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 你好像很想我啊

  「張寶強，搞定，可以喝一杯了。」

  所有人都出了後堂，陸歡和張寶強一擊掌，今天在烽火酒吧這一齣戲生活很大，其中張寶強立了大功，他表演的少爺讓人真假難辨，成功的騙過了所有的觀眾才給了所有盡情表演的機會。

  張寶強搖搖頭：「陸哥，您喝吧，我準備一下場地，還需要再覆核一下明天的演講詞，我覺得一些店鋪的解釋還是可以調整的。」

  「這麼拼命？」陸歡有些意外，之前在外面這傢伙還說多喝酒呢，這在人後怎麼換了一個人似的。

  「必須拼命，陸哥您把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我，我不能給您辦砸了，里里外外幾十萬呢。」

  張寶強勉強一笑，一直到這個時候陸歡才注意壓在他身上的負擔，讓他很難痛快喘一口氣。從見到他的時候起，他一直佝僂著身子，謹慎的走每一步，因為他不是一個人活著，他身後還有他妹妹的一條命，而因為命運的機會他沒有真正的能力去承擔起來兩個人，坑蒙拐騙，他無所不用其極，不過就是想在這個城市爭一個氣，出人頭地。

  他不一定想給自己妹妹多少，但是他不想讓自己的妹妹比別人缺太多。

  陸歡深吸一口氣，想起和張寶強認識的那個晚上，自己從演唱會出來，他莫名其妙的衝出來提醒自己小心前面有埋伏，只不過是想認識自己，博一個出頭的機會。

  現在張寶強的想法其實很簡單，他覺得從陸長榮那裡獲得接近成功的機會，他便拼上全力也不能放過，只有陸歡起來了，他張寶強才能跟著一飛沖天，這大概是他這一輩子最好的機會了，把寶壓在一個人身上，壓在一件事情上，這種賭博他做過無數次，很幸運的都贏了，或許是上帝也不想看一個一無所有的人真的輸到當褲子吧。

  

  陸歡拍拍張寶強的肩膀，笑道：「沒什麼，你不用這麼緊張。你現在在我旁邊，就已經幫我做了很多事情的。我來到這個城市已經生活了幾個月，但是平時吃住上班都在醫院，對這個地方的了解和剛來的時候也沒有多出多少。

  這是當醫生的幸福，也是當醫生的悲哀。你看到很多醫生一個月收入上萬，但其實他連花的機會都沒有，每天正常班就是八點到晚上六點，一個手術加班到半夜根本連加班費都沒有，夜班是每個月都最少有四天的，有時候一個人出現什麼調動，這個班的排班立刻就緊張起來，這都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而且男女都一樣，因為我們是醫生，是救命的醫生，很多醫生就是醫院和家三點一線的生活，我這種住宿舍的小屌絲更慘，全在醫院裡面，一個月連外面的空氣都呼吸不了幾次。

  所以這個時候我很感謝有你在旁邊的，我不知道哪裡有人要買店鋪，什麼地方的律師靠譜並不了解，這些東西我之前根本沒有想過。就是今天在酒吧，我一個人根本沒有可能混進去，多虧了有你，演的大少爺很有型。」

  「陸哥，您別說了，當我看到蝦子他們的時候簡直就是嚇尿，我怕您再看我一次笑話，我一個人可不夠他們收拾的。」張寶強尷尬的撓撓頭，不過想起當時的場景，也笑了起來，自己請示陸歡，然後陸歡摘下了墨鏡的瞬間，不知道多少人跌破了眼睛，估計當時一地都是摔到地面的下巴。

  「放心，我永遠不會讓任何人當著我的面把你揍趴下，那個時候，呵呵，因為我們還不熟嘛！」

  陸歡對張寶強伸出一隻手，「誰想收拾你，都要先踩著我過去！以後，我們是兄弟，」

  張寶強愣了一下，突然深吸了一口氣，伸出手緊緊握住了陸歡揚在空中的那隻手，用力的道：「嗯，我們是兄弟！」

  陸歡給他倒了一杯酒，認真的道：「所以，有我的就不會少你的，你不要太計較一城一地的得失，人生難免起伏，你現在看得太死，可是有些因素你總是不能左右的。」

  「陸哥，我明白的。」張寶強借仰頭喝酒的動作偷偷一抹眼角，「我只是想在自己能掌握的範疇內，多多努力，等明天到來的時候，這樣就是失敗，我也沒有怨自己的理由。」

  陸歡摸摸舉杯，沉默不語。

  張寶強主動倒上一杯酒：「把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都是命了。」

  兩個人一飲而盡，張寶強起身道：「陸哥，我不陪你喝了，我不再看一眼，不會放心的。」

  「好，一起，我也不是酒鬼，只是擔心你太緊張了而已。」

  陸歡哈哈一笑，起身和張寶強一起準備明天拍賣會的相關內容。

  「寶強，你放心，我師父說過我的命很好的，有財運，以後等富可敵國的帝國，怎麼也得分你一個陝西。」陸歡半開玩笑的道。

  「我要山西，有煤礦！」

  張寶強笑了起來，兩個文盲曲解成語倒是玩的很有興致。

  ……

  ……

  夕陽染紅了半邊天，時針悄悄走過了下班時間，渡城第一中心醫院人潮湧動的大門漸漸清淨了下來，除了醫護，只還有住院病人和急診的病人留在這裡。

  內科病房，安靜潔白的單人病房很素淨，沒有鮮花禮品也沒有家屬陪伴，只有一個孤孤單單的小病人。

  「晚上有什麼事情就呼叫護士，不要自己隨意走動，你今天晚上聽話，明天姐姐給你帶披薩吃，好不好？」

  杜綺芳安撫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病人，才十歲，看上去比杜十一也大不了多少，畢竟杜十一那小妖孽還是有點早熟的。

  這孩子父母都是石油公司的，現在都在中東趕不回來，哥哥在消防隊工作需要值班，明天就要手術了今天只有一個人在病房裡面。

  雖然收入很高，能給孩子最好的物質享受，但是卻連陪伴他的時間都沒有，杜綺芳也不明白這樣的生活是得到的更多，還是失去的更多。

  但是每個人所處的環境都不一樣，做出的選擇都是各種條件下的妥協，任何肆意用自己那點可憐見識評價病人生活的行為，都是不負責任的發言。

  這就是杜綺芳討厭那些看上去很有道理的心靈雞湯和勵志書的原因，輕飄飄幾句話否認別人一生的功過，不過就是一個騙稿費的而已，能有什麼高尚的情操。

  那些用心靈雞湯去指責別人的，更是可笑。

  「漂亮的醫生姐姐你放心，我才不怕呢！」

  小男孩清脆的聲音打斷了杜綺芳忽然浮上來的胡思亂想，他挺起了胸膛，驕傲的道表示自己一點也不怕。

  不過他馬上就眼睛放光的道，「漂亮的醫生姐姐你明天給我帶什麼味道的披薩啊，可以提前告訴我嗎？」

  「海鮮的，怎麼樣？」杜綺芳忍不住笑了起來，小孩子果然還是小孩子。

  「太好了！」

  「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我要走了。」

  「等等，等等！漂亮的醫生姐姐我可以留你手機號嗎？我長大了要娶你！」

  

  小男孩舉起了手機，眼睛發亮的看著杜綺芳，年紀小可是膽子大得很，把杜綺芳逗得哈哈大笑起來。

  她一臉惋惜的在他的小臉蛋上親了一口：「手機號可以給你，不過娶我嘛，對不起你來晚了，姐姐有喜歡的人了。」

  「他肯定沒有我帥！」小男孩如遭雷擊，整個人委頓在床上，有些鬱悶的道。

  「嗯，他不帥的。」杜綺芳點點頭。

  「他也麼有我勤勞！」小男孩眼睛一亮，感覺到自己好友希望，立刻又喊了一句。

  「是啊，那個傢伙很懶的啊。」杜綺芳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睛笑成了一條線。

  「他也沒有我聽話！」

  「是的，那個傢伙違反規定簡直是常態。」

  「那你還喜歡他什麼啊？」

  小男孩把自己覺得優秀的特質都說了一遍，發現自己完勝，不明白這個人的還有什麼可以喜歡的。

  杜綺芳歪頭想了一下，無力的道：「不知道啊，也許等你有一天遇到了一個人，不帥，沒錢，又壞又沒品，但是你就是喜歡，也許才是真的喜歡吧。」

  「不懂。」小男孩琢磨了半天，終於還是搖搖頭。

  「你還小嘛，等你遇見喜歡的女孩，就明白了，現在嘛，好好休息，不要那麼多問題！」

  杜綺芳在小男孩頭上一拍，眼睛裡面閃過一色憂色，那麼傢伙從那天晚上揮手離去，已經兩天沒有消息了，也不知道在搞些什麼。

  「一定不會有事的，他那麼厲害，又一點也沒有素質，有危險一定會先跑的，嗯，嗯，是的呢！」

  杜綺芳握起了小拳頭，給自己打了氣，然後推開了病房的門，一個堅硬的臂膀一把就抱住了她。

  「我才知道，原來我不帥，沒錢，又壞又沒品啊！」

  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本能想大叫的杜綺芳瞬間所有力氣流逝，只來得及一口要在他肩膀上，悶悶的不說話。

  陸歡悶哼一聲，下巴輕輕磕在她的小腦袋上，隔著頭髮都能感覺他堅硬的胡茬。

  「可是，你好像很想我啊。」陸歡懶洋洋的道。

  杜綺芳點點頭：「有一點點，總算找到一個比我強的人願意養我，我可不想就這麼放走他。」

  「傻妞，我不會走的，你就是開坦克攆我走，我也要把坦克掀了的。」陸歡哈哈大笑，把一張卡塞到了杜綺芳手裡，「三千萬，養得起你嗎？」

  「怎麼多出了一半？」杜綺芳大訝，「你去搶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