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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百花深處聞玉簫

2025-01-28 01:32:09 作者: 誰念西風

  第二十二章百花深處聞玉簫

  眠月樓不是一個請客吃飯的酒樓,更不是一個打尖住店的客棧。它是一個渭城人人知曉的,甚至是吳國也頗有盛名的——青樓。在青樓里,要做什麼自然十分的清楚明白,但竇健實在沒想到,這個宋家七公子的心氣兒竟然會這麼高這麼大。走在眠月樓後院蜿蜒青石小道上的竇健看著前面悠然的狗剩,心中不由得嘆了口氣,心想這世道當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浪!

  自己剛進青樓是多少歲來著?記不清了,反正是沒有眼前這個公子年紀大。自己第一個找的姑娘是什麼貨色?自己也記不清了,反正是沒有眼前這個公子的排場大。

  因為這個宋家的七公子,叫的竟然是眠月樓當紅的第一難請人物——綿延姑娘。

  莫不成你以為綿延姑娘去了賞花會就一定是人人都能一親芳澤的煙花女子?別傻了,這種連太守公子面子都不給的女人,哪裡是那般容易上手的。反正竇健本人不報什麼樂觀的期望。至於她為什麼會參與賞花會,這個誰又去哪裡知道。

  竇健輕輕搖了搖頭,心道你這個公子哥呀,還真是讓人想起了莫欺少年窮這句話。

  當竇健聽到狗剩在雅間吩咐小廝將綿延姑娘請來時,嘴裡的杏花春釀差點噴薄而出。然後他就聽到了小廝尷尬的回應綿延姑娘不比其他,是叫不來的。心中正幸災樂禍之際,卻又聽見狗剩乾脆的一揮手,吩咐小廝道:「既然叫不出來,那咱們就親自登門拜訪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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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現在,他才會和狗剩以及那個書童一塊,行走在青石路上,腹誹這公子的心高氣傲獵艷之苦心不輟孜孜以求。不過去拜訪是一回事,人家見不見就是另一回事了,若是被綿延姑娘拒之門外,那這臉面可就跌的有點大了。竇健一捂臉,哀嘆一聲,喃喃道:「咱們要不換個時間。昨個兒才腥風血雨的,今天姑娘家哪裡有閒工夫見客。」

  狗剩臉上極為淡定平靜,微微笑了笑道:「你不是還答應為人家望君坡立碑嗎,正好今天見見商量商量這事兒。」

  竇健心想這倒也是,不過心中又騰起一絲疑惑。以綿延姑娘這些年的名聲風頭,如果真想立一個六尺的雕花玉碑,自己的貼己銀子只怕也就八九不離十了,何苦去央求別人,且還要現身賞花會。昨夜沒有細想,如今用心思慮一下,卻發現其中有太多值得細細推敲的地方。

  但他沒有推敲的時間,因為剛剛轉過一處青轉院牆,便看到了眼前另他略微失語的一處風景!

  從腳下開始,有一處極大的空地,未鋪青磚,未有青石,有的,只是散發著微微土腥味的平地。在平地之上,有一朵再一朵不大的,卻格外燦爛的花兒漸次盛開,如潮水一般層層向著平地中央鋪開。那些花朵非同一品種,非統一顏色,爭奇鬥豔你追我趕,將整片空地染成了花的海洋,變為了國手筆下的優美畫卷!

  百花齊放,盛景如斯。在盛景之中,有一個極為簡單精緻的小屋子佇立在百花中央,不大,看著卻格外的清新脫俗。

  竇健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微微扭頭看了看狗剩的表情,卻發現這個少爺更為吃驚的張開了大嘴,喃喃道:「真他娘的漂亮!」

  竇健臉色有點難看,心想再了不起的景色被你這話一說,看著就多了點無趣,當真是個焚琴煮鶴的傢伙。

  「技術活,真是個技術活。」狗剩喃喃不停的嘟囔,<fontstyle="float:left;line-height:0;font-size:0;overflow:hidden;width:20px;">。』男生?</font>嘿然笑著對前面帶路的那小廝問道:「眠月樓里能湊的上這般風光的,也只有綿延姑娘了吧。」

  那小廝笑了笑,恭敬的道:「公子猜的不錯,住在這裡的,正是綿延姑娘。小的路已經帶到,就不耽誤幾位的時間了,先行告退。幾位出來時,請自便。」說完便又打了個千,轉身緩緩離去。

  狗剩看著百花之中那個看似孤獨卻極為清傲的房子,臉上有點可堪捉摸的奇異表情,向著竇健道:「花挺多。」竇健有點摸不清眼前這位公子的表情,略一沉吟,應聲道:「綿延姑娘愛華惜花,是渭城人人皆知的事兒。」

  狗剩嘿嘿一笑,道:「倒是個花姑娘。」

  竇健恍然大悟,搖頭苦笑,尷尬無語。

  這「花姑娘」一詞,也是那東海島國倭人所說,那些個倭人言語不通,常常迭字迭詞語不達意,才有了這麼一個笑話。只是竇健沒想到,狗剩會開這麼一個玩笑,一時莞爾,不知怎麼接下去。

  正自尷尬無語之間,卻聽到從百花中央傳來了一陣似有若無的簫聲。

  這簫聲慢慢響起,婉轉清揚,格外的悅耳動聽,赫然是昨日綿延姑娘吹過的那首《金縷曲》。竇健聽得簫聲動人,笑道:「看來綿延姑娘已經知道有人來訪了。」

  果然,簫聲停後,有更為清脆的聲音從百花中的屋子裡傳了出來:「可是竇公子嗎?」

  竇健一怔,忙應道:「正是在下。」

  那聲音停了一下,似乎在想些什麼,半響才悠悠道:「那在公子身邊的這位,可是宋家七少爺?」

  狗剩愣了愣,倒是沒想到人家已經猜出了自己的身份。不過想想也是,昨日自己鬧出那般大的動靜,一些小廝或許猜不出門道,但一個有著冰雪心腸的當世花魁,卻不會猜不出其中一二。當下朗聲應道:「姑娘猜的不錯,就是我了,昨天給姑娘叫好的那個。」

  屋裡沉默了一會兒,才回應道:「謝過公子的好,昨天不識公子真面目,略有孟浪處,還望公子見諒。」

  狗剩嘿嘿笑道:「沒事兒沒事兒,別說你昨天沒有孟浪處,就算有,憑著你大美女的名頭,我也不會說什麼的。見諒不見諒,實在無從談起。」

  竇健無力的嘆了口氣。

  屋裡的綿延姑娘顯然也沒有料到這位宋家公子說話這麼不羈,略微的停了停,才淡淡接口道:「公子今日前來,不知為的什麼?」

  狗剩笑道:「且不說為的什麼,你總不能讓幾位客人都站在門口吧。」

  屋裡又是一陣沉默,半響,才看見屋子的門輕輕打開,有一襲紫衣站在門前,輕聲道:「幾位請進來吧。」

  竇健訝異的看了一眼狗剩,心想這倒是奇了,你面子不小啊。綿延姑娘再怎麼說也算是眠月樓頭牌第一的女子,結果你說見就見了。這樣的派頭,當真不俗。不過他哪裡知道,自從昨日的一番風波過後,眠月樓也或多或少的染上了些干係。這渭城裡,讓太守府吃個閉門羹不算什麼,如果惹了宋家,那才是真正的禍患無窮。因為任誰都知道,宋家無論從何處來講,地位都要高出太守府太多太多。眠月樓前剛出了刺殺宋家七公子的事兒,樓子裡的姑娘再清高,也總不能給宋家人什麼臉色看吧。

  於是狗剩、竇健以及裝扮成小書童的紫雲丫頭便從容的迤邐行在花叢之中,坐進了那精緻淡雅的房間裡。

  狗剩看了看這個只聞其聲卻始終不見其名的綿延姑娘,不禁好生失望。這失望倒不是覺得綿延姑娘不好看不漂亮,而是她始終帶著一方白色輕紗,遮住了一半臉龐。雖說另一半看起來已是傾城之姿,但未能一覽全景,實在是一個不小的遺憾。不過狗剩就算再無稽,也不會貿貿然的就請人家拿去輕紗,畢竟他也不是什麼真正的登徒好色之人。

  略微一失望,他便四處看了看,打量起了這個可稱為女子閨房的小屋子。但卻並未看到什麼出眾的地方。布置簡單,猶如鄉下農戶的房間一般,只是牆壁之上掛了一支玉簫,牆角處立了一桿花鋤,還有的就是狗剩一看便要頭疼的密密麻麻的書籍了。

  那姑娘倒是一語不發,為三人沏上茶後只規規矩矩的坐在凳子上,眉目微微向下,波瀾不驚,倒是讓狗剩心中莫名一盪,心想這姑娘風情果然是在不經意間可見一斑。心想著早知道便不帶著紫雲和竇健了。若是自己只身前來,豈不是更多了一份可供無限發揮的旖旎香艷情節?這般想著,便微微有些出神,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嘴裡口水都要從嘴角玉城雪嶺了,他慌不迭吸溜了一下,發出了略響的聲音,極為清楚。

  狗剩臉上一紅,嘿嘿乾笑了兩聲。

  

  那綿延姑娘眉頭皺了皺,還是一言不發。

  倒是這邊閱盡無數人的竇健心領神會,頗富內涵的看了一眼狗剩,以極為巧妙的弧度對他笑了一下,默契叢生。於是拉著尚不知不覺的紫雲丫頭站起身來,笑道:「在下平日倒也挺喜歡花草,既然姑娘這裡品種齊全,不知可否讓在下一觀,賞玩賞玩?」

  紫雲丫頭茫然的站起來,還沒說話,竇健便搶聲道:「你與我一起,做個記錄。」

  綿延姑娘心思靈巧,哪裡看不出他和狗剩唱的一出雙簧,不過卻也並不點破,反而頜首道:「公子既然有雅趣,那就請自便吧。」

  竇健笑了笑,拱手致謝,拉起雲裡霧裡的紫雲丫頭便走,嘴裡低低囑咐道:「你家公子有正事,咱們給他騰個地。」

  紫雲丫頭哪裡能轉過這麼多的心思,一時想起了在城頭上少爺說過的話,便信以為真,點點頭和竇健走出門外。

  屋子慢慢安靜下來,綿延姑娘垂著目光,忽然輕聲道:「已經沒人了,公子若有什麼想說的,大可以開門見山。」

  狗剩笑了笑,贊了一聲這女人的冰雪心腸,道:「姑娘倒是聰明的緊。」

  「公子若真是來尋歡作樂的,又何必在髮絲里,夾了三根銀針。」

  狗剩的笑容頓時有些發寒,但他表情卻依然不變,只是有點放慢語氣道:「我頭髮里好像什麼也沒有吧。」

  「公子說有便有,說沒有,那自然是沒有的了。」綿延姑娘語氣很平靜,道:「我還小的時候,中過不下五次針毒,在這等地方,若不是眼睛亮一些,怕也活不到今日。言語中有什麼不敬的地方,還希望公子能夠見諒。」

  狗剩呵了一聲,道:「那姑娘有如今的名頭,倒還真是不容易。」他話里依然寒芒不減,但眼神中的戾氣,卻漸漸消散。

  沉默半響。

  狗剩呼了一口氣,不再安靜,直入主題,輕聲問了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讓綿延姑娘低垂的目光瞬間抬了起來,眼中有雪亮的光芒一閃而過。

  「敢問姑娘,剪燭,與你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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