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災荒與玉米

  姜木的農莊上種植了紅薯，先是一小點試試看，後來發現紅薯不適合在夏日中後期種植，種植紅薯的事情只能就這樣擱置下來，等待逐個月份試出它的種植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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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紅薯一事，姜木原本就對種子很傷心，如今就更加上心了，止不住的往內務府跑。

  原越幾次前往常青宮碰不見人，就親自去內務府抓人，一眼就看到門檻內姜木落著汗珠，在各種植物之間來回穿梭。

  原越看著看著，反倒止住往前走的腳步。

  「陛下？」蘇奴在叫他。

  原越搖了搖頭，「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蘇奴小心翼翼看原越的臉色，發現他似乎心情並不壞。

  「陛下看到皇后娘娘在忙那些……奴才還以為您會生氣。」

  「她總覺得後宮無聊，如今她既能呆在朕的身邊，又能找到自己喜歡的事情，朕自然是高興的。」

  「傳令下去，以後內務府繼續尋找種子，朕哪怕是為了姜木，也要將農官的地位提上來。」

  「是！」

  可好景不長，百姓們熱火朝天的遞種子宣告暫停，因為在秋季即將來臨時，北方發生了蝗災。

  據說蝗蟲過境時，那金燦燦又飽滿的小麥就這樣被毀個一乾二淨，連同無數百姓們的心血。

  於是一場饑荒就這樣到來了，無數百姓成了災民。

  更不巧的是，北方鬧蝗災的百姓們以前恰好是伊國百姓。

  原本兩國交戰時他們便沒有恢復過來，如今更是雪上加霜，這次饑荒鬧出不少亂子，都覺得是原國的到來讓神靈發怒，也就不讓他們好過。

  謠言喧囂，對原國很不利，再這樣下去，受難的百姓們揭竿而起都是有可能的。

  原越第一時間讓人去賑災，並且冷笑著說道，「我就不信此事沒有伊國原孽作祟！」

  他什麼事都不瞞著姜木，包括朝堂上的事情，她都有些憂愁了，「你要怎麼做呢？」

  「姜木，你認為我該怎麼做？」

  意外的是，這樣茲事體大的事情，原越竟然拋回給她。

  原越的神情不起作偽，姜木抿了抿唇，將原滿星抱給尋歡，神情也認真了起來。

  她說道，「之前我種了許多玉米，雖是微末，卻也聊勝於無。再加上春時原國讓百姓們額外種下玉米。玉米飽腹感強而且好存放，以此支援災民們或許可行。」

  「而且……」

  姜木抬眸道，「他們不是質疑玉米種植之事乃是胡鬧嗎？」

  「這次就讓他們看看，種植玉米之事到底可不可行。」

  原越笑了。

  他立即按照姜木說的做。

  當災民們吃下玉米糊糊的時候，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不敢相信天下間竟然有如此好吃的食物。

  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好像沒有小腹暖洋洋的感覺了，連忙問道，「這是什麼！大人，請問我們吃的這是什麼？」

  「這啊，乃是皇后娘娘推廣的玉米！因為蝗蟲過境前玉米的收割時期已過，所以玉米一點兒事都沒有！」

  農官何氏驕傲的說道，「你們自己試試，看玉米糊是不是比平常食物要餓得晚一些！」

  災民們捂著肚子，難得沒有體會到餓得燒心的感覺。

  十歲女孩躺在地上，原本這都是為了節省力氣做的事情，可是現在身體裡竟然比尋常時候還有力氣得多。

  所有災民們都在後悔莫及。

  「早知道當初就聽原國皇后的話種植玉米了！要是那時候種了，玉米一點兒都不會受蝗蟲的影響！我等愚鈍啊！」

  到處都是後悔的痛哭聲，十歲女孩的目光卻緊緊盯著以女子身份在人群中穿梭，卻遊刃有餘的農官何氏。

  「女孩為什麼能當官？」

  冷不丁地，何氏路過時聽到一道細微聲音。

  她看過去，看到一雙艷羨又憧憬的稚嫩眼眸。

  「……」

  何氏朝十歲女孩笑了笑。

  ——

  秋季到來之時，災民們受災有所緩和。

  可是饑荒之所以嚇人，就是因為此時的氣候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特別是北方，這個時候就已經氣候寒冷。

  原國可以養他們一時，但是不可能養他們直到來年春日。

  可是秋日又能種一些什麼呢？

  這完全是無解的問題。

  所以自古以來，要是北方發生饑荒，便會選擇南下。

  如今有經驗的災民痛哭自己沒有及時跟著原國種玉米後，便抹抹眼淚，每日存上一些玉米糊糊，還是打算背井離鄉南下。

  這個問題原越不是不知道。

  這麼多災民轉到原國，帶來的亂子不是一星半點。

  很多朝臣都在建議將城門緊閉，讓災民們自生自滅。

  「反正他們又不是我們原國的百姓！」

  諸如此類的話極多，細聽起來似乎有點道理，可原越只要聽到這樣的言論，就會將朝臣發落，將胡言亂語者押入大牢。

  「如今沒了伊國，他們便是我的百姓！除非我政令出錯，否則我不可能讓他們白白受苦！」原越繃著一張臉對姜木說道，「我如果放棄了他們，是不是將來有一日也要放棄草原上那些遊牧民族？這樣做了，天下遲早分崩離析，成不了一家人！」

  若是腦子拎不清的帝王早就那樣做了，可是原越可不是腦子拎不清的人。

  「是不是伊國餘孽作祟？」

  「哼！」原越冷哼，「其中也不乏目光短淺又腦子空空的傻子飯桶附和！」

  「……到現在還抓不到伊國餘孽嗎？」

  「他們藏得極深，我已經讓燕於北在邊境巡視了。」

  姜木便不再多說什麼了。可是原越走後，她又前往內務府看那些種子。

  劉保面露苦澀，「能冬日種活的種子不是什么正經食物，倒是有一些炎熱天氣能種活的甘甜水果……看來哪怕是番邦進貢，也不能抵抗即將到來的嚴寒天氣。」

  可是那些受災的百姓們若是不能在此時種下食物，他們就真的要活活餓死在冬日了。

  「秋日才剛剛到來，先將一些產量小卻勉強能湊合的種子拿給原越，讓他們先種著。剩下的……」姜木抿唇，「船到橋頭自然直，放心，我們會找到能在冬日成活的種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