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失明

  晚上，趙青鳳給張知曉送飯看見方小琴蜷縮在門口。

  她進屋後關上門：「她還沒走？我都給護士長打過招呼，讓她先回去。」

  整天掛著一幅苦相真是晦氣。

  更讓人噁心是從早到晚就要在門口守著周劍豪，見縫插針想往床邊靠。

  其他病房不知情的都在議論這可憐兮兮的姑娘是不是周劍豪的初戀女友，搞得如此純情。

  張知曉一心撲在病床旁照顧周劍豪，針灸這邊有老醫生，她負責打下手，天天給周劍豪按摩防止肌肉萎縮。

  根本不關心外頭的傳言。

  

  這會婆婆提起方小琴，她才想起方小琴上午在門口哭時，自己出去說她兩句。

  周劍豪沒死呢，在門口嚎什麼！

  忘記她是個臉皮厚的，這會還在也是正常。

  「別管她，她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

  張知曉現在是累得慌，這段時間她瘦了不少，因操勞而發黑的下眼瞼，菜色般面色還有那乾枯起皮的嘴唇。

  這會語氣也顧不了那麼多。

  只有見著病床上的周劍豪，人才溫柔些。

  醫生早上巡房後找趙青鳳聊過，周劍豪的情況不容小覷，實在不行得去首都看病。

  要去首都可病情也有進展啊。

  來的針灸師雖說本領大，但是人是嚴格按照醫囑來的，一周三回，一日兩次。

  連續針灸一周多了收效甚微。

  「要不你給針灸兩下，讓他多些感知。」死馬當活馬醫，讓張知曉上手也能稍稍轉移她的痛苦。

  「媽，你覺得行嗎？」張知曉眸子動了動，渴望看向趙青鳳。

  過去靈動的眼睛這會如一灘死水，趙青鳳看著心裡難受極了。

  「行，你來！」

  晚上方小琴敲了幾回門，說潿洲島在問周劍豪的治療情況，自己需要進病房好好檢查，寫成治療報告給衛生所發回去。

  她瘦弱身子迸發出巨大力量擠壓在門口，死活不讓趙青鳳關門。

  鬧的有些大，走廊上來來往往的都瞧著他們這邊。

  氣的趙青鳳只好黑著臉放她進來。

  方小琴看著消瘦面部凹陷的周劍豪，眼裡划過一絲嫌棄，但想起周劍豪的家庭背景，踩著周劍豪向上爬的欲望又占滿她的腦袋。

  紅著眼眶，緊抿著小嘴哀切看向周劍豪。

  「方醫生，你的醫術水平我不敢苟同，既然你說是要給單位領導看的，我等會直接給萬叔叔打個電話匯報。」

  「你看過就出去吧。」張知曉臉上不大好看。

  現在方小琴絲毫不掩飾自己對周劍豪的感情，趁著人家不能說話，趁著周家人為周劍豪操碎心沒空理會她。

  把自己臆想那點事弄得醫院人盡皆知。

  她就是逮住周家要面子，所以剛剛才會在門外大吼大叫。

  實在是噁心！

  方小琴裝作什麼都沒聽見，拿出筆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張知曉看她裝模作樣，直接過去扯過她的本子扔到地上。

  可方小琴不生氣，轉身撿起本子然後朝著兩人鞠一躬頭也不回出了病房。

  張知曉推開門，方小琴還蹲在門外。

  她直接扯過她手上的本子，一把撕的粉碎然後快步走到護士站塞進裡面垃圾桶里。

  「你什麼意思！這是匯報文件。」方小琴不是氣她毀了自己的筆記本，而且恨張知曉在醫院讓她沒面子。

  「單位來電話，我會親自解釋的，用不著你操心。」

  「你又不是衛生所的人，憑啥由你匯報。」

  「你又不是周劍豪的人，憑啥一直懶著不走，顧明舟是不是申請來滬，結果被你給擋回去？」

  張知曉鄙夷打量方小琴。

  「一個醫護人員，滿腦子的骯髒，你對得起你穿得白大褂嗎？」

  護士站里圍觀的差點給張知曉鼓掌。

  被人戳穿後，方小琴滿臉通紅，四處瞟著，知道大傢伙不會幫她說話，咬牙跑出走廊。

  張知曉冷哼一聲，回了病房準備給周劍豪扎針。

  撒過氣後，她心情不錯，站在病床前認真思考許久，最後朝最關鍵一處扎去。

  「動了！動了！我剛剛看見他的眉頭動了一下。」趙青鳳激動捂住嘴巴，眼眶瞬間濕潤。

  手臂，胸膛都是密密麻麻的銀針，遠處看周劍豪的上半身泛著銀色的光。

  兩個女人湊近仔細觀察他的每一根汗毛。

  突然，張知曉看見他的手指動了一下，像是什麼功能被觸發，手指活動一下、兩下、三下，整個手掌微微上前抻。

  男人痛苦呻吟。

  「我去叫醫生！」趙青鳳急忙從出去，在門口大聲喊著醫生護士。

  張知曉攤在椅子上，她摸過去捂住周劍豪的手掌，這時周劍豪的手能包裹住自己的手掌了。

  醫生看見他身上的銀針，眉頭一抽，還來不及教育，病床上的周劍豪發出輕微叫聲。

  眼部的紗布隨著他面部抽搐蜷縮起來，他像是遇見什麼可怕的事，朝著張知曉的方向側過去，碰到張知曉的手掌，將自己的臉頰放在妻子手掌心中。

  痛苦似乎還在繼續，但漸漸他變得安穩，呼吸也變得綿長。

  「等針灸的時間一到去做個檢查。」

  針灸師瞥了一眼張知曉，這姑娘有兩下。

  部分穴位雖然有冒險的意味在，但是刺激病人醒來的效果很明了。

  凌晨時分，周劍豪才被推回病房，這會他的意識漸漸清醒，但眼前卻是一片模糊，到有光亮的地方能看見白點，但無論自己如何努力就是看不清。

  不會是失明了吧。

  「並沒有真正傷到眼角膜，眼睛也完全康復，可能是腦部神經的擠壓導致暫時失明。」專家對趙青鳳和張知曉解釋。

  「那多久能恢復？」可憐自己的兒子命運多舛，好不容易醒過來，身上的重要部件卻處於罷工狀態。

  她再也不想兒子回潿洲島了。

  專家搖頭：」這個就不確定，暫時性的只是說有恢復的概率，但是什麼時候能恢復正常這個就不好說。「

  「據我們了解，目前也只有國外能做更深層次檢查。」

  周劍豪軍人的身份要出國治療恐怕有些難。

  「或許你們可以去首都碰碰運氣，但是也要等他的身體完全恢復。」

  三人交談並沒有避著周劍豪，他虛弱勸著兩人：「沒關係的。」

  「曉曉的針灸技術不錯，我想我可以試試。」

  針灸眼睛？

  難度係數高且有危險，一旦錯了就是終身事，張知曉不能拿周劍豪的未來冒險。

  等著以後技術發達了，他也有重見光明的希望。

  「周營長，你醒了嗎？嗚嗚嗚嗚……」

  「要不是你救了我，我早就死在叢林裡。」

  聽見門外的聲音，張知曉眉頭一皺，方小琴怎麼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