去看看,再往前遠眺道,「如今擺放在眼前的,最重要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不知邊關那邊能不能支撐到我們回去?」孫世寧一想到兩國交戰,而天朝的大軍還都陷在此處,忍不住重重嘆了口氣。
「阿松如果聽從了我臨走時的叮囑,那麼死守應該可以。」沈念一的聲音更低了,「你信不信,這會兒,寧大將軍帶著數萬兵馬重新殺回的消息,已經傳回去了。」
「這麼快!」孫世寧吃驚問道。
「快?」沈念一冷冷一笑道,「還真不算太快。」
「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孫世寧知道他始終跟在隊伍的最後,又與寧將軍一同在善後,到底怎麼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
「方才,就是在大隊從天梯脫困時,有一隻報信鳥騰空而起。」沈念一盯著她看道,輕聲笑道,「你也是個遲鈍的。」
孫世寧啊了一聲,下意識去按住自己胸口,她明明將毛毛藏在這裡,方才累得暈厥,再醒過來後,太多的事情鋪天蓋地而來,她壓根就忘記的乾乾淨淨。
「你說的報信鳥不是毛毛?」
「對,不是,它在阿一那裡。」沈念一也不隱瞞,「不過也是它先發現了同類。」
「它真厲害。」
「你可瞧見它的脖頸底下有一圈茸毛是鵝黃顏色的。」沈念一知道魯麼將當時他與寧將軍搶這隻小東西的過往,告訴過她,不過瞧著她的反應,應該還不知道為何兩人要出手。
「我以為這種鳥都長那樣,而是說只有它是這樣?」
「只有它是這樣,每一類群種都會有天生的王者,那麼毛毛就是這種報信鳥中的王。」沈念一的眼底有星光閃爍,「你莫要被它的外表欺騙了。」
「王,毛毛是報信鳥中的王者。」孫世寧眨眨眼,還真的是不太能夠接受。
所以,它在發現同類時,發出警示之音,那隻鳥已經騰空飛出,還是原路返回,乖乖回到毛毛的身邊,而沈念一解下那隻鳥的腿上綁縛著的紙條,看過兩眼,認為依然符合他原定的計劃,所以索性將那隻鳥放了出去。
按照報信鳥的速度,最多小半個時辰,就能夠將消息完滿的送達,那麼對方必然已經知道寧將軍平安的消息。
「敵人會不會想趁著我們沒有趕回去的最後那一點時間,瘋狂反撲?」孫世寧側過頭來問道。
「瘋狂,我要的正是他們的瘋狂。」沈念一見到寧夏生後,先問的就是舜天國內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寧夏生在舜天國的眼線又何止三倆條,居然也沒有摸查出準確無誤的消息,只知道那位老君主的病情頗重,皇子與皇叔都對那個位子虎視眈眈。
矛盾之處在於,如果真的是起了內訌,那又是誰下達了命令,讓所有的士兵傾巢而出,想要突破天朝的邊關防線,簡直用兵都是兩敗俱傷的手法,舜天國的軍隊人數本來就落於天朝。
這樣子拼下去,到後來必然會得接力不上,前後線中斷,到時候,寧將軍再來個絕地反撲,至少要讓舜天國二十年內都沒有兵力,再來動這侵犯的念頭。
所以,沈念一在衡量,這樣子的策略之後,是不是還藏著其他的陰謀。
孫世寧不懂這些兵法大事,一直沉默不語。
「世寧,你在想什麼,說出來聽聽也無妨的。」沈念一反而鼓勵她開口。
「這會兒是舜天和天朝在交戰,你說天朝的兵力猶勝,然而要是對方不怕死,不怕損耗,猛烈進攻的話,雙方必然都會死傷嚴重。」孫世寧猶疑了一下,還是堅持說下去,「我記得你曾經說過,還有西樹國,態度明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