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時間元素的妙用

  第二十二章時間元素的妙用

  在昏迷的時候，史德利歌爾做了一個血腥而恐怖的夢，他在殺人，而那些被他殺死的人又爬了起來，繼續追殺他。但史德利歌爾卻認為這個夢比現實要溫和許多，它就像是殘酷現實的避難所一樣，讓詩人擺脫了愧疚與罪惡感，沉浸在單純的殺戮之中。

  然後他睜開眼睛，見到仙德瑞拉溫柔的坐在床邊，哼著詩人曾經演奏過的曲子，小手在撫摸詩人的頭髮。陽光從窗口溫柔的灑落在床頭，窗邊的小柜上放著芳香撲鼻的盆栽，新鮮的空氣與室外祥和的聲音湧入他的房間，仙德瑞拉在陽光的映襯下如此美麗，宛若滴落朝露的蓮花一般。

  這一切不正是世界上一切美好的象徵嗎？和平、愛情、舒適的生活、美麗的景色、一顆安寧、平靜、喜悅的心。

  詩人說：「戰爭怎麼樣了？」

  仙德瑞拉驚喜的輕呼起來，她俯下身子，在詩人額頭上不停親吻，在親吻的間隙，她說：「一切都很好，史德，一切都很好。你無需為此擔心。」

  詩人記得自己的手臂被阿巴頓斬斷，肚子破了個大洞，但此刻他檢查自己的傷勢，卻發現一切安好。

  要麼是他殺了某個人，汲取了他的鮮血，要麼是雷霆·斯普利特的手筆，他用神術令自己痊癒，他希望是後者。

  

  卡爾推開門，用慈祥而神秘的笑容朝兩人張望一眼，仙德瑞拉垂首致敬，說：「卡爾先生。」

  卡爾快樂的說：「啊，我親愛的仙德瑞拉，你今天一定是受到了愛情的滋潤，顯得美麗絕倫。」

  仙德瑞拉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片紅雲，她岔開話題，說：「史德他已經醒過來了。」

  卡爾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浮誇，他悲痛的說：「雖然我如此的喜愛你們兩人，但請允許我不得不殘酷的將你們兩人分開一小會兒，我有些非常重要的事要告訴史德利歌爾，這些事——雖然他將來一定會告訴你——但請讓我這不識趣的老頭子了卻這小小的心愿吧。」

  仙德瑞拉笑了起來，她說：「我現在知道史德那些拐彎抹角的話是和誰學的啦。」她站起身，走出門外，讓史德利歌爾與卡爾獨處。

  卡爾用異常不上檯面的動作將腦袋靠在門上，仔細聆聽屋外的聲音，直到確定仙德瑞拉不在偷聽，他才放心的拍拍胸口，坐倒史德利歌爾身旁。

  詩人笑著說：「你其實什麼都沒聽到，她是棄誓者，除非她想讓你聽見聲音，否則她是無聲無息的。」

  卡爾沮喪的說：「是嗎？」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史德利歌爾問：「我們贏了？」

  卡爾點點頭，笑道：「阿巴頓的靈魂已經回到了地獄，沒錯，我們贏了。」

  詩人連忙坐起身，問：「怎麼贏的？你怎麼擊破他的迴光返照的？」

  卡爾神色慌張，欲言又止，史德利歌爾以為他又在發揮他的戲劇性天賦，但立刻聽出他的心聲，這傢伙真的十分不安。

  卡爾說：「阿巴頓在北境把一切都告訴了你，對嗎？羅坦德吉利當時似乎也在場。」

  「告訴我什麼？」

  「關於你母親和阿曼達的事，關於阿巴頓真心愛上米爾沙的事。」

  史德利歌爾想起母親，不禁又難過起來，他本該憎恨眼前的兇手，但他卻恨不起來。

  他說：「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母親和阿曼達是間諜？」

  卡爾苦笑起來，忐忑不安的說：「你再猜猜？」

  史德利歌爾看著卡爾閃爍的眼神，頃刻間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胸口竄起，他大喊道：「她們。。。。她們是你的。。。。」

  「沒錯，她們也是我派去的間諜。我早在阿巴頓遇到她們之前就找到了她倆，我依靠精神法術抹去了她們所有的記憶，並埋下了今後行動的步驟觸發術。」

  這簡直是胡說八道，沒人能算計到這樣的地步，即使是卡爾也不行！他如何得知阿巴頓會看中她們兩人，決心將她們培養成間諜？又如何會得知阿巴頓會愛上史德利歌爾的母親呢？要知道，她們當時才不過是幼小的孩子。而阿巴頓與卡爾唯一的依據，只是含糊不清的神諭。

  卡爾察覺到了詩人的疑惑，他微微沉吟，決定將他所有決定的源頭告訴史德利歌爾——

  最初的時候，卡爾與格利爾·凱西斯得到了亞山的神諭，這位眾神之主、時光主宰，委任這兩位凡人前往北境，去挑戰日益猖獗的惡魔領主。

  他們欣然領命，於是開始了他們的旅途。

  在旅途的過程中，卡爾與凱西斯不斷收穫神諭的指引，預言他們將來可能面對的許多困境，但並未告訴他們這些困境的結局。這些信息的準確程度令人驚訝，在接連不斷的預言中，卡爾產生了強烈的求知慾，他想要更深刻的了解所謂的神諭，弄明白為何這些神諭總是語焉不詳，每次都讓他們兩人疲於奔命。

  如果亞山真的要幫助他們，為何不直接將未來的一切告訴他們呢？

  終於，在普利莫蒂姆，在時光神祗——黑暗驚懼——墮落之地，卡爾發現了一種奇妙、神秘、前所未見的元素，他將其命名為時間元素。

  時間的元素有別於任何魔法元素，它是未來和過去時間的碎片，是這位古神背叛亞山時從亞山身上偷走的力量。

  卡爾於是瞞著所有人，偷偷摸摸的收集這些罕見至極的元素。他發明了某種探測這元素的方式，並不斷的外出尋找這些元素。

  在尋找的過程中，卡爾窺見了過去發生的事，也見到了許多未來的碎片。他知道亞山的神諭為何支離破碎了，因為亞山本身陷在無法醒來夢境之中，他無法再自由的穿梭時間，但依舊可以接觸到難以計量的時間元素。因此，他傳遞給卡爾與凱西斯的神諭，不過是一些表層的時間元素碎片罷了，大部分都有因無果，有始無終。

  卡爾邂逅了一位叫奈里夫的遠古精靈，他精通與亞山或鄂加斯的夢境溝通，能夠窺見更多的未來，但他並不知道這一切的原理。他同意將這些神諭如實的告訴阿巴頓與卡爾，在這方面，他不曾有絲毫偏頗。

  奈里夫天生具有吸引時間元素的能力，雖然他本人並未察覺。藉助對奈里夫的觀察，卡爾貪婪的攫取奈里夫未能察覺的時間元素，漸漸地，他在腦海中編織出了一幅殘缺不全的圖案，在這圖案之中，他預見了阿曼達與米爾沙，預見了阿巴頓的愛情，預見了史德利歌爾的降生，預見了阿巴頓因為殘忍和絕情獲得的魔力，預見了阿茲瑞斯的出現，預見了輝耀之光的傳承，也預見了史德利歌爾與阿巴頓的對決。

  史德利歌爾靜靜的聽著這一切，就好像聽著神話故事的孩子那樣出神，卡爾發出來自肺腑的笑聲，他終於能將這一直隱藏在心底的秘密與人盡情的分享了。

  詩人問：「你還沒有回答我呢，你是如何擊敗阿巴頓的？」

  

  卡爾說：「我已經說了那麼多，你難道不能推測出來嗎？」

  史德利歌爾突然間感到天旋地轉，他呼吸急促，倉皇的望著四周，他捏緊顫抖的手，艱難的說：「媽媽，媽媽還活著？」

  卡爾大笑起來，他抱住史德利歌爾，說：「這是我對你所作的最殘忍的事，史德，也是我如今微不足道的補償。她還活著，史德，阿曼達也是。」

  半點沒錯！

  史德利歌爾歡呼一聲，從床上一躍而起，他大聲說：「她在哪兒？」

  卡爾說：「我們還有許多繁冗的事要處理，史德，戰爭勝利了，北境幾乎所有的惡魔勢力都不再構成威脅，我理解你急切的心情，但眼下，讓你那可憐的母親多休息一會兒吧。」

  史德利歌爾欣喜若狂，煩躁的大吵大嚷，就像是吵鬧的幼童一樣手舞足蹈，卡爾埋怨道：「你吵得我頭痛，卡爾，你想要謀殺一位形如枯槁的老人嗎？」

  他看起來可年輕極了，但史德利歌爾強忍住喜悅，問：「我什麼時候能見她？」

  「在慶典之後，史德，你昏迷了整整十天。在這十天之內，那位能幹而賢能的切爾斯小姐已經幫助我恢復了銀輝城的秩序。我已經將編造好的官方說辭散布出去，將戰爭中一切突發狀況都勉強解釋了一通。他們也許心存疑慮，但也絲毫奈何不了我們。」

  詩人忽然想起幾件令人頭痛的事，他問：「艾斯瑞安呢？沙漠之海的戰鬥怎麼樣了？」

  「說起此事，人人都誇我有先見之明。大約有將近五萬的死亡騎士圍攻了沙漠之海，但他們還沒接近流沙之城，就被那位偉大的遊俠擋在外面啦。阿茲瑞斯擊敗了艾斯瑞安與它的大軍，流沙城甚至連敵人的影子都沒見著。」

  史德利歌爾大聲喝彩，為自己未能目睹這場神話般的戰爭而遺憾，他問：「那阿茲瑞斯呢？他去哪兒了？巫妖艾斯瑞安呢？」

  「阿茲瑞斯雖然活了下來，但幾乎只剩下半條命了，我本想讓他留在沙漠之海療傷，但他堅稱要去尋找自己的女兒，於是在某個夜晚不辭而別，這個無禮的混蛋！

  至於巫妖艾斯瑞安，很遺憾，阿茲瑞斯雖然重創了他，但他逃入了沙漠之海的某處遺蹟之中，並將那座遺蹟用冰霜法術封印了起來，我們暫時還沒有找到進入遺蹟的方法，不過你大可放心，對你我而言，那應當不是個難題。」

  卡爾對此胸有成竹，史德利歌爾又何必為此操心？他想了想，又問：「那吟葬者·德茲呢？」

  首相眼中現出一片迷茫，他拍拍腦袋，重複道：「吟葬者·德茲？我不知道。。。。。也許。。。。」

  史德利歌爾目瞪口呆的望著卡爾，卡爾倒吸了一口冷氣，慌張的喊道：「天哪！我怎麼偏偏把它給忘了！也許它恢復了一點兒知覺，暗中躲藏了起來？」

  詩人匆忙穿上外套，說：「我們現在就去找它，絕不能放任這最危險的怪物留存在這世界上。」

  卡爾點點頭，說：「但也無需擔憂，它無法像幾天前那樣製造墓碑，那需要極大的死靈怨氣，而且它的靈魂殘缺不全，並不構成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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