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無光盾 黑天鵝

  第十八章無光盾黑天鵝

  放牧者·德爾古拉看了看詩人，又看了看黑翼，用苦澀的口吻說：「秋晨小姐，你認識此人？」

  在短短一瞬之間，詩人的腦子裡轉過好幾個念頭——顯然承認與亞巴頓·黑翼相熟會使局面更加惡化，兩人之間已經劍拔弩張，如果讓兩人大打出手，結果就像是一場爭風吃醋的鬧劇。

  但顯然撒謊也是不可取的，甚至會讓人懷疑詩人圖謀不軌，因為在場至少兩百人都清清楚楚的看見詩人與黑翼坐在一塊兒，親密的談過話。

  史德利歌爾說：」我們一同前來，他是我的朋友。「

  霎時，德爾古拉仿佛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他低聲問：」他是你的戀人？「

  

  黑翼大笑起來，詩人則驚恐萬狀，兩人同時發聲，黑翼說：「你可以這麼想。」詩人則說：「絕對不是！」

  德爾古拉顯然更傾向於相信詩人的話，他想了想，笑著說：「那問題就很簡單了。」

  當他的聲音還飄蕩在空氣中的時候，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所有人眼中，詩人看見他瞬間掠過二十米的距離，靈活的來到黑翼左側，長劍朝黑翼肋部刺去。

  速度很快，與惡魔領主相近，可以與仙德瑞拉媲美，但力量和技巧卻相對欠缺，詩人自信可以戰勝他，但對黑翼而言則極為棘手。

  黑翼不及轉身，巨劍如同盾牌般樹在身側，憑著感覺左右抵擋，兵戈相碰，叮噹作響，黑翼趁勢轉過身來，巨劍劈開長劍組成的光幕，朝德爾古拉身上斬去，但德爾古拉在眨眼間又來到黑翼頭頂，紅劍如疾風驟雨般斬落。

  黑翼狼狽不堪的用巨劍擋開，隨後敏捷的翻滾，有驚無險的躲到一旁，黑色的長袖衫被刺得支離破碎，卻沒有留下任何傷口。

  德爾古拉的語氣依舊透出頹廢而荒涼的氣息，他說：「我手下留情了，朋友，你現在就回到你的女主人身邊，這樣就足以保命了。」

  黑翼知道自己無法戰勝他，但他卻笑著說：「沒有比為女士而戰更光榮的死法了，放牧者，事實上，我一直幻想著這樣的結局。」

  德爾古拉似乎吃了一驚，他開始仔細打量眼前的情敵。他發現「秋晨小姐」似乎對黑翼頗為關心，在戰鬥的時候，她臉上一直露出擔驚受怕的神色，這神色自然不是為他而產生的。

  他退後幾步，垂頭喪氣，苦笑著說：「你說得對，朋友，她愛的是你。」

  史德利歌爾連忙大叫道：「胡扯！我一點兒都不喜歡他，你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東西啊！」他突然覺得自己男扮女裝是個天大的錯誤，因為他現在說的話和深陷三角戀中的女孩兒毫無區別。

  黑翼卻似乎唯恐天下不亂，他說：「怎麼啦，放牧者，你連搶女人的勇氣都沒有嗎？來吧，陪我練練劍，讓我們找找樂子。」

  德爾古拉似乎萬念俱灰，他回答說：」無聊至極。「

  黑翼見他要離去，忽然獰笑起來，他說：」我會狠狠干她。「

  德爾古拉皺起眉頭，問：」什麼？「

  黑翼做了一個異常粗鄙的動作，雙手握住胯·下，大聲說：」我會把她抱起來，剝得像剃光了毛的羔羊一樣光溜溜的，然後我會死命干她，讓她大吵大嚷，讓她邊哭邊笑，讓她神魂顛倒，讓她從此成為我的奴隸。「他的聲音可一點兒都不像說笑，詩人想，天哪，這混蛋是說真的，他真的這麼想，真是個沒救的蠢貨。

  放牧者低頭默默聽著這些話，他嘆了口氣，說：」有些人的死亡純粹是自找的，你知道嗎？」

  他的身影如離弦之箭般沖了出去，黑翼早有防備，高舉巨劍，朝紅色的影子劈下。詩人有些緊張，他明白黑翼的策略註定失敗，他應該防守，而不應該主動出擊，他擋不住放牧者的長劍，他的心臟將被此人洞穿。

  紅色身影撞在黑翼身上，從他身旁閃了過去，但他的血劍並沒有命中目標，沒有鮮血，沒有傷痕，毫無效果。放牧者立即轉過身來，臉上的表情極為震驚，甚至有些驚駭。

  黑翼渾身籠罩在綠色的光球之中，在被擊中的瞬間，他使出了無光之盾，放牧者的攻擊被他輕易擋住。這毫不出奇，這護盾甚至能擋住墨丘利的黑炎和金光，比世界上大部分的護盾法術效果更為出色。

  史德利歌爾想：他已經能夠在瞬間施展無光之盾了？天哪，這幾乎成了他的異能一般，即使他面對惡魔領主，他也有辦法自保。

  人群見到這怪異的景象，開始小聲議論起來，他們的聲音充滿懷疑、擔憂和恐懼，他們開始細細查看亞巴頓·黑翼的臉，隨著觀察的深入，他們開始瑟瑟發抖，有些貴族甚至開始倉皇后退。

  放牧者捏緊長劍，疲倦的神情一掃而空，他喃喃的說：「無光之盾。」

  當這個名字從他口中說出的時候，貴族們大多尖叫起來，唯有最裝腔作勢的老派人才勉強保持鎮定，但顯然也怕的要命。他們喊道：「他是永夜的皇帝，他是阿巴頓！」他們開始朝後狂奔，將被催眠的新來者留在前面，仿佛他們在此刻成了人肉的城牆一般。

  亞巴頓·黑翼與詩人目瞪口呆，兩人都沒預料到這樣的情況，看這些人的架勢，他們的潛入計劃可就此泡了湯。也許他們很快就會調動大軍而來，將他們兩人團團包圍。

  黑翼大喊道：」放鬆，放鬆，朋友們。我才不是什麼阿巴頓，這也不是什麼無光之盾，這叫。。。。這叫綠玉之守護，是我在鄂加斯神廟中學會的本事。「

  史德利歌爾暗想：你是個笨蛋嗎？克萊巴克根本沒有鄂加斯的神廟。

  他站起身，用諾崇傳遞聲音的法術偷偷對黑翼說：「你先跑！我留下周旋。」

  黑翼擺出一副慨然的姿態，喊道：「我們同生共死，寶貝。我絕不會棄你而去。」

  史德利歌爾差點兒一個跟頭栽倒，他恨恨的朝黑翼瞪了一眼，轉身面向眾人，喊道：「夏夜先生讓我們來到這兒找夏朵爾女士，他讓我為她演奏一曲《夏夜的悲吟》。」他頓了頓，說：「夏夜先生讓我們來找你，夏朵爾女士。他相信我們沒有惡意，而且我們也真的沒有惡意。」

  驟然間，人群的潰散停止了，就仿佛受苦的難民遇上了救贖的天使。不久之後，人群朝兩邊分開，仿佛古時劈開海洋的聖者一樣，一位女神般美麗的貴婦人從人群中緩緩走來。

  她的眼睛仿佛黑色的寶石，她的秀髮如同絲綢般飄揚，她的臉如夢似幻，她足以令任何人神魂顛倒。難以描述的憂傷氣質在她的身上繚繞，夏朵爾用泉水般悅耳的聲音說：」夏夜的禮物總是令人意想不到，美麗的女孩兒，你能演奏那首曲子嗎？這可一點兒都不簡單。「

  史德利歌爾急切的說：」我聽見過夏夜先生的演奏，這是一首流傳很廣的曲子，我的表演無法像夏夜先生的曲子那樣出神入化，因為我不具備他那樣深厚的感情，但夏夜先生認為我是最好的替代者，他。。。。。他想念你，全心全意的想念你。「

  夏朵爾的淚水流下眼眸，晶瑩透徹的仿佛晨露，她說：「他依舊那麼孤單嗎？」

  

  史德利歌爾笑著說：」我是在月宮之門遇見他的，我想你知道那是什麼地方。「

  夏朵爾也笑了起來，心情似乎好了許多，她說：」那才公平，他總得給自己找些樂子。「

  詩人隨後又說：」但他連碰都沒碰周圍的女孩子，就仿佛她們是他的女兒一樣。他四處傳播快樂和幸福，傳播美妙的音樂和精彩的故事，似乎他這麼做的時候，能感到由衷的喜悅。「

  夏朵爾愣愣出神，緊咬嘴唇，又開始無聲啜泣，她低聲說：」我對不起他，我對不起他。他對我始終忠誠，但我卻一直在背叛他。」

  她的聲音如此輕微，就仿佛最微弱的風一樣令人不覺，只有史德利歌爾才能聽見她說的話。

  局面似乎穩定了下來，黑翼走到詩人身邊輕聲問：」她真是美得驚人，史德，你認為她與你誰更美？「

  詩人用法術悄悄回答他：」別搗亂，你剛剛險些壞事兒。「

  」你嫉妒了？「

  」滾遠點兒！「

  黑翼笑了一會兒，正正經經的說：」夏夜似乎是她的。。。。情夫，你知道她是誰嗎？史德，她可是巴拉那的皇后，整個帝國的女主人。「

  不，詩人想，也許。。。。。。

  夏朵爾抬起頭，目光如水，紅唇如血，她說：」諸位貴客，今天的宴會到此結束。請諸位將挑選的居民帶回鎮魂城，今晚我精神不佳，不能繼續款待諸位，如造成不便，我深切致歉。「

  她散發出女皇的威嚴，眾人絲毫不敢違逆，於是陸續離開此地，瞧她的模樣，倒像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牧羊人。

  德爾古拉走到她身邊，似乎想擁抱她，但夏朵爾卻用歉然的動作制止了他，說：「我們的關係結束了，孩子。」

  德爾古拉深深顫慄，他的表情像是被人刺中了心臟，他說：「媽媽，為什麼？」

  「我不再是你的媽媽了。回去吧，回到顛倒城堡，去找你真正的愛人，我已經太老了，老到再也玩不了這虛情假意的把戲了。」

  德爾古拉消瘦的身影站立在原地，過了一會兒，他轉過身，如同孤魂野鬼一樣朝遠方走去。在消失之前，他朝詩人望了最後一眼，眼神淒涼，仿佛斷腸失魂的人一般。

  史德利歌爾搖了搖頭，德爾古拉嘆了口氣，就此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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