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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初入宋家

2025-01-28 01:31:34 作者: 誰念西風

  第四章初入宋家

  渭城地處南吳最北方,是海外貿易的第一港口,甚至可以說乃海上交通之咽喉。當然,一般的咽喉通常指海峽海島,並不用於形容大陸海港,但自從南吳開放海禁,這麼多年過去,無論用怎樣關鍵的詞來形容渭城,都不會有人提出什麼異議。哪怕你說這是海神的後花園,也當得上名副其實四字。

  神州四國中,若是論疆域,只怕要數東方睢國,論武力,則是北方燕國,要是說經世治國西燁當仁不讓,但要是比經濟,南吳敢稱第二,就無人囂叫第一。而這一切,又數宋氏一族居功至偉。當初南吳國力凋敝,百姓食不果腹人心惶惶。國庫虧空到連軍餉都發不下來,差點引起多方譁變。值此之時,宋家老太爺力排諸議,懇求當時的世宗帝開放海禁,致力於海外貿易。世宗帝自然知曉吳國現境,於是採納了宋家建議,在神州四國中第一個開放海禁與海外洋人貿易往來。這一舉措,使得貧窮凋敝的吳國迅速擺脫了經濟桎梏,轉而成為了經濟實力雄踞神州第一的大國。也正是因為這樣,宋家才由一個高門大族迅速攀升為豪門望族,並親手把持了吳國南海貿易的所有商道。

  但說來也怪,正值此輝煌之際,宋家老太爺卻在臨死之前留下遺言,自宋敬濤一輩開始,不許任何一個宋家子弟入朝為官,不遵者,當從祠堂除位,再不許踏入宋家一步。

  雖然大多數人都摸不著頭腦,但太爺的遺訓自然要遵守,也就從那開始,宋家人再沒誰踏入宦途一步。當年十七歲的蘭明公子名震天下,當今開陽皇帝親筆詔書納為上書房行走,都沒能讓他棄商致仕,宋家祖訓,可見一斑。

  不管做不做官,不管是不是朝中大員,放在這渭城的地盤上,宋家就是獨一無二的大老爺。連渭城太守和都尉逢年過節都得陪著小心送禮請安,這樣的家族,這樣的顯赫,僅僅是官職所能形容比擬?又僅僅是萬貫家財所能說清道明?

  不說別的,就看那被一道供在祠堂的丹書鐵劵,就知道宋家分量有多重了。

  丹書鐵劵,除了開國之初太祖皇帝欽賜給兩位立下不世之功的異姓王之外,還有誰得到過?

  

  就算這都不講,站在高處憑欄眺望,也能立馬知道宋家有多了不得。

  因為渭城城北有一條街,被一處宅子,占去了十之八九。

  這是宋宅,宋府!

  把太守、都尉兩位大人的衙門口和府邸都加在一塊,都不見得能占去宋府三分之一的風光。這哪裡是一個商賈的府院,這根本就是個稍微減了些規模的宮殿好不好?

  遠遠望去,高大的圍牆將宋府圈出一個不規則的多邊形,其間雕樑畫棟亭樓飛閣相互掩映,假山流水,翠屏迭嶂,自南向北望去,只能看到一片青檐黑瓦無限延長。極目處,竟是有一座城中之山!

  宋府大多數建築,都盤踞在這座山上,構建精巧動人,錯落有致,甚至從拂來的春風中,都能感受到府里清新微涼的水汽,顯然是府中圈有平湖海子。山水毗鄰,相得益彰,當年先皇微服私訪至渭城,由宋府迎駕,竟是讓勵精圖治的九五之尊醉心山水,足不出戶了整整兩旬!宋府之風光,可見一斑。

  這些讓渭城甚至吳國百姓都津津樂<fontstyle="float:left;line-height:0;font-size:0;overflow:hidden;width:20px;">『看書』網/免費/</font>道的事,生長在燕國的狗剩當然不知道。他只看到前邊慢慢出現了一個讓他睜大眼睛的大門,不說別的,只看門口蹲著的倆東西,就已經讓狗剩咋舌不已。

  官宦貴族有錢人家,門口通常都是蹲著倆獅子,或以石雕,或以漢白玉雕,取獅與「世」之同音,喻意世澤綿長,合堂同睦。這個大門前所雕的門墩,卻是兩個狻猊,狀極雄偉,栩栩如生,蹲坐在大門口,平添無數霸氣。

  見得這裡八成就是所謂的宋府,狗剩跳下馬來,徑直往前走了兩步。只抬頭看了一眼,又轉過頭,朝著身後的兩個堂兄若有深意的笑了笑。

  蘭明和武陵報之以一笑,相繼下馬。

  他們身後的二百玄衣輕騎在馬上行了一禮,勒轉馬頭,在街上奔騰而去。

  狗剩的笑自然不是平白的笑,他扭了扭脖子,輕聲喃喃:「後門啊……」

  武陵走上前一步,道:「七弟尚未歸宗,走中門不太合適,且先委屈些許。來日方長,等兄弟祭了祖,歸了族譜,出入也就無甚忌諱了。」

  他顯然是錯解了狗剩的意思,他喃喃那句,並不是覺得因為自己走後門得了什麼侮辱,而是在想,狗日的你一個後門都這麼堂皇,果然有錢的很。不過聽得這個堂兄特意解釋,狗剩也就順著道:「啊,這個知道了,有錢就行,什麼時候認祖歸宗,再說吧。」

  蘭明公子露出一個不易察覺的微笑,道:「七弟,回家吧。」

  狗剩呵呵答應一聲,走上前去。雖然是後門,但也砌了十幾級台階,每上一級,狗剩就暗暗罵了一聲你娘的,臉上卻依然嬉笑無常。慢慢走到了朱漆的大門之前,狗剩眯起眼,一腳踹了出去。

  「咣當」一聲,大門被緩緩踹開。

  狗剩揉揉腳,回頭哈哈笑道:「走啊,一起回家。」

  這一孟浪舉動讓武陵公子略微皺起了眉頭,但他什麼都沒說,跟了上去。武陵蘭明兩個公子並肩而行,青色衣服的中年人隨之在後,走進了後門,回到了宋府。

  對於狗剩來說,什麼樣的富貴算富貴?是每個晚上都換著醉花樓的姑娘暖被窩,是在賭坊里輸了幾百兩銀子眉頭都不皺一下,是當街把人打的不能自理隨後拋出兩張銀票就能讓被打的人甘之如飴……但今天所見的富貴,註定改變了狗剩一直以來的世界觀。

  初入門,就看到山石掩映,秀木蔥蘢。雖然是初春,但園子裡,已經有了暮春初夏的蔥濃綠意。抬眼所見,儘是怪石嶙峋,如虎如兔,如鹿如鷹,似老翁拄杖徐行,若將軍披甲而戰,姿態各迥不一而是。

  狗剩乾脆也就放鬆了心情,點點這個摸摸那個,竟是在這園子裡嘻嘻哈哈玩了起來。武陵與蘭明相視一笑,倒也不去催促他快點趕去拜見父親,只有青色衣服的中年人趙叔皺起眉頭,看著上竄下跳的狗剩,輕輕咳上一聲。

  狗剩衝著趙叔嘿嘿笑了笑,一扭頭,看見了前面翠波蕩漾的一大片海子,呀哈一聲,幾步就奔了過去。

  水勢浩淼常用波瀾壯闊氣蒸雲夢等詞形容,這片海子雖然當不上大湖的形容,但也差不到哪去了。碧湖清波如鱗,有靜有動,汪洋一大片惹人雙眸。源頭正是那座城中之山,幾乎能聽到山上清泉潺潺流動,叮咚作響。

  狗剩趴在欄杆上看了看這片海子,問道:「這有名字沒?」

  蘭明公子笑道:「有的,取名夕照。」

  狗剩哈哈一笑,道:「這狗日的名字,洗澡,難不成大家夏天都在這裡洗澡?」

  蘭明笑道:「七弟果然灑脫詼諧,說的也對。待到夏天,這裡倒也不是不能洗澡。」

  狗剩瞥瞥嘴,沿著湖邊石堤往前走,眼中全是驚嘆,嘿然道:「皇帝老子的皇宮,也不過如此了吧。」

  這話剛一說出口,他身後的三個人便都沉默下來,連一直淡然隨性的蘭明公子都微微蹙起了眉頭,望了狗剩一眼,一言不發。

  

  狗剩卻無知無覺,仍然隨口喊道:「我是沒去過皇宮,不過看這氣派,就算皇帝來了估計也挑不出毛病。敢情這宋家比皇帝有錢!」

  這話說的就有些忌諱了,趙叔緊走兩步,準備向這個言行無忌的傢伙叮囑兩句,卻不料還沒趕上去,一旁的小徑里已經有人冷著聲音喊:「這是誰家的孩子,如此不懂禮數,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禮數是什麼?體統又長什麼樣?

  狗剩聽見這句話之後腦海中自然而然的浮現出了這兩個詞來,然後他頗為好奇的扭過頭,看向被假山遮掩出的小徑,臉上玩味笑容出現,把手往胸前一抱,笑吟吟的看著假山。武陵公子低頭想了想,和蘭明相視一眼,啞然失笑,都不禁想到,怎麼碰上了這個纏人的丫頭。

  從假山後,忽然出現一個綠色裙裾的小姑娘。

  這小姑娘不過豆蔻年華,臉上稚氣滿滿,略有跳脫,撅著嘴,氣呼呼的從假山後繞了出來,喊道:「大表哥二表哥,這是誰啊,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蘭明笑了笑,輕聲向狗剩道:「渭城太守彭大人的千金,生就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氣。」武陵也接著道:「彭夫人和三嬸私交不錯,就認了這麼個侄女,也是看她天真可愛,人人都寵著她,七弟不要見怪。」

  武陵衝著那女孩兒揮了揮手,道:「別瞎說,這是你七哥,三叔的公子。」

  這話不說還好,方一出口,那女孩兒就撇嘴喊了起來:「我當是誰,原來是私生子,怪不得父親大人今早讓我來給三姨請安,原來就是為了看你。」

  狗剩的身份一直保密,但在明港事件爆發之後,這秘密也就被公之於眾。尋常百姓家可能什麼都不知道,但官居高位的太守大人卻絕不可能對此事一無所知。

  蘭明朝那女孩兒指了一指,道:「靜娜不可胡說。」

  女孩兒聽到二表哥的語氣有些嚴厲,更是惱火,氣咻咻的道:「本來就是嘛,哪裡殺冒出來的一個混小子,就敢自稱三姨夫的兒子,我看是覬覦姨夫的家產。」

  武陵道:「你知道些什麼?丫頭片子,去請安便去請安,在這胡鬧,小心我告訴你蝶蝶姐。」

  那女孩兒聽到這個名字,顯然是有所收斂,嘟囔著嘴不說話,一雙秀目在狗剩的臉上掃來掃去,表情也越來越嫌棄不堪,冷冷的哼了一聲,抬腳就走。

  一直不說話的狗剩握拳在嘴邊咳了一聲,笑眯眯的道:「小娘子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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