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咫尺之遙的幸福

  第二十四章咫尺之遙的幸福

  漆黑一片的房間內靜悄悄的，但史德利歌爾知道仙德瑞拉在等他。

  兩人用力擁抱在一塊兒，彼此親吻，讓心頭的喜悅盡情浮現，過了許久，史德利歌爾說：「我們走吧。」

  仙德瑞拉取出詩人交給她的傳送捲軸，放到詩人手中，詩人忽然有些留戀這兒的一切，留戀這片他長大成人，並為之奮戰的城市。仙德瑞拉察覺到他的猶豫，說：「再看看吧，史德，我們不急這片刻，如果我們想走，整個世界上都沒有能攔得住我們的人。」

  詩人感激的握住她的手，兩人走到城牆上，望著明月和平原，望著曾經滿是魔龍與獅鷲的天空。

  它們都已經消失了，就好像不曾來過這兒一樣。

  剎那間，史德利歌爾聽見城樓下傳來急促的風聲，他見到卡爾騎著雙頭龍傑奇洛飛上空中，神情惶急，似乎在趕路。但似乎不經意間，卡爾朝地上看了一眼，見到了正在城牆上的史德利歌爾與仙德瑞拉，他急忙喊道：「史德，有個相當糟糕的消息。」

  他的心臟發出慌張的跳動聲，有什麼事讓他大驚失色。

  詩人問：「發生了什麼事？」

  

  「那個溫莎·切爾斯，這個該死的臭女人，她居然發現了米爾沙的藏身之處，不知為何，她似乎想要破壞那兒的結界，闖進去將米爾沙抓住。」

  史德利歌爾大驚失色，他問：「她們現在在哪兒？」

  卡爾說：「你隨我來吧，我需要你的幫助，更不妙的是，切爾斯似乎掌握了吟葬者·德茲的操縱方法，這讓情況變得愈發惡化了。」

  說著，他指揮傑奇洛緩緩降落，史德利歌爾跳了上去，仙德瑞拉緊隨其後。卡爾呼喊一聲，雙頭龍展開雄健的雙翼，兩個腦袋依舊吵著嘴，在巨響聲中，他們騰空飛去。

  史德利歌爾連坐都沒坐穩，慌忙問道：「你怎麼知道她的一舉一動的？她能夠解開你的結界嗎？」

  卡爾說：「我在城中各處都有監視的魔法守衛。。。。。別擺出這副面孔，史德，你與仙德瑞拉的房間自然也有。」

  詩人理所當然的想要揍他，但卡爾擺出奄奄一息的模樣，這讓史德利歌爾下不了手，所幸詩人與仙德瑞拉並沒有做出私密的勾當，他也沒見到詩人的隱私。

  卡爾又說：「她是位傑出的法師，我根本沒法想像，她的法術簡直像是一位資深的老手。我甚至能感到她體內有某種古神的力量。。。。。」

  史德利歌爾說：「她擁有古神馬斯奎托斯的靈魂碎片。」

  卡爾恍然大悟，他說：「那麼她也是一位棄誓者，或者是相似的東西。」

  詩人深表懷疑，他沒感到切爾斯對鮮血有什麼渴望。

  卡爾又說：「你知道嗎？根據我的研究，一位棄誓者可以通過吸取令一位棄誓者的鮮血，最終吸取對方靈魂的力量，你也許能將這臭女人的力量據為己有。」

  詩人可沒心情與他閒聊，但卡爾的話讓他想起自己的遭遇來——在魔蝠帝國的時候，他曾經吸取過巴拉那的靈魂，難道這效應對所有棄誓者而言都有效嗎？

  卡爾說：「但如果兩位棄誓者的靈魂不兼容，那位吸收靈魂的棄誓者可能要經過漫長的時間，才能將受害者的靈魂吸收，這和你吸收巴拉那靈魂的例子大不一樣。」

  卡爾嘮嘮叨叨，喋喋不休，雙頭龍飛躍了層層冠山，繞過一座象牙般光滑的山峰，往某個方向一轉，他們來到了一個死寂的傳送門前頭。三人跳下坐騎，卡爾放心的呼了口氣，笑道：「真是走運，她知難而退，我就知道她沒那麼大的本事。」

  他轉過頭，望著史德利歌爾，問道：「我記得我承諾過要讓你見見你的母親，現在恰好是兌現的時候了。你想要見她嗎？史德？」

  史德利歌爾如何能拒絕這樣的請求？他朝仙德瑞拉望了一眼，後者微笑著說：「走吧，我也想見見她。」於是卡爾開啟了傳送門，三人靠在一塊兒，走入了魔法漩渦。

  等周圍的景象漸漸凝固，史德利歌爾見到四周是一座幽靜的森林，天空有淡淡的、溫煦的晨曦，透過樹葉的縫隙，投下斑駁的影子。詩人面前是高高的、布滿青苔的台階，一路通往山頂的涼亭。

  卡爾將兩人帶到涼亭中，在一張圓桌子旁坐下，他拍拍手，施展了一個法術，隨後說：「米爾沙也許還在睡覺，但我已經通知她了，她或許要過一會兒才能來。你知道，她一貫很注重打扮。」

  詩人點點頭，他無意識間探查了卡爾的心跳，他非常平靜，沒有說謊的跡象。

  他們一聲不吭的坐了一會兒，話癆卡爾終於坐不住了，他嘆了口氣，說：「你知道嗎？史德，危機其實還遠遠沒有結束。」

  詩人傻了眼，他說：「你在胡說什麼呢？我們擊敗了北境所有強大的惡魔領主。也許再過十年，你甚至可以揮兵北上，擴展北境的領土。」

  卡爾黯然的說：「沒錯，北境不再是問題，但你怎麼能保證地獄的惡魔領主不會再出現在凡間呢？」

  史德利歌爾說：「地獄的惡魔無法大規模來到凡間，這是常識，老師，世間沒有如此強大的法力，一口氣展開如此龐大的傳送門。」

  卡爾搖頭說：「時代在變化，史德，法術的理論也日新月異。如今連降魔之光都已經消散，所有常識都會漸漸落伍。地獄裡還有可怕的惡魔領主——影魔奈文摩爾、冰霜巨龍、時光編織者、沙漠之王、空間傳送者、閃電幽靈，受折磨的靈魂等等，更不用說地獄之王墮天使路西法，這些惡魔每一個都不比維薩吉或蝮蛇遜色，它們一旦連續出現在凡間，出現在南方，那將是又一輪末日般的景象。」

  史德利歌爾思索了片刻，說：「但你曾經消滅過不計其數的惡魔領主，卡爾老師。」

  卡爾眼中閃現著光彩，他高興的說：「沒錯，沒錯。雖然凱西斯不在了，但我有你幫忙呢。」

  他狂熱的站了起來，說：「但一旦我死去，亞山的世界又將變得脆弱起來。所以，所以我們必須儘快消滅這些隱患。」

  詩人覺得他有些失常，他連忙安慰他說：「你不會死的，老師。」

  卡爾瞧著他說：「不，我很快就會死了。但我還不能死，我必須完成我的使命，完成我的宿命。我曾經在時間元素中窺見的宿命。。。。你雖然強大，但還是太嫩，史德，你無法像我一樣思索，你還有許多牽掛，這會束縛你的手腳的。」

  他的聲音越來越大，他的眼神越來越瘋狂，他的心跳開始變得如此陰森恐怖，充滿難以形容的惡意。

  史德利歌爾站了起來，他發現這座涼亭已經被一些透明的力場遮住了。

  仙德瑞拉毫不猶豫的揮動魔法劍，全力斬在力場上，力場發出一聲怪異的鳴動，但卻紋絲不動，史德利歌爾也試圖破壞這堅固的力場，最終徒勞收場。

  詩人的眼神變得兇狠起來，他望著卡爾，咬牙切齒的說：「放我們出去。」

  他露出了惡魔的形態，現出了他的獠牙，他顯得如此凶神惡煞，但在他心中，他實在深深畏懼著眼前的法師。

  

  他意識到：卡爾之前進行了自我催眠，他是故意引詩人來這兒的。他早就盤算好了一切陰謀，他的心機深不可測。

  卡爾歇斯底里的笑了起來，他雙目瞪得滾圓，其中無一絲靈魂的跡象，他說：「我以往只是模模糊糊的見到了那個景象，史德，但現在它已經清晰可見了。沒錯，我會活下去，我不僅會活下去，我還將消滅所有的惡魔，消滅地獄的存在，擊敗魔王鄂加斯。但為了這麼做，我必須將所有的惡魔召喚到世界上來。就像你將永夜帝國的皇帝引到南方來一樣，我必須也這麼做！」

  史德利歌爾不再有半分猶豫，心底深處的恐懼瞬間吞噬了他，他一劍刺出，希望在卡爾做出舉動前徹底制住他。

  但卡爾退出一步，輕易走出了涼亭，詩人與仙德瑞拉依舊被困在其中。

  卡爾像個孩子那樣大笑，他說：「我在普利莫蒂姆找到了一個時間元素的聚集體，那個時間元素與眾不同，它似乎會隨著時光的推移而漸漸擁有生命，它是古神『黑暗驚懼』的靈魂碎片。我將它帶到了北境，任憑它自由蛻變，最終它變成了一個姑娘，一個能夠掌握時間的姑娘。」

  史德利歌爾怒道：「你在說些什麼？」

  卡爾繼續說：「蕾貝卡，我在說蕾貝卡，她是古神的靈魂碎片，時間元素的精靈。許多天之前，當我第一次見到她時，我已經察覺到了她體內的時間元素，我於是解讀了她體內的元素圖案，我見到了自己的未來，史德，你能想像嗎？那是多麼光輝的未來呀。但為了實現這一遙遠的景象，我必須讓你死亡！」

  突然之間，涼亭中的屏障匯聚起來，凝聚在史德利歌爾身上，詩人只覺得渾身虛脫，腦海中一片空白。他隱約意識到：有某種神秘的力量侵入了他的靈魂，一下子將血魔的力量抽走了。

  卡爾說：「我的研究，我從古神血蹄身上發現的法術，我稱之為究極裂解術，我花了很長很長的時間，將這個法術變得完美無缺。我特意製造了這個空間，在空間中保留了亞山的降魔之力，並以此作為來源，我可以將任何惡魔領主的魔力剝奪！它只能使用一次，用在最關鍵的時刻。」

  詩人如同死人一樣直挺挺的躺在地上，腦中僅留下微弱的意識，聽著卡爾繼續大聲說話。

  卡爾說：「沒錯，史德利歌爾，不，格利爾·史德，你體內古神的靈魂已經被我剝離了，你成了凡人，你會為透支自己的生命而付出代價，你很快就會死了，你將毫無懸念的死去。」

  仙德瑞拉朝卡爾斬出一劍，白色的劍芒如箭矢般朝卡爾飛去，但卡爾頃刻間用颶風的力量飛上了天，她那一劍落了個空。

  趁著這短暫的間隙，仙德瑞拉啟動了傳送捲軸，魔法的雕紋籠罩了她與史德利歌爾，她驚慌失措，哭泣著喊道：「史德，史德，我們先離開這裡，你會沒事的，你會活下去！」

  光芒閃現，她們從空間中消失無蹤。

  旋風載著卡爾，緩慢的落在地上，卡爾頹然坐倒在地，露出苦笑。

  他說：「史德，原諒我，原諒我。為了喚醒地獄的路西法，我需要將你迫到瀕死的境地，我需要殺死許許多多的惡魔領主和棄誓者，以此解開地獄的封印，在這之中，唯有你和阿巴頓的死亡是必不可少的。」

  他呆了一會兒，哭了起來。

  他又說：「但你不會死的，史德，你是我的繼任者，死去的將是另外一個人，我知道的清清楚楚，到了這樣的關頭，她會毫不猶豫的犧牲自己的靈魂，讓你獲得重生的。一旦我失敗了，你將會繼承我的意志，繼續剿滅惡魔嗎？」

  他認為命運是不會改變的，神諭已經告知了他所需要知道的一切，他流著淚，坐在地上，像個痴呆的老人那樣傻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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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術注釋

  究極裂解術——卡爾所研究出來的最強大的法術，它可以剝奪惡魔領主、棄誓者甚至是天神的魔力，將他們瞬間殺死。這法術所需的魔力存在於特定的空間之中，僅僅只能使用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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