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生離死別

  不同於紫藍衫的自斷，奶奶選擇的自爆方式簡直堪稱決裂。

  不僅把她所有的退路從此幻滅，而且……也十分措手不及的中傷了站在一旁，毫無防備的司徒楠。

  

  水藍色的靈體讓她的臉色顯得越發蒼白起來，飄忽聚集的水珠，努力的聚集住她的影像。

  蒼白、悲傷……甚至被風輕輕一吹，這個世界便在也沒有她這個人了。

  楚念絕望的尖叫聲隨之帶來的是她的眼淚，十幾年多麼狼狽的日子……似乎都沒有這一刻讓她痛徹心扉。

  也不想再去管司徒楠是逃還是攻了，她蹣跚的步伐，跌跌撞撞地撲倒在奶奶面前。

  綠色的屏障徹底消失，楚念抬手，摸過去卻是虛無。

  「奶奶……奶奶……您，您不要念念了嗎？」

  跪在地上的楚念此刻雙肩顫抖，如水晶般晶瑩的淚水，一滴又一滴的從她眼睛裡掉落出來。

  她的孫女從來都沒有這樣的哭泣過，像個手足無措的孩子，難過的讓人心疼。

  奶奶紅著眼睛，努力的彎起了嘴角。用手虛摸著她的臉頰，聲音又輕又柔。「傻丫頭，奶奶……怎麼可能捨得，不要你了呢。」

  「那您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不能再給我多一點時間呢。」

  「念念。」奶奶悲戚地閉了下眼睛。「人死就要離開，不管用什麼樣的方式留下來，結局都只不過是如此。」

  當初奶奶執意修煉成鬼仙的原因也是這樣，她料到楚念命中有此一劫。本想幫她安全渡過，但是沒想到……最後拖累自己孫女的人，竟然是她這個做奶奶的。

  看著自己的孫女因為顧及自己，而一直被司徒楠要挾。奶奶是真的覺得，她是時候該離開了。

  楚家祖先的懲罰，其實對於她來說根本不值一提。當初用靈力練成鬼仙，奶奶也就知道了她不可能在有輪迴轉世的機會。

  默默的幫楚念做完了很多事情，這個人世間……似乎也就真的沒有什麼值得她留戀的東西了。

  對不起丫頭，答應你的很多事情……奶奶都沒有做到。

  對不起念念，奶奶沒有辦法來世在和你相遇了。

  哭泣中的楚念根本聽不進去奶奶這樣的回答，什麼死人，什麼離開，為什麼老天要一直對她這麼殘忍！

  明明就是可以掌管生死的驅魔人，為什麼現在……她和奶奶偏偏落的這樣的結果！

  楚家祖先，你們這樣做，真的就能安心了嗎！

  仇恨的種子悄無聲息的落在了楚念心頭，失去一切的她，現在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萬念俱灰。

  生死離別，活著，亦如死去。

  奶奶似乎也感覺到了楚念這樣極度負面的情緒，她微皺了下眉心，聚集著最後一點靈體，將身子頓了下來。

  語重心長地嘆了口氣，奶奶說：「念念，答應奶奶，什麼都別怨，什麼都別恨。」

  楚念繃緊了身體，哭泣的連聲音都支離破碎。「我，我做不到！」

  「這樣的結果，其實早就是註定的。奶奶希望我的孫女，長大的時候也別丟掉以前的自己。」

  「奶奶……」楚念哭泣，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以後的日子，你要自己去學著適應。蒼崇很好，奶奶把你交給他……很放心。」

  奶奶的眼中溢出水藍色的液體，她慈祥的對楚念微微一笑，分開的時間越來越近了。

  奶奶說：「你床下有一封我幾天前就寫好的一封信，現在不要打開。等到你哪一天，快要扛不住或者又十分迷茫的時候，念念，上面的話……應該可以給你一些意見。」

  「睡覺的時候，不要總踢被子。不要怕胖而不吃飯，我的念念，永遠都是這個世界上最漂亮的姑娘。」

  這樣的話語還真像遺言，楚念哭紅了雙眼，除了點頭麻木的答應之外，其他的根本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閉著眼睛是因為想要逃避，不敢看奶奶……則是怕自己承受不了。

  去追司徒楠的蒼崇，一回來就看到這樣的場景。儘管知道這樣的一切已成定局，但是……他還是走到了奶奶面前，將頭低了下來。「對不起。」

  對不起，沒有保護好你的孫女。

  對不起……到最後，讓你也變成了這樣。

  心高氣傲的將軍低頭道歉，這樣的待遇還真是讓奶奶心裡，又驚又苦。

  彎著唇角對蒼崇搖了搖頭，奶奶嘆氣，囑咐似的輕聲說道：「幫我，照顧好她。」

  「一定！」

  

  「謝謝。」

  他們之間的對話永遠都是這麼簡潔幹練，雖然身為不同的兩個個體，但是他們守護的東西從來都是一樣。

  從一開始的介意，到現在的囑託。千年的尋找，他或許才是最適合楚念的那個人。

  最最心疼的孫女還在哭泣，奶奶深吸了口氣後，在眷戀的目光下慢慢消失。

  這樣的消失不在是刻意的迴避，一旦離開……她們便永不相見。

  親情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東西，命脈相連，讓她們彼此依靠。

  就算自己以後不會再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她也是楚念這輩子唯一的奶奶。

  哭泣中的楚念似乎是意識到了奶奶的離開，她鼓起勇氣睜開了雙眼，面前的虛無，終於讓她崩潰的失聲大哭起來。

  唯一的親人，就這樣走了。

  楚念，你這次真的成了孤兒了。

  …

  連續幾個小時的哭泣，讓趴在地上的楚念終於體力不支，昏倒了。

  而一直安靜跪在一旁的蒼崇，此時眼眸里除了悲傷，就是怎麼化都化不開的心疼。

  從她四歲到現在，這樣撕心裂肺的哭泣……自己還是第一次見。

  漫長的歲月的確是淡化掉了自己身上的情感細胞，所以從剛才起，他都不知道要怎麼樣才能讓楚念心裡好受一些。

  小心翼翼地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蒼崇走過急忙趕來的錦墨和花麗身邊，臉色陰沉的讓人心酸。

  司徒楠的逃跑似乎是在預示著什麼，自己的身份的秘密，到底……還能隱瞞多久。

  …

  把楚念放在后座後，錦墨示意花麗坐在後面照顧她。

  車裡的四人一路沉默，泛白的天色依舊沒有趕走昨夜留在他們心裡的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