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女人事多，男人事也不少

  網吧的生意一直不錯，有時候佴妍會在學校找很多搞樂隊的同學，然後在我網吧的門口幫我給網吧作宣傳，完事後我就會請他們出去玩。學生畢竟是學生，他們很少會為了錢而來，他們更看重的是感情和藝術。他們希望總會有這樣讓他們展示才能的機會，他們喜歡在表演完後和大家慶祝，然後彼此成為朋友。他們最討厭的就是在表演完的時候，你給他們一人塞上幾百塊錢。我不懂太多的藝術，但是我不去侮辱。

  我開始高調的行事，我會找機會認識學校比較出名的同學，不管是學校最能跑的，還是學校學習最好的，不管是學校唱歌最棒的，還是學校滑板玩的最酷的，我不管他們在什麼地方突出，我都會和他們搞好關係，因為他們在自己的圈子裡有最強的影響力。

  學校外面的一排網吧，漸漸的已經形成了我一家獨大的趨勢。網吧的收入也一直保持著穩定的狀態，基本上一個月我都會有十五萬的盈利。現在我已經接手了三個月，銀行里已經有四十五萬的存款了。這筆存款我只告訴了我的乾爸，連佴妍我都沒有告訴。

  乾爸聽了非常的高興，連連的誇我，還說：「莫默，錢要是還充裕的話，自己就花個十萬八萬的買個車開吧，我這一輩子就喜歡車，但是年輕的時候沒錢買，後來有了車也不是自己開，所以到現在連個駕照都沒有。你說你買了車以後，也許就能抬抬身價，你找女朋友就能找個家裡有車的，你交朋友吧，也能交到有車的朋友，上面管網吧的領導來檢查，你也可以開車去請他們吃個飯。現在啊，穿上長褲子的人，沒有搭理你穿上八分褲的人啊。」

  我靜靜的聽著乾爹的教誨，下定決心去買一台車，但是前提是我先去考個駕照。

  佴妍在下午給我打電話，告訴我她今天要在學校文化宮策劃一個節目，傍晚五點的時候去接她。我說好。

  下午三點的時候，天空忽然就烏雲密布，遠處的烏雲就像翻滾的巨浪朝網吧的上空湧來，過了不到一分鐘就開始雷雨交加。我趕緊和幾個網管強制性的斷電，怕雷電太強，擊壞了網吧的機器。好多同學都滿腹的抱怨，說想斷電不早點斷，這麼大的雨沒法回學校。一時間網吧怨聲四起，網管們大聲的給大家道了歉，才鎮壓下這煩躁的啁哳。

  大部分網民都等著雨小一些再走，也有一些頂著雨就跑了。

  

  佴妍把電話打過來告訴我說：「別來接我了，雨下的很大，我擔心你被淋濕了。」

  我說：「你帶傘了嗎？」

  佴妍說：「沒有。」

  我說：「那你等著吧，我一會去接你。」

  我穿了一件雨衣，然後打了一把傘離開了網吧。」

  佴妍和許多同學一起在校文化宮門口等著，看見我後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甜甜的喊了聲「莫默哥」。

  我脫下雨衣給她穿上，然後和她一起打著傘在幾十雙羨慕的眼神中去了學校的食堂。

  佴妍冷的瑟瑟發抖，外面只穿了一件長袖的健美舞蹈服。

  我說：「還沒到夏天，出來多穿點衣服。」

  佴妍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說：「幸虧你帶了一件雨衣，不然我這白健身服被淋濕了可羞死人了。」

  我不經意的看了看佴妍的衣服，胸前的痕跡突顯無遺，我說：「你還知道羞。」

  佴妍發現她被我的目光掃過，臉紅的像一個熟桃子。

  我把自己的外套脫給了她，然後和她各自買了自己喜歡吃的東西。

  「莫默哥，今天晚上網吧還營業嗎？」佴妍問。

  「沒準，不打雷了，就營業，打雷了就算了，反正吃完飯我得趕緊過去。」

  「吃完飯你不陪我一會嗎，寢室就我一個人，一點意思都沒有。」

  「今天不行，網吧的事太多，網管們還沒吃飯呢，一會肯定得回去。」

  佴妍悶聲吃了一會飯，說：「今天晚上我去你那睡吧，這麼明亮的閃電，這麼響的雷，我好害怕的。」

  「乖，聽話，別胡鬧，今天晚上要是一直這麼打雷，網管都得去網吧看機器，哪有睡覺的地方啊。」

  佴妍再就沒央求我，她求我的事如果我沒答應，她總是非常的難過，我看著有些於心不忍，說：「晚上要是害怕了，哥陪你講一晚上的電話，哥今晚不關機。」

  佴妍使勁的點了點頭。

  吃完飯後，我趕緊回了網吧，網民們差不多都走光了，估計他們其中也有些是被餓跑的。我把網管們都帶到了隔壁飯店，點了一桌子菜，說：「今天晚上咱不營業，我就借這個機會讓大家在一起踏實的吃點飯，吃完飯後，今晚大家都在網吧的三樓睡覺，都好好的休息，不要玩鬧，要是有什麼事情，我喊你們起床。」

  晚上九點多網管們就上去睡覺了。我正在一樓的吧檯上查著當天的帳，外面就有人咣咣的敲門。我開了門，稀里嘩啦的進來二十多個人，我剛開始還以為是打劫的或是惹事的，仔細一看，裡面還有業流璧。業流璧這傢伙從我接管網吧就來過兩次，兩次都是出去買東西路過這進來看看我。

  我趕緊把他們迎了進來，我說：「怎麼了流璧，這大半夜的搞這麼大的巡夜活動？」

  流璧在吧檯里找了根毛巾邊擦著臉上的雨水邊說：「******，遊戲裡有個小崽子幫會，一群人滿地圖巡邏我，把我的身上的幾件好裝備都給爆去了，我一生氣就給咱學校的兄弟們打了個電話，約好今晚一起來通宵收拾他們。可是******沒有一家網吧開門，我只有來你這敲門了。」

  我本來打算晚上就不營業了，可是我再看看流璧他們人人都被淋得像個落湯雞，沒辦法，只能看在流璧的面子上開一個屋子的機器，他們都是為了哥們義氣，我也得講哥們義氣。電腦要是被雷擊壞了，那也只能怪我倒霉。

  流璧對我的賞臉很感激，重重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說：「今晚大家就隨便玩吧，只要別吵到三樓的網管睡覺，網費也不用給了。」

  大家一陣歡呼。然後又都趕緊捂住了嘴巴。

  外面的雷聲一直沒有停，時而遠時而近，有時候雷聲像一頭髮了情的公牛的吼叫，有時候又像那剛拉起來的火車的低鳴。閃電就像開新聞發布會中的閃光燈，晃得腦袋一大片一大片的空白，有時候我都會感覺像瞬間失去了記憶。

  我有點忐忑不安，感覺流璧他們今晚玩的機器凶多吉少。可是凶多吉少是我的事，跟他們沒有任何關係，他們仍然在那叫囂，像一群沒有素質沒有修養的人。

  我忍不住給佴妍打了個電話，我說：「小妍，你在幹什麼？」

  佴妍說：「我在寫日記，我在記你都是怎麼欺負我的。」

  「我欺負你了嗎？」我知道佴妍在開玩笑。

  「你欺負了，你在雷雨交加的夜晚裡沒有像兔哥哥一樣保護兔妹妹，我快要被大灰狼吃掉了。」

  我哈哈大笑，我說：「在寢室害怕嗎？」

  「現在不怕，現在還沒有熄燈，一會就怕了。」

  「那一會怎麼辦？」

  「不能等到一會了，我今天很累，現在就困了，莫默哥，你唱一首歌給我聽，我現在就上床睡覺。」

  「恩好。」我清了清嗓子，「很無聊整整一天懶得動/望著我竟然是無辜的一條狗/在他眼裡很難說出口/和我一樣想找女朋友/說起來心裡很痛感情沒成就/其實我還不壞有點錢長得不錯/為了什麼沒人看上我……」

  唱完整首歌，我就掛了電話，我希望佴妍睡個好覺，我希望佴妍會在夢裡夢到我，我也希望佴妍可以一直聽我唱歌，一直聽到山無棱天地合。

  半夜快十二點的時候，我在吧檯似困非困的構思著我的詩歌。忽然那比雷聲還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我的思路。業流璧他們也呼呼的全站了起來。

  我說：「誰啊！」

  「我，郝馨！」

  我趕緊拉開防盜門，導員進了門就抱著我開始哭，哭的所有人都心發慌。

  我說：「導員你怎麼啦，出什麼事情了嗎？」

  導員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是濕的，身上的小背包也滴著水。我看導員非常的不冷靜，便把她扶上了四樓。四樓一共有五間屋子，五間屋子包圍了中間的小客廳，有一間屋子是我的臥室，一間屋子是女網管的臥室，還有兩間屋子是男網管的臥室，剩的那一間是四樓的值班室，那裡有整個網吧的監控系統，平時那裡和吧檯一樣，一直會有人值班。

  我把導員扶到了我的臥室，流璧他們又各顧各的上網。我找出了一套新的網管服讓導員一會換上，然後我退到了外面去給她接了一杯水。

  

  「莫默，你進來吧。」導員喊我。

  導員已經換上了我網吧的網管服，看起來也鎮定了許多。

  我說：「導員，你怎么半夜跑出來了，發生什麼事了？」

  導員喝了一口水，說：「今天有個女老師過生日，我們平時關係都不錯，所以晚上我們四個老師就一起去唱歌。唱完歌雨還是下的那麼大，我就說我的家離的最近，就先走了。」

  「那你沒有回家嗎？」我覺得很奇怪。

  「本來我是準備回家的，那個KTV離我家還不到五百米。誰知道我剛走了能有二百多米，就發現後面有人跟蹤我，我非常的害怕，就準備給那幾位老師打電話，可是我從包里把電話拿出來才發現我的電話已經全濕了，我的包里也都是水。」導員又喝了一口水，「我一看電話壞了，心裡頓時慌了，腿也有點軟，周圍平時熱鬧非凡的大樓底商，也都因為雷雨天氣而關門大吉。我加快了腳步，這時候我差不多能看見我們小區門口值班室的燈了，我發現跟蹤我的人也加快了腳步。本來他還在很遠的地方跟蹤我，借著雷雨的天氣做掩護，然後伺機下手。但是現在他知道我發現了他。我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撒腿就跑，邊跑邊喊著救命，一直跑到小區值班室的門口，然後回頭看看，已經沒有人了。」

  我真為導員捏了一把汗，緊張的神經也跟著鬆弛了下來。

  導員又說：「值班室原來沒有人，只是裡面亮著燈而已。我一邊暗暗慶幸，一邊躲在值班室門口不敢回家，雷聲每次的轟鳴都會讓我的頭皮發麻，我等了半天終於等來了一輛計程車，然後就跑到你這來了。當我下車看見你網吧一樓有亮光的時候，就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後來——後來——我——就哭了。」

  導員說到後面已經有點不好意思，所以聲音也漸漸變小。

  我說：「沒事就好啊，沒事就好。導員晚上就在這睡吧，我今晚得值班，這種雷電天氣我的心裡也不怎麼踏實。」

  「我有名字，我的名字不叫導員。」

  我趕緊糾正道：「呵呵，對，我一緊張就忘了，以前叫習慣了。郝馨，你睡吧，晚安。」

  郝馨點了點頭，鑽進了被窩。

  我下了樓，看見流璧他們個個神采飛揚的，就知道他們肯定是幫流璧報了仇了。流璧見我下了樓，隨便的問了一下導員的情況，我說也沒什麼事，被嚇到了，來這躲躲。流璧也沒有多問，他才沒有時間管別人，除非世界上忽然發現電腦這個東西對地球有毀滅性的危害，要銷毀，流璧才能站出來和別人拼命，因為他現在不玩遊戲都會死。

  我看了看手機已經一點了，雷聲好像有一點減弱，但是也沒有停止。我泡了一袋速溶咖啡，給自己提提神，心想過了今晚就可以安心的睡一會覺了。

  忽然，一個巨大的響雷在我們上方的天空炸開，網吧的電線和幾台開著的電腦噼里啪啦的響了起來，屋裡的燈瞬間全滅。我噌的一下彈了起來，說：「都別動！我去關電源！」

  我三步化一步的跑到了三樓，趕緊關了總電源，又開了網吧的應急燈，然後在三樓大喊了幾聲。

  等我下樓的時候，一樓開機器那邊平時白天用來遮光的帘布著起了大火，有幾台電腦也冒了煙。

  我趕緊去拿滅火器，流璧著了急，大喊：「都拿晚上淋濕的衣服撲火！」

  頓時，十幾台電腦都被穿了衣服。等網管們都下來的時候，燒著的帘布也被大家遏止住了。

  「誰也別給火警打電話，打電話被曝光就麻煩了。」我看著火快被撲滅，趕緊叮囑道，「上面不准網吧夜間營業，查到了會弔銷營業執照的，而且對網吧的名譽影響也不好。」

  大家都應了一聲。

  流璧和他的兄弟們都掛著滿臉的歉意，肯定已經後悔這樣的自私。

  我說：「我會給保險公司打電話的，到時候即使電腦壞了，我也會得到理賠，大家就不必內疚了。現在我們一起把這個屋子簡單的收拾一下，明天還要正常營業。」

  流璧走過來說：「真對不起。」

  我笑了笑，說：「真沒事，就是麻煩點，不會有多大的經濟損失。」

  經過這麼一折騰，所有人都睡不著覺了，本來都睡的好好的網管們也發現了穿著網管服的導員，都覺得非常的奇怪。

  我說：「導員家裡發生了點事，所以就來這裡睡一晚上。」

  大家都像是若有所思的明白了。我覺得他們可能會理解錯誤，趕緊又說：「導員在外面被人跟蹤，所以就來這了。」

  導員發現我前後說的有點衝突，就又說：「我在這認識的人不多，深更半夜的不好意思打擾別人，我回家的時候被人跟蹤，感覺很害怕，所以就來這了。」

  導員這不說還好，這一說大家又是異口同聲的「哦」了一聲。本來他們還是若有所思，現在根本就是若有所悟了。

  我算是不知道怎麼說了，導員也急得有點臉紅。

  我說：「都趕緊把這收拾收拾，然後上樓睡覺。」

  雨在下半夜三點停了，雷也吼累了。流璧他們不好意思再讓我開機器，所以都趴在電腦桌上睡覺。一晚上沒有安靜的網吧，現在靜的讓人可怕。我一個人坐在吧檯後面盤算著怎麼處理藏在心中的一些事情。我是拿二十萬把家裡的貸款還上，還是拿十萬買一台車，還是花十五萬把旁邊的一家小網吧收購了，還是花十萬塊錢在附近開一家撞球室。這件事我已經在心裡盤算很久了，一直沒有決定。以前我會為了買一個望遠鏡，幾個月都省吃儉用，同學們都穿著名牌，我也買不起。現在如果要滿足我的那些小願望簡直就是易如反掌，可是我現在並沒有小願望，我的願望已經隨著自己的能力越來越膨脹，只要隨便的從腦袋裡蹦出一個想法，我就要搭上幾千或者幾萬甚至幾十萬塊錢的鈔票。所以，我還是和以前一樣貧窮，我也沒有比以前快樂和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