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怪人

  這一頓早飯吃的我心裡直膈應，奚老太太一言不發，看似很生氣卻沒有任何表現，空氣中充滿了壓抑的氛圍，早飯完後我給呂小布打了個眼神，便有意對奚老師說我們沒發現什麼異常狀況，準備今天就回程了。

  奚老師見我說沒發現異狀，心裡也是緩了一口氣，便說跟我們一起走，他愛人和孩子還在醫院裡住著，時間久了也不放心。於是趁著天色尚早我們就踏上了歸途。

  回到城裡剛好中午，我把奚老師送到醫院後，直接開車又往城外開去。

  「青哥，我們還回去嗎？」呂小布坐在副駕問。

  我點燃一支煙，彈彈菸灰：「我們早上打開的那個五煞聚鼎，是入靈禁術的一步，如果沒猜錯，老奚家一定有人在背後搞過陰靈，極有可能就是奚老太太！」

  「你是說，那個叫李皓汶的人，就是那個『東西』？」呂小布嚇得一跳。

  

  「我現在還不確定到底是什麼禁術，但肯定有問題，瓦罐里的油狀物不是屍油，我剛才在路上仔細想了想，有點像煉過的動物油。現在只有回村子裡去暗自找人問問，那個李皓汶到底是誰，五煞聚鼎應該只是某種引子，後邊一定還有更大的布局！」我心裡著急，一路上開得飛快。

  因為知道奚老太太已經懷疑我們的身份，我和呂小布直接開車先去了臨近的縣城，準備現在縣城落腳，擇機再回村子打探，小地方比不得大城市，我們兩個陌生人只要一進村就會引起別人的注意，想逃過奚老太太的眼睛很難，只能從長計議。

  現在我基本肯定孟小姐遭受的不幸和奚家有密不可分的關係，但無奈自己會的卜陰術極其有限，直到現在我還不清楚早上見到的東西到底有什麼道道。

  呂小布不停在手機里翻找著什麼，一路上基本沒怎麼說話，等到我開車快到高速路下道口的時候，他打了一個電話，對方好像正是廣安本地人。

  我笑著說：「沒想到你小子結交挺廣，在川東這種地方也有熟人？」

  「青哥看你說的，我們這種走江湖的術士不認識幾個當地人怎麼做生意啊。」呂小布得意地舔舔嘴說，「我剛才託了一個本地人幫我們先去打探打探，這個村子叫秀水村，屬於廣安市比較偏的一個地方，我那個朋友是做草藥生意的，有時會去收點甘草，倒也不會引起人的注意，我把李皓汶的名字也發過去了，他答應幫我先問問知情的人……」

  我正要說話，呂小布急忙補充道：「青哥你放心，我交代讓他只許暗訪不許明問，不會暴露我們身份的。」

  我嗯了一聲表示讚許，其實這段時間以來呂小布、珞小溪和我已經形成了相當的默契，有時不需要說明白就能知道彼此所想，這一點讓我很是欣慰。

  我們到了廣安市區之後直接往縣城去，接著找了一個小酒店住下，為了保證自己晚上不亂來，我特意開了兩個單間，以免半夜又把呂小布怎麼了，忙完之後已經到了晚飯時間，呂小布那個做藥材生意的朋友姓吳，在我們趕往縣城的時候他已經去秀水村打探了，剩下的時間便是等他回傳消息。

  一來一去才想起沒吃午飯，我肚子餓的厲害，便招呼呂小布去街邊一家川菜館吃飯。小縣城晚飯時分人並不是特別多，這家館子裡稀稀拉拉幾個食客充著場面，我們坐好點菜，邊聊邊等。

  不多會菜就上來了，服務員端著碟子一個個擺上桌，這時我注意到飯館的角落裡，有一個男人津津有味地啃著一隻手撕雞。本來吃個雞不算是大事，也不會引起我的注意，只是這位仁兄的吃相實在讓人不敢恭維。

  他穿著一身深色的外套，一隻腳蹬在一旁的凳子上，雙手抓住兩隻雞腿刺啦一撕兩半，啃得津津有味，桌上擺著一堆雞骨山，看架勢足足吃了幾隻雞。更為有意思的是，這個男人留著長發，在腦後梳成一支馬尾，跟這幅吃雞的尊榮毫不相容。

  「高小林，你欠我的帳啥時候還？」這時飯館的老闆娘忽然從櫃檯里出來，指著那人鼻子大聲問。

  我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幕好戲，只見那人不慌不忙咽下一口雞肉，嘟囔著：「你別急啊，會還的，會還的，我這次賺了錢就結帳，反正都是老熟人了你著啥急？」

  老闆娘是個四十來歲風韻猶存的女人，火氣不小，登時一巴掌拍到桌子上：「你還個屁！一個月你能吃我一百隻雞，你還，你還個卵蛋！」

  接下來二人吵得不可開交，長發男子一邊啃雞一邊回應著，老闆娘一邊叫罵一邊收拾桌子，二人好似分工協作一般，一看就是互相吵架吵出了經驗。我在一邊樂得開心，一邊看戲一邊吃飯，這時，長發男子眼神一晃，和我對上了。

  我發覺他一直盯著我不放，覺得十分不舒服，便低頭繼續吃飯。沒想到這人自從看見我以後就不和老闆娘吵架了，徑直朝我這桌走來，一屁股坐在我和呂小布旁邊。

  「喂喂。你誰啊？」呂小布被他擠了一下，不滿地喝道。

  那人也不搭話，只是繼續盯著我看，半晌後忽然發出一陣哈哈大笑，幾根雞肉絲從他嘴裡噴了出來。

  我見狀怒了：「你神經病啊你，跟這笑什麼笑！」

  那人抹了一把油嘴，樂呵呵地說：「你幫我還一百隻雞的欠款，我幫你搞定身上的事……」說完一巴掌拍在我肩膀上，這時我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叫，一時間驚得我全身起了層雞皮疙瘩。

  「誰他娘的扔了只死老鼠在門口！」別看老闆娘一幅弱女子身板，這一聲簡直如雷貫耳。

  我和呂小布都被嚇得從座位上跳起來，和其他食客不同，此時我心中的恐懼感忽然瀰漫，剛才那一聲女人的尖叫，我怎麼聽都不像是從老闆娘嘴裡發出來的，那感覺簡直就像有個女人在我身體裡歇斯底里地怒吼。

  「嘿嘿，看把你嚇得……」那男人縷了一下自己烏黑亮麗的長髮，說：「財神爺，我們今天就算是相識了，以後還請你多多關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