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海番外之初戀
2025-02-02 22:36:31
作者: 春城無宵夜
初夏將近,南海的海水似乎都變得冰冷起來。夜,已經深了,南海的龍綃宮裡的海柳花也寂寞的飄下,金黃色的葉子,薄薄的宛如新月的形狀,落入在的晶瑩光潔的水晶地面上,發出細細索索的聲音。
千月從未這樣認真地聽過南海里這夜的聲音,有點寂寞,有點蕭索,說不出的愁苦在裡面。
難怪以前在楓兮殿的時候,師尊總是在夜裡才處理魔界的事務,難怪她會喜歡那種夜裡倒頭就睡的感覺。
而在龍綃宮殿的生活,對千月來說是一種折磨,也是一種渴望,身旁睡著她心愛的男子,是這座龍綃宮的海皇,是她的大師兄,是她喜歡的人,可對這個男人,她生出了不該有的感情,那就是想要占有他的一切的愛戀,已經病入膏肓,無藥可醫。
千月閉上眼,光影浮動,猛地想起明天還要去看被法術反噬後昏睡在楓兮殿的師尊,吳少卿。
吳少卿睡在的院子裡的雲床上,梨花樹還是那麼美,伴著春風飄散著白色可愛的花瓣,因為昏睡的少卿,春天似乎過得異常的漫長。
自從少卿被法術反噬之後,已經睡了一個月,每隔一段日子所有人都會習慣性的看她到底有沒有醒來。
銀海來了,總是不屑的嗤笑道,老不羞的吳少卿還在沒死麼?趕緊去死吧!死了我就從南海的鮫人那裡回來,把你的魔界全都掌控在我的手中,然後瀟灑的坐在魔神寶座上美美的睡一覺。
銀月來了,總是站在少卿身旁,繃著臉像是在忍著什麼,最後又仰頭哈哈大笑起來,笑著笑著眼角就滲出淚珠,大聲喊道,臭不要臉的吳少卿,你再不醒來我就把你所有的家當都吃光,讓你嫁人的時候變成窮光蛋!然後變成饕餮的真身,鑽到少卿的手下似在撫摸著他腦袋上的犄角,守護在她身邊許久都不肯離開。
銀羽來了,會盤坐在少卿睡在的雲床旁邊,單手支在膝蓋上摸著下巴,細細的端看許久,然後開始抱怨起來最近魔界發生的事,哇啦哇啦的說了一大堆以後,嘆聲道,師尊,你要是醒來,我就可以去想想個人生活問題,你不是也挺喜歡蓮女君麼?我們一起想點辦法啊。
昆玉樹被昆吾神君連拉帶扯的推到少卿身旁時,他先瞥了眼身後的面目猙獰的老爹,然後乖巧的爬在少卿耳邊,悄悄的說道,其實我還是想讓你教我本事,而且如果你是我師尊的話,將來一定會幫我把陸明熙拐回家吧?啊?在神界裡你最喜歡做驚世駭俗的事吧?你是怎麼用男兒身勾引到高冷的狐君?醒來給我點經驗唄。
千月一直靜靜的坐在梨花樹下,總是要等著所有人都探看完後,才會站起身,不言不語,默默的起身開始給少卿梳妝起來,每次都要花足足一下午的時間,一切都完成以後,她怯生生地望了一眼,守在這裡從未離開過的白清顧,低聲問道:「清顧神君怎麼樣?師尊好看麼?」
白清顧一怔,望著眼前這個突然搭話的紅髮女子,是鮫人,一種美的不像話的生物,擁有著塵世間人們最渴望的美好,他緩步走到少卿身邊,伸手撫著她如皎月的臉龐柔聲道:「無論何時,卿月在我心裡都是最美的愛人。凡間的人們說,這叫情人眼裡出西施。」
沒想到他的話一出,千月臉上就掛出一副都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白清顧不明白怎麼這鮫人好端端的就要哭,急忙勸慰道:「你可千萬別哭,你師尊不是最見不得你哭麼?想你一定是她最疼愛的徒兒,她可是鮮少喜歡你這種嬌滴滴的人兒。更別說收你當徒弟,簡直就是件不可思議的事。」
千月的臉憋得漲紅了,支支吾吾的說道:「師尊本來就不喜歡我這樣子,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還掌摑了我,說我連累了銀海師兄。」
白清顧看著眼前這個嬌艷奪目的美人兒,性情又是純善之輩。能讓和她完全相反的銀海中意上,也並不是沒有可能,往往最想要的就是自身沒有的東西,他腦中閃現出少卿對人下手可從沒手軟過的樣子,看來這叫人吃了不少苦,不禁好笑道:「果然如此,這麼說,她是為了銀海才收你為徒的吧?」
千月點了點頭,低頭羞澀的說道:「我想留在銀海師兄的身邊,可是師尊說我害得海皇要接受雙倍的雷劫,所以我要自己修煉,不給他添麻煩,這樣就能侍奉在他左右了,將來還要侍奉他的夫人·····」
白清顧聽著這話,先是愕然,然後震驚,接著雙眉緊蹙的問道:「千月?你不是喜歡銀海師兄麼?你不想做他的夫人?」
千月安靜的站在原地,珍珠的淚珠子不斷的往下流,怎麼都停不來,揉著雙目嗚咽道:「可是銀海師兄要和鳳族的公主成婚了,他是龍神的兒子螭吻,而我只是鮫人,是他的侍妾,有什麼資格站在他的身旁?就連和他說不想讓他和別人成婚的勇氣都沒有!」
白清顧望著千月的這副模樣,把手舉了起來,用力的扇出一巴掌打到她臉上了,俊美的臉上浮起淺笑,甚是無奈的說道:「本來吧,我們狐族有是不能打女人的規矩,可是,我想現在趁早替卿月打醒你,免的她醒來以後被氣的又要動手,到時候又惱又悔的都是她。」
千月捂著紅腫的臉容,瞪大雙目,因為臉上炙熱的疼痛,反倒是壓制住心中的悲涼,抽泣的說道:「師尊,也應該會支持銀海師兄娶鳳族的公主吧?怎麼可能會惱怒?」
白清顧失望的搖了搖頭,淡然說道:「還真的不了解你師尊呢,在神界你確實什麼都不是,但你是她吳少卿的弟子,這還不夠讓你驕傲麼?還不夠讓你有資格站在銀海的身旁麼?」
說著他就俯身吻了一下少卿的沉靜的臉容,在她耳邊廝磨的說道:「我啊,最是討厭你這種明明心裡喜歡的不得了,卻要逼著自己去接受不願意看到的畫面。行了,你還是走吧。現在是我陪著她的時間。」
之後的日子,千月再也沒有和白清顧說過話,直到少卿從昏睡的七個月醒來後,有天中午,少卿喚上千月在楓兮殿的花園打鞦韆。
這次少卿突然開口問道:「千月,你以後想嫁什麼樣的人啊?」
千月頓了頓晃動鞦韆的手,不停的呼氣吸氣,呼氣吸氣,最後笨拙大聲的回應道:「我,一定要嫁給銀海師兄。他只能對我一個人使壞,我哭給他看,笑給他看,心裡總覺的幸福極了,他要戰鬥的時候我能給他穿上戰袍,他處理公務的時候我就給他研墨。春天的時候跟我在南海看飛的漫天似雪的海柳花,夏天的時候我就給他扇涼風,秋天的時候我們能一起到楓兮殿看師尊,冬天的時候我還想去看看傳說中永遠四月的青丘。」
話音剛落,少卿就在鞦韆上擺動著雙腿上的腳鈴,哈哈大笑道:「那以後銀海娶了你可有的受了。」
千月此時終於把心裡的話喊了出來,見少卿沒有任何的惱怒之意,暢快無比的嬉笑道:「師尊你會同意我嫁給銀海師兄麼?」
少卿對於今天千月的表現已經很是滿意,相愛需要一顆堅定的心,堅定的愛著一個人,可以讓這個曾經無知懵懂的少女變得強大,無堅不摧,她難得認真的提醒道:「哼嗯?這種事我從來不會操心。我倒是可以給你個意見,看到龍神空暉的時候,你可千萬別哭,我家的兄長從來都不喜歡嬌滴滴,愛哭的兒媳婦。」
轉眼一陣風吹過的功夫,就聽到銀海像是喚侍女一樣的大喊叫道:「千月!千月!你又死到哪裡去了!要回龍綃宮了!」
千月臨走的時候,不舍的望著恬靜淡然的少卿,笑著說道:「師尊,你說我和銀海師兄提親,報上你的名字怎麼樣?」
少卿笑了笑,站起身對著院子外面的銀海喊道:「銀海啊,你可一定要聽師尊的話,給師尊面子,不然我會死不瞑目的!」
銀海衝進院子一把拽住千月,對著吳少卿怒言道:「吳少卿!你要是再敢胡說八道,我就讓你徹底死不瞑目!」
少卿依舊掛著大大咧咧的笑臉,眯眼道:「師尊成親的時候,你們可一定要來啊,我可等著海皇送我的大禮呢。」
銀海頓下腳步,望著眼前的吳少卿,從未想過她會有成親的一天,要嫁給那個一直住在她心裡最初的愛戀。
他鬆開千月的手,緩步走到少卿面前,這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和他最初的愛戀告別,他彎腰俯身在她的耳邊,像是剛從學堂歸家的少年,未曾青梅,不見竹馬,只恨君生吾未生,從此,愛的人都很像她,擁有著一顆純真玲瓏的心,紅著臉低語道:「師尊,我會為你送上最美的嫁衣,讓你成為那天神界最美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