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障眼法

  「爹，爹……」

  第二天一大早，夏雪心就跑到了夏明的臥房，「你為什麼要把女兒的過錯強加到小桃身上，她……她有什麼錯，你要這樣懲罰她？」

  「你還知道錯啊？那爹問你，爹有什麼錯？你要讓爹難堪！爹明明已經讓人去通知了你，你卻還要悄悄溜走！」一想起這事，夏明便憤憤不平，「哼，小桃她沒錯，可是她縱容你就是不對，她是你的婢女，代你受罰也是應該的。」

  「那爹你打也打了，關也關了，你就把她放出來嘛。」聽父親這麼一說，夏雪心的語氣頓時軟了下來。

  「哼，我放她出來縱容你？這丫頭，越來越不把我的話當成一回事了，如果她再看不好你，就不要再我們夏家待下去了。」夏明語氣強硬道。

  「爹，不要，我……我聽你的，在家修身養性，不再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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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這回夏明是真生氣了，不然也不會把小桃關進柴房。

  說起來，小桃當年入府的時候也不過七八歲，跟夏雪心的年紀差不多，買她到府上的初衷夏明也是想夏雪心有個伴兒。

  這些年來，夏明眼看著小桃跟夏雪心一起長大成人，便也沒再把她看作外人，把她關進柴房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雖說夏雪心野性難訓，可卻也是重情重義，尤其是小桃自小就跟著她，情同姐妹。若不如此，夏明還真想不出什麼別的辦法來拴住夏雪心。

  「可是……可是我不想去沐家，成嗎？」

  「為什麼？」夏明很是不解。

  「他……他沐庭軒都不來見過爹，我又為什麼要到他府上去拜會呢？」

  一想起那不識好歹的沐庭軒，夏雪心就氣不打一處來。

  「呵，你這丫頭，我們是去看你沐伯伯跟伯母，又不是去見庭軒。」夏明不禁撇了撇嘴，「你又何必較這個勁兒？」

  看來這丫頭是上了心，如果跟她提他們的親事，不知道她會不會反對……

  沐兄說得對，還是先讓這一雙兒女彼此見個面再商量這件事。

  思前想後，夏明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

  「爹，你把鑰匙給我，我去給小桃開門，好嗎？」見父親的語氣緩和了些，夏雪心忙趁熱打鐵道。

  夏明微微搖了搖頭，從身上取下柴房的鑰匙，「你可是要為你說的話負責，倘若你失信，小桃就得離開我們夏家。」

  而此時，花月樓。

  得了空的柳四娘悄悄往自己的房間走去，臨進門時，她下意識地環視了一圈兒，確信無人，這才閃身走了進去，緊緊地閉上了房門。

  她從腰間取下一串鑰匙，走到一方立櫃前，輕輕移了移柜子，只聽轟隆一聲，旁邊的牆開了一扇方形的小門，她忙走了進去。

  門內有一間十平左右的暗間兒，是她的小金庫。

  想那夏公子的一千金，她至今都還沒好好地看看，欣賞欣賞。

  如今像夏公子那般出手闊氣的人很少見了，雖不知他是什麼來頭，卻也知他就是個敗家仔兒。

  心裡想著，柳四娘便竊喜著用其中一把鑰匙打開了一口紅木箱子。

  明亮的燭光照得那箱子裡面的金元寶閃閃奪目，眼睛都快花了。

  柳四娘拿了一錠放在牙里咬了咬，真純。

  這麼一大箱子實在太招眼，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這地兒被人發現了，盜走這箱子，她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思前想後，柳四娘決定把這箱金元寶分散著裝進不同的小號木箱裡，然後藏在不同的地方，這樣即便有那麼一天，也不至失落得分文沒有。

  她從角落裡搬出了幾口小號木箱，一錠一錠地往外挪放著。

  咦？這……這個金元寶的顏色怎麼有些不一樣？

  手感也差些……

  鋪放在面上的一層擺放完後，她拿到了第二層，忽然感覺到手中的金元寶手感跟顏色與先前的相比有些異樣。

  柳四娘忙拿到嘴邊用牙咬了夸，居然咬下了一些粉沫來。

  她頓覺不妙，忙又連續拿了好幾錠，全都如此。

  一怒之下，她傾箱而倒，那些『元寶』滾落了一地，有的甚至因為地磚太硬，還碎開了。

  好你個小白臉兒，膽敢騙老娘，看老娘不扒了你的皮。

  原來，那木頭箱子裡，除了面上鋪的一層是真的金元寶，下面居然是灰粉做的假元寶。

  柳四娘的肺都快氣炸了，她混江湖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敢耍她，小兔崽子，看她怎麼教訓他！

  城南，沐府。

  「爹，娘。」

  沐家二老正在相商兩天後夏家來府上拜會的事，沐庭軒忽然就行色匆匆地走了進來。

  「庭軒，你來得正好。」沐世新樂呵呵道，「我跟你娘有事跟你說。」

  沐庭軒驀地擰緊了眉心，「什麼事？」

  「上次你小子溜了，這次你可不准再給我溜，後天你夏世伯要帶著他的千金來我們府上做客，咱們兩家人多年未見，這次可是要好好聚聚，一個人也不能少，知道嗎？」沐世新用命令的語氣道，「平時爹很少管束你，這次你必須聽爹的，不許再任性妄為。」

  沐庭軒下意識地看了眼老爺子那樂呵呵的樣子，方才準備好的話瞬間又吞進了肚子裡。

  說到底，他爹對二十年前的那門婚事還是沒死心。

  冒然行事，只會讓事情越來越糟，不如先去見見那夏家千金，說不定她跟自己一樣，也極力反對這門親事，到時候，爹娘便會對這門親事死了心，他再提沈婉怡，爹娘這邊也不至於毫無商量可言。

  「軒兒，你怎麼了？」林氏見兒子悶悶不樂，心事重重的，不由問了一句。

  沐庭軒微怔，繼而看了眼父母，「我沒事，爹娘，如果沒其他事，我就先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