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佴妍的電話

  房屋中介有了子嫣的幫忙後，總算是像一個房屋中介了，至少屋內不會出現幾天不掃一次地的情況，也不會出現幾個大男人坐在一起抽半天煙也不說話的局面。生活因為多了一個女人而變得有些讓人愉快，或許我們和子嫣都沒有過多的交談，但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俗話說的好啊，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嘛。

  子嫣也和我們期待的一樣，她是一個聰明的女孩，她可以給柒潮解決很多的問題，甚至柒潮每天都不用做什麼也可以怡然自得。可是那我在想，柒潮應該做些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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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一天天過去，寒冷不可阻擋的來了，即使我準備了一年之久，但我還是被它的突如其來襲的措手不及。每年我在冬天的時候都會感到措手不及，這種感受就像是明明知道結果還是苦苦等待一樣，十分的讓我煎熬。這樣的寒冷，讓我的思念忽然清晰了起來，為什麼我等待的電話還遲遲沒有打來，難道……我已經做過無數次設想了，還是不要再想了。我只想知道，我應該在何年何月何日何時何分給警察叔叔打一個電話，警察叔叔在何年何月何日何時何分會告訴我佴妍在何地，我開始由思念變為擔心，我擔心我會不會挺過今年的冬天。

  讓我思念的乾爹終於給我打電話了，本來我打算去他那找他老人家呢，但是，一是因為房屋中介那離不開我；二是學校的事情迫使郝馨總打電話讓我去幫忙，由於我一向有恩必報，所以基本上不善於拒絕郝馨的請求。

  乾爹在電話里的聲音能讓我感覺到他的勞累，他說：「莫默，還記得乾爹不？」

  「乾爹，您怎麼換了電話號不告訴我呢？我以為您不想再聯繫我了。」我真的這樣想過。

  「怎麼會呢，我的手機在我出去辦事的時候讓我弄丟了，我這該死的腦袋也想不起來你的電話了，後來我辦事完回到家，看見電話簿上的號才給你打了個電話，不然我還得親自去找你一趟呢。」乾爹把這其中的事簡單的和我說了一下。

  「您出差了嗎？怎麼好幾個月才辦完事呢？」我覺得有點好奇。

  自從那次去看乾爹以後，乾爹有什麼事都不太瞞我，他說：「還不是為了我那個臭兒子，為了讓他在那個地方少受兩年罪。我這麼大歲數了，還要上躥下跳，左塞錢右送禮，忙了幾個月，總算是有了一點眉目了。他要不是我兒子，我非打斷他的腿！這個蠢貨！」

  乾爹以前在我面前提過幾次他的兒子，每次提起都是勃然大怒，情緒非常的不穩定。

  我說：「既然有眉目了就好啊。您就別生氣了，我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那倒是，以後你畢業了，就過來跟我吧，估計用不了一年，我兒子就出來了，這次我出去活動了一番，你乾哥已經被減刑了。以前我身邊倒是有幾個信得過的人，但是自從我兒子進去以後，我的心就開始僵硬了，他們也都四處拼命，平時也不怎麼和我聯繫了，咳……」

  「乾爹，我在學校開了個房屋中介。」

  「是嗎？哦，幹什麼都無所謂，掙不掙錢對你來說也無所謂，主要是經歷過的東西，你必須從中學到一些什麼，這樣你才能做成大事。」

  「我知道了。」

  「手上還有錢嗎？沒錢了跟我說，我的錢啊，這輩子是夠用了，估計怎麼花也花不完，可惜這麼多的錢也救不回來你死去的乾媽，這麼多的錢也沒有阻止你乾哥進去，我活的好無味啊。現在你就是我唯一的精神支柱，好好鍛鍊吧，以後跟我了，我會教你怎麼去做大事，你也肯定會有這個機會來做，和你乾哥一起。我是老了，不能到外面混了。」

  「嗯，乾哥叫什麼名字？」

  「那小子叫蕭城，今年三十出頭了，當年他若按我說的去做，他根本不會進監獄。天天自以為是，不聽說教。不過有一點，你乾哥跟我混了幾年的社會，在同齡中還是比較不錯的，就是太不穩重。」

  「哦，您身體好嗎？我想去看看您。」我對乾爹有著發自內心的灼熱的想念。

  「別來了，我知道你快畢業了，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我要和以前的老朋友聯繫一下，你也需要把學校的事情都處理好，還有一點我囑咐你一下，身邊一定要有幾個信任的朋友，可能這些人是你一輩子的幫手。」

  「嗯，我知道了，那我想您了給您打電話。」

  「好，有困難了就和我說乾爹滿足你的要求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乾爹忽然又想起了什麼，「你還是用你原來那張銀行卡嗎，我給你轉點錢過去。」

  「不用了，我現在生活的還不錯，不需要錢。」

  「你父母身體好嗎？沒事多給父母打個電話。」乾爹囑咐我。

  我說：「好，知道了乾爹，您也保重身體。」

  天氣的變冷，使校園漸漸變得冷清，並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才喜歡冬眠，絕大多數人都不喜歡冬天。柒潮時常喜歡一個人到操場的後面玩輪滑，他說他喜歡周圍的東西呼嘯而過，這種感覺很真實。我也想體驗他所謂的真實，但是真實沒體驗到，倒是摔了好多跤，我不得不再一次發誓，以後我肯定不會再穿輪滑鞋，柒潮說我這是第四次這樣發誓。

  流璧變得也整日無所事事，偶爾會買幾顆棒棒糖去討好漂亮的子嫣，偶爾會扯著嗓子嚇跑房屋中介外面那棵大樹上的小鳥，偶爾會像一個快樂的小****一樣抽著煙。這個世界上只有流璧不會傷春悲秋，這是我認識他兩年半來得出的結論。

  從我們幾個人的悠閒程度來看，我們的房屋中介肯定是該倒閉了才對，但是事情恰恰相反，因為學校的寢室偶爾會供暖不足，所以好多同學都來我們這租房子，尤其是學校的鴛鴦蝴蝶們，那真是黏在一塊不分冬夏的如膠似漆。而之所以我們這麼閒，一是因為子嫣非常的能幹，二是因為中介那我們又找了兩個幫手。

  中介好歹每個月都會給我們帶來上萬塊前的盈利，貧窮的日子被西伯利亞寒流吹到了看不見的遠方，我的心裡無可挑剔的亮暢。

  這個期末考試之後我們的大學就基本結束了，沒想到畢業竟是如此的平淡，就像是沖泡了數次的綠茶，雖有淡淡的茶香，卻感受不到茶的味道。

  大一剛來的那個冬天，我還沉醉在自己的作家夢中，想像著自己有一天也會戴上那作家耀眼的光環。如今，兩年的時間閃電般的路過，我卻不是作家。其實有時候夢想和現實還是有很大的差距的，我只不過稍稍的面對了一下現實，我便忘記了最初的夢想。

  這幾年的光景，飄然的過往，我並沒有什麼明顯的感覺，既不想一個人躲起來偷偷的哭泣，也不像情不自禁的對著鏡子發笑，我的心裡靜如死灰。要問我在這幾年的大學生活里有什麼感想，我會毫不猶豫的說沒有感想，一切因為違背了最初的夢想而變得沒有任何意義。那我最初的夢想是什麼呢？那又是什麼讓我忘記了最初的執著？這些我也不記得了。我只是在想，前二十多年一直在我身邊有一個叫做佴妍的女孩，是真的還是假的，這一切的記憶已經開始朦朧，我失憶了嗎？

  我並沒有失憶。佴妍是真的。

  那個她，給我來電話了。

  我們在電話里沒有過多的言語，因為我忽然之間不知道從何說起，我過多的言語已經被時間攪的沒有了頭緒，我不知道要把憋在心裡的話怎麼倒出來，是倒敘？是插敘？還是平鋪直敘？我第一句話應該說什麼？我要瘋掉了，直到佴妍掛了電話，我也沒有說出什麼，我只是不停的說「哦。」

  「哦」原來是一個意味深長的句子。

  佴妍依然在廣市，她在電話里主要是說想見見我，要我去找她。她掛完電話給我發來一個地址，這是一個有佴妍的地址，這是一個有愛的地址。

  我給花柒潮打電話，我給業流璧打電話，我給郝馨打電話，我給乾爹打電話……

  「好事啊！去找她吧。」大家都這麼說。

  我也是這麼覺得。哎，我忽然覺得天真藍，藍的可以看見廣市。

  我帶著好多人的祝福，落在了廣市的白雲機場。廣市很暖和，雖然沒有明亮的太陽，但是還好也沒有北方那刺骨的寒風。佴妍沒有來接我，這很正常，也許佴妍不像兩年前那麼天真活潑了，也許她學會了矜持，也許她學會了嫵媚，也許她和大多數的女孩子一樣，明明想見到自己想見的人，卻裝作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我覺得一定是這樣子的。

  我充分的發揮了我不恥下問的優良傳統，充分的顯示了我的主觀能動性，最後我到了佴妍說的那個地方，那是怎樣的一個地方呢，可以說是有一點安靜，但是並不是淒涼，也不是荒蕪，因為這個地方有很多的工廠，但是每個工廠看起來都沒有聲音，這可能就是一片工業區吧。

  我給佴妍打了電話，說我到了。

  過了不一會，一台黑色轎車停在了我的面前，佴妍從車裡走了下來，略顯蒼白臉上掛著一絲淡漠的微笑，她瘦了一些，她那條依然穿著的淡藍色牛仔褲都顯得有點鬆弛。我和四目相對，無語凝噎。

  這時候，司機也下了車，司機是一個大概四十多歲的大鬍子男人，一身結實的肌肉，直接讓我聯想到他應該是佴妍的保鏢。

  「佴妍……」我的眼角有些濕潤。佴妍的氣質好像變了，她瘦弱的肩膀，她那稜角分明的鎖骨，眼前一切所見，儘是她這兩年無言的苦。我想上去抱她一下，但是挪不動自己的腳步。我的思念瞬間土崩瓦解，站在我面前這個人，就是佴妍。

  「莫默，上車吧。」佴妍一副泰然的樣子，眼神不帶有更多的感情，她過少的言語讓我的心莫名其妙的疼了一下。

  我們都上了車，佴妍坐在前面，我坐在後面，我們什麼都不說，不是我不想說，而是空氣凝結在我的喉嚨裡面，氣氛是那樣的尷尬。

  廣市的天氣依然還停留在夏天，A市已經快到冬天，雖然我喜歡夏天，但也適應不了這突如其來的落差。車開來開去，繞來繞去，讓本有方向感的我也感受不到身在何地。

  「小妍……」

  「莫默，以後叫我佴妍就好了。」佴妍打斷了我。

  車裡的空調吹來了一陣陣惆悵，我又無語了，我不僅無語，我開始不安。

  最後，車停在了一個小廠房的門口，這個應該就是佴妍投資的地方了吧，真苦了佴妍了，自己一個人跑到了這麼個地方，然後又自己創業。可見當時她是愛我的，不然怎麼會這麼恨我，寧願在他鄉創業，也不願回去看見我。

  

  我們進了一個大屋，裡面有很多人，打電話的打電話，上網的上網，沒有一個人在意我這個陌生人的到訪。

  為什麼沒人和佴妍打招呼呢？感覺她的受尊重程度應該不會低啊，這個公司不是她的嗎？

  我們穿過了那個大屋，然後又進了一個小屋。

  「經理，這是我的朋友莫默，曾經他幫我投資了二十萬。」佴妍把我介紹給一位年輕的先生。

  那位先生很陽光的沖我微笑，他的微笑可以讓我瞬間失憶，這可能是我面對成功人士的眩暈。

  「您好，見到你很高興，你叫莫默是吧？佴妍經常會提起你，她經常會誇你，說你是一位有頭腦有能力的人。這是我的名片。」

  那位經理雙手遞給我他的名片，伴著他慣有的紳士儀態，讓我感覺非常舒服。

  名片上寫著廣市富華科商貿人力資源部經理。

  好歹是一位感覺很了不起的經理，我便和他寒暄了幾句。

  「莫默，以後我們就在一起吧？」佴妍忽然間這樣說，我感到很奇怪。

  「好啊，你不怪我了嗎？」

  「我怎麼會怪你呢，我從來都不怪你。」

  「是嗎？那太好啦！」儘管我覺得佴妍有點奇怪，但是我還是很高興。

  「莫默，以後你就在這幫我吧，我工作很累很繁瑣，經常忙不過來，因為公司比較大，所以人事部經常招聘人員，我現在是人事部經理助理。」

  「是嗎？很能幹啊，沒想到你個傻丫頭也出息啦。」我真心替佴妍開心。

  「以後你就當我的助手吧，我把你的情況和經理說了，經理也同意了。」

  「那我要做什麼呢？」我想都不敢想，一夜之間我又可以和佴妍在一起了，這真是這幾年來讓我少有的興奮。

  「我們部門主要負責招聘，每天從各種渠道招聘公司所需求的各類人才，就這麼簡單，你肯定沒問題的。」佴妍說。

  這對我來說太簡單了，別說就這個了，現在佴妍就是讓我陪她搬磚我都會去。

  「每天就招聘嗎？這麼簡單？」我問道。

  「嗯，就這麼簡單，只要你招聘一位新員工你就可以得到一份豐厚的報酬。」佴妍一說到報酬，臉上洋溢著甜美的微笑。

  「哦，這個我可以做。」我嘴上雖這麼說，但是我心裡總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奇怪。

  那位紳士經理還是在那保持著他一貫的笑容。

  「先生，我和佴妍從小一起長大，不說青梅竹馬，也算是有一份兄妹情意。我們已經一兩年沒有見面了，可不可以讓我和她單獨聊一會兒？」我感覺這位先生的存在會讓我們的談話變得生硬。

  「沒問題。」那位先生很客氣的站了起來，然後去了那間大屋子。

  「佴妍，你還好嗎，怎麼瘦了呢？」我控制不住我對佴妍那深入骨髓的愛意。

  「沒什麼，我感覺生活充滿了希望，再瘦點也沒關係。」佴妍的樣子很滿足。

  「你不想回家見見你的父母嗎？他們想你想的好辛苦，到現在他們都不知道你在南方，我一直幫你隱瞞，甚至還在校外找了人假裝你的父母去學校給你辦實習手續。去年春節你只回家待了三天，我沒有見到你，再其它的時間你都沒有回去過，你們的公司是一個正規的公司，怎麼會這樣呢？」我沒有埋怨佴妍的意思，我只是感覺自己很焦灼。

  「我很好，我可以三年掙五百萬，再過不了多久我就回家了，我讓你來，也是不想你放過這次機會，你在這兒，三年也可以掙五百萬，然後你回到農村就是百萬富翁了，那時，你就可以找一個你喜歡的女孩子結婚。我這樣做，也算是仁至義盡了。佴妍道。

  「佴妍，你知道我一直愛著你，找別人我從來都沒有想過。你們的公司不就是商貿公司嗎？怎麼會掙那麼多的錢？「

  「這個以後你就知道了，反正以後你就可以過上你想要的日子了。」佴妍斬釘截鐵的說，「我和你已經不可能了，我已經有男朋友了，以後你就跟著我好好工作就行了。」

  男朋友？傳銷？毒品？假藥？搶劫？剽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