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漫畫是什麼？

  我滿心古怪地盯著海沙看，海沙似乎知道我在想什麼，湊近我耳邊輕聲說：「這是最簡單的，自我保護。」

  「切！學得到快！」我撇撇嘴。

  說完我一愣，又轉頭盯著海沙，「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海沙優雅一笑，「我們血脈相連，我能感覺到，你釋放出的，強烈意識。」

  我似懂非懂地眨眨眼睛。

  不，應該說我完全不懂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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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處的久了，你慢慢就會懂的。」海沙一臉寵溺地摸摸我的頭。

  我打了個激靈，拍掉他的手，瞪著海沙厲聲道：「為什麼！為什麼是我？！」

  我已經完全懵了！

  如果海沙說得都是真的，如果小時候在海上真是海沙救了我，而這次海沙又要用他的壽命來換取我的平安，那我又是什麼？！

  為什麼他們都用生命來換取我的平安？

  為什麼沒有人問問我的意願？

  為什麼我要承受這麼多我承受不了的生命重量？

  我的肩膀只有這麼窄，扛不起天啊！

  海沙仰臉看著我，美妙的嘴唇一張一合，溢出我聽不懂的曲調。

  雖然不知道他在唱什麼，但真的很美……很美……

  那優美動聽沁人心靈的天籟之曲，漸漸安撫下我激動的情緒，讓我翻湧怒濤的心平靜下來。

  我深吸一口氣，慢慢坐下，慢慢呼出。

  「好點了嗎？」海沙的劉海不知什麼時候撫在了頭頂，露出他藍寶石一般的深藍色眼睛。

  我凝視著他美麗妖異引人沉醉的眸子輕輕點點頭。

  「其實，你並沒有想起全部。」海沙揚起手，輕輕撫在我的額頭，「我可以幫你回憶起來。」

  我自然的閉上眼睛，沉入了回憶之中。

  黑沉沉的海面上狂風大作巨浪翻湧，一艘不算大的漁船孤零零的在海浪中顛簸。

  一個穿著睡衣全身濕透的小女孩，躺在船艙里死死地抓住纜繩，低頭看著一個抓住她腳踝的藍色長髮少年。而這個少年只有上半身是人，下面卻是一條艷麗的水藍色魚尾。

  小女孩臉上不知是海水還是淚水，看著那人魚少年低聲說：「你不要怕，我一定會把你放回海里的。」

  人魚少年點點頭，一臉感激地看著小女孩。

  小女孩回過頭，咬住小小的嘴唇，抓緊纜繩用力往外爬。

  漁船不停搖擺，女孩的身體不斷撞在艙壁上，她卻不顧疼痛，不停叮囑人魚少年要抓緊別鬆手。

  猛然睜開眼睛，看著眼前一張絕美的臉。

  再次看到這張臉，心中的抗拒消散不少。

  那時候我才6歲半，還相信童話，還有美麗的夢想。

  在那場風暴潮將要來臨之前，我去過魚艙，發現了藏在一堆冰凍大魚裡面的海沙。

  當時的少年海沙看著我的目光是恐懼的，惱恨的。

  我覺得海沙很可憐，向他許諾放他回大海，而少年的他對我的話嗤之以鼻，一點也不相信。

  海沙的態度傷害了我小小的自尊，我在心底下定決心，就是死也要把海沙放回大海！

  不多久，機會來了！

  突來的風暴潮，將船上所有人都吸引到船頭和駕駛艙。我趁著機會跑到魚艙，把海沙拉上來。

  但因為海沙比我高大許多，我抱不動也背不動，他又不能走路，我只好讓他抓住我的腳踝，我帶他走出去。

  於是，就出現了上面的那一幕。

  接下來的事情和我的夢就差不多了，我帶著海沙爬出船艙，海沙順利回到大海，並在我落海之前救了我。

  我看著海沙，扯了下嘴角，猶豫地說：「你說……那算是我救了你呢？還是你救了我？」

  海沙柔柔一笑，「你用你幼小的生命救了我，我只是隨手救了你而已。」

  「哦——」我恍然，轉轉眼睛，「這麼說，還是你欠我的多一點？」

  「嗯。」海沙很淳樸的點點頭。

  「那你說你用你的壽命換我的平安是什麼意思？」我眉頭一皺。

  

  「我族的壽命是人類的好幾倍。」海沙這次笑得有些調皮。

  我張張嘴，緩了半天才說：「還真有人魚這種東西啊！」

  海沙笑了笑，沒說話。

  我又想起什麼，問他：「你們人魚說謊會變成泡沫嗎？」

  海沙一呆，「你聽誰說的？」

  「我看的漫畫上說的啊。」我理所當然地說。

  「漫畫是什麼？」海沙一臉單純的疑問。

  我默了……

  過了一會，我又問：「你們人魚還有多少？」

  海沙沉默了一會，低低地說：「據我所知，目前，地球，只有我一個。」

  我還想問什麼，外面忽然傳來馬大嫂的叫喊聲：「小魚！小魚啊！大排檔那你還去不去了？不去的話你也說一聲啊！」

  「艾瑪！打工！」我噌地跳起來拔腿就跑。

  我們民岩區是個由南向北的橢圓形，東面臨海，有長長的一片沙灘，一大堆礁石群將沙灘一分為二。

  北邊的沙灘很熱鬧，有大排檔海鮮燒烤，安全防護網圈出的游泳區。

  南邊的沙灘卻很荒涼，因為沒有安全網，曾經發生鯊魚咬死人的事情，所以幾乎沒人去。

  我在咖啡廳一直上早上8點半的班，所以回來會比較早，剛好可以在晚上才開的海鮮燒烤大排檔打工。

  兩份打工加起來一個月有六千以上的收入，養活我們一家三口勉勉強強，因為還要支付兄妹倆的高額學費。

  這些年我心中最大的願望，就是我們三個都平平安安，不要生病不要受傷，因為我們真的進不起醫院啊！

  海邊大排檔一年裡只有最冷的兩個月休息，就是新年也會熱鬧非凡，因為新年的時候海邊已經不那麼冷了。

  我在大排檔主要負責推銷酒水飲品，特別忙的時候也要端盤子收桌子什麼的。

  當然，就我這暴脾氣，也曾經跟客人紅過臉吵過架。這可是我們民岩區，在這裡我是絕對不會吃虧的！

  大排檔老闆不是我們民岩區的人，但給他打工的幾乎都來自民岩區。老闆知道我家裡沒有長輩，還有兩個上小學的弟妹要照顧，所以最晚11點就讓我回去。

  我每天晚上12點才能上-床睡覺，早上6點又得起床，所以我不管怎麼吃都是乾巴瘦皮膚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