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我被囚禁的第三天，小屋開始不再落鎖。因為我病倒了，從一開始的沒胃口吃飯，到看到食物就反胃，一直到渾身無力，臥床不起。

  朱辰灝中間來過一次，本來還想逼我吃些東西，但親眼看到我把剛咽下去的東西幾乎囫圇吐出來之後便不再逼我，只是將每天的飯食換的更清淡一些。

  我每日裡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只是睏乏的不停睡覺，幾乎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

  而邱連桅終於按捺不住，派人約了朱辰灝出來談判。

  酒樓無名的天地雅間裡，邱連桅隻身一人來與朱辰灝會面。

  朱辰灝看了看邱連桅腰間的佩劍，問道：

  

  「那就是你那把著名的寒冰劍麼？據說真的是削鐵如泥？」

  邱連桅冷冷道：

  「是。殿下莫非想親自試試？」

  朱辰灝笑笑道：

  「那就不必了，不過為了避免意外，邱公子不介意將寶劍交給的本王侍衛吧。」

  邱連桅不屑地看了看朱辰灝，解下佩劍遞給旁邊的侍衛。

  朱辰灝舉起酒杯道：

  「說起來，本王和邱公子神交已久，但真正能坐下來的機會還真難得。為了這個，咱們得喝一杯。」

  邱連桅拿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直截了當地道：

  「草民今日來見殿下也不是為了套交情，只想問殿下一聲，到底要怎樣才能將月婉放了。」

  朱辰灝笑笑道：

  「邱公子性格直爽，本王也不繞彎子了。要我放了月婉姑娘，只需你為本王做一件事。」

  邱連桅沉聲道：

  「只要不是傷天害理的事，殿下只管說。」

  「哈哈，」朱辰灝笑道：「邱公子，你還真是了解本王。」

  說著臉一沉道：

  「若是普普通通的事，本王還用你麼？」

  邱連桅臉色陰沉，直至地盯著朱辰灝的眼睛，片刻，開口道：

  「若是要做掉太子，請恕草民沒這個能力。」

  朱辰灝陰陰一笑道：

  「本王知道你沒那個能力，但是，這個人對太子來講十分重要，能除掉他，也算是除了本王的心頭大患。」

  邱連桅臉色一變，問道：

  「你，你不會是說阿宙吧。」

  朱辰灝陰陰地一笑道：

  「邱公子都猜到了，省得本王費口舌了。」

  邱連桅冷笑一聲道：

  「殿下明知道阿宙是我的結拜大哥，還提出這種要求，不怕我先殺了了你麼！」

  周圍的侍衛一聽，唰地都拔出兵刃。朱辰灝卻抬手制止道：

  「不用驚慌，邱公子跟我開玩笑呢。他要想殺我，你們幾個也不是對手。」

  那些侍衛卻沒敢鬆懈，因為整個房間都已經瀰漫了邱連桅的殺氣。那個拿著寒冰劍的侍衛，不由地往後推了半步。他知道，如若邱連桅發動進攻，他將是當仁不讓的第一個攻擊對象。

  朱辰灝卻淡定得多，他繼續道：

  「邱公子，你別忘了，當今能殺本王的只有一人，便是我父王。即使是太子，也沒有誅殺親王的權利。當然，本王相信，只要你想，現在我就是個死人了。但是，殺了我之後呢？取我首級去向太子請賞麼？」

  「你殺了我，太子固然高興，但是為了給天下一個交代，這兇手也必當懲處不是？你以為你是功臣？錯，你只是個棋子，一個利用完了就可以扔到一邊等著爛掉的棋子。」

  邱連桅冷冷地道：

  「就像司馬征？你利用他來為你賣命，卻背地裡要殺了他親弟弟？」

  朱辰灝笑笑道：

  「這是成大事的代價，有得必有失，阿征會明白的。總之，你殺掉司馬宙，這是交換月婉姑娘唯一的條件。當然，邱公子是個重義氣的人，若是覺得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本王也不是不能理解。」

  說著，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道：

  「不過你放心，月婉姑娘那樣的絕世佳人，本王也絕對捨不得虧待她。那晚賞月的情景本王還一直念念不忘呢，如若邱公子捨得，本王也就笑納了。」

  邱連桅面色青如鐵，按在桌上的手一沉，那張雕花的花梨木大圓桌上竟頓時出現了幾條裂紋，沿著邱連桅的手，向四周呈擴散狀裂開。

  「這話我只說一遍，如若你敢動月婉，我豁出一切，也定讓你知道什麼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邱連桅這幾句差不多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朱辰灝笑笑道：

  「所以我這不是在跟邱公子商量麼，什麼事都有迴旋的餘地，只要腦筋別那麼死就是了，對不對，邱公子？」

  邱連桅怒目而視，額頭上青筋暴起，只聽「咔吧」一聲，那張位於邱連桅和朱辰灝之間的紅木桌子，居然從他手扶的地方裂成兩半。

  朱辰灝端的是冷靜，竟然看著桌子分兩邊倒在地上，一片狼藉，卻生生未移動半分。

  邱連桅似是將火氣都發泄了出去，面色逐漸冷淡下來。緩緩道：

  「寧王殿下最好遵守承諾。」

  

  朱辰灝點頭道：

  「那是自然，司馬宙一死，我立刻放了月婉姑娘，讓你們夫妻團聚。不過……」

  朱辰灝陰陰地看著邱連桅道：

  「你必須當著本王的面殺了司馬宙，本王要親眼看見才能信你。三天後，曾閣老府上要舉辦一個百花會，請了京城最有名的歌姬和舞姬來助興，遍邀京城公侯命官的公子們前往參加。你便在百花會上，將司馬宙幹掉。」

  邱連桅冷哼一聲道：

  「殿下是在開玩笑麼？要我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人？」

  朱辰灝道：

  「你放心，到時候本王會將司馬宙單獨約到花園偏廳，完事後保證你順利脫身。」

  邱連桅看著朱辰灝，許久，嘴角撇出一絲微笑道：

  「殿下考慮的真是周全呀。」

  朱辰灝也並不介意這話裡有話，雙手一攤道：

  「與邱公子這樣的人物合作，本王怎能馬虎呢？」

  邱連桅收起笑容，站起來道：

  「那就三天後，百花會上見。」

  邱連桅走後，趙安從屏風後面閃出來，不安地道：

  「殿下，此人端的可怕，定要早些除去才好。」

  朱辰灝站起來，看著一地的狼籍，陰沉地道：

  「本王心裡有數。」

  從無名出來，玄凌便急忙牽馬過來，問道：

  「爺，怎麼這麼久，弟兄們都差點殺進去。」

  邱連道：

  「讓他們散了吧。」

  玄凌點點頭，衝著天上打了個「呼哨」，幾個人影在房樑上起落幾下便不見了。

  玄凌看邱連桅面色凝重，不禁問道：

  「那寧王打算什麼時候放回少奶奶？」

  邱連桅搖搖頭沒說話。玄凌咬牙道：

  「乾脆，讓兄弟們闖進去把少奶奶搶出來得了，那裡又不是詔獄，沒什麼不能闖的。」

  邱連桅嘆氣道：

  「寧王的西山別墅修建的位置十分刁鑽，三面懸崖，易守難攻。那寧王身邊也是高手如雲，我不能讓弟兄們為了我而損兵折將。不到萬不得已，我也必不能用這一招。」

  玄凌道：

  「那，我們就被寧王牽著鼻子走麼？」

  邱連桅沒有說話，目視前方，顯得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