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暴君吐血

2024-04-27 15:27:32 作者: 然也

  有人要造反。

  這是姜木得出來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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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君只能擁有被他鎮壓下來或者真正臣服畏懼他的大臣。

  大臣有異心可以出現在任何帝王身上,反正大體不過就是為了利益二字罷了。

  但是出現在暴君身上?

  暴君若是能反過來被大臣們設計利益就不是暴君了。

  暴君要麼繼續是暴君;

  要麼——

  只能死。

  有異心的大臣們同樣是為籌謀利益,但是放在暴君身上,他們唯一能獲得的籌謀方法只有——

  ——讓龍椅上的皇帝換人。

  不管是另外找人坐還是自己坐,總歸不就是兩個字。

  ——造反。

  當然。

  姜木抿唇。

  她覺得自己是杞人憂天了。

  也許是父皇老是給她灌輸這個觀點,讓她太過極端。

  可能事實根本不是這樣的。

  蘇奴能成為原越的御前總管不是吃素的,他一聽姜木提醒,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公主她……實在是聰明得令人驚艷了!

  蘇奴嘆息一聲,惋惜道,「公主若為男子,怎會亡國?」

  他怎麼覺著,明澄皇教育公主的方法怪怪的?

  姜木愣神。

  蘇奴忍不住想打自己嘴,連忙著補道,「別說奴才那兩句話輕易就能打聽,就說哪怕奴才直說了,那也是陛下默認的。公主您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小瞧自己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而且他真的就只是說了兩句話而已!

  姜木不作聲。

  聽聽,蘇奴又在說胡話了。

  姜越恨不得把她的脊梁骨碾碎了當他的籠中雀,頂多命人鑄造一個金的,對待她這個麟嬌公主就是比旁的裝飾品更貴一點,又能算什麼收藏品。

  蘇奴一看就急了,正想再說什麼,正殿就傳來劇烈的咳嗽聲。

  是原越!

  「來人!」帝王哪怕啞聲也無法遮掩內里的冷酷殘暴。

  「將吳君農連同其三族給朕斬首示眾!其餘男眷發配礦山,女眷褪去金銀,貶去洗衣局!」

  「不!」殿內傳來驚惶之聲,「陛下!臣只是死諫!罪不及家眷!」

  姜木跟著蘇奴進入時,看見原越將吳君農橫踢出去。

  似乎廢的氣力太大,在吳君農癱在地上喘息之時,原越便靠在桌案前不斷咳嗽,蘇奴倒了杯水的時間才緩過來。

  只看他深色的唇瓣開啟,淡淡又不容反駁的說道:

  「誅九族!」

  吳君農急急道,「陛下!這自古以來,鹽與鐵官營從未出錯過,您殺貪腐的鄭大人也便罷了,可是其他人無錯!您若換血整條官營權貴,從頭再來,便是忤逆祖宗定下的章程,可是倒行逆施之舉!臣一點都沒錯!」

  倒行逆施之舉……

  本驚覺自己行為不妥,會帶來禍事的姜木正要離開的腳步便停在原地。

  原越更是一笑,說道,「京城吳姓的權貴之家皆滅!」

  忽聽一聲絕望嘶叫道,「陛下!臣是死諫!臣是死諫!禍不及家眷!」

  說著,吳君農便要去撞柱,卻被攔下了。

  原越深邃的臉上一絲血色都沒有,但是他一笑,唇瓣便猩紅起來。

  「等其他人都死了,再讓他死!」

  吳君農的絕望掙扎全被掩蓋下去。

  森寒,滋長在所有目睹這一幕的人心中,並且極快的遊走四肢百骸。

  不知何時,養心殿內只有姜木一人,年輕的帝王用他那張蒼白的臉朝向姜木,猩紅的唇瓣開啟。

  「你怕了?」

  姜木的瞳孔微微擴大。

  此時的姜越,才是她熟悉的姜越。

  她熟悉的姜越,從小體弱多病,因此使得母親伊妃被父皇厭棄,因此使得被母親伊妃遷怒虐待。

  原越緩緩靠近姜木,捏住她的下巴。

  他的臉靠近姜木,鳳眸里倒映出姜木的模樣,不容得她逃走半步。

  帝王道,「姜木,你就該怕朕。」

  他幾乎有些病態的道,「只有怕朕,你才永遠逃不出朕的手掌心!」

  姜木的杏眸中倒映出原越的臉龐。

  此時的姜越更熟悉,也更陌生了。

  他強勢得令人想要退縮。

  他瘋得令姜木畏懼。

  可是……

  姜木的杏眸認真的望著他,內里未沾半點塵埃,清澈又仿佛盛滿星辰。

  「我是怕你,但是就此事來說……你沒錯。」

  「……」

  姜木為原越磨墨。

  哪怕日轉夜,姜木還未從吳君農的事情回過神來。

  原越跟姜木說了許多。

  比如吳君農是個八品芝麻官,出身吳家分支。比如吳君農跟官營其實沒關係,有關係的是吳家主支。比如吳君農任職的是農事官,哪怕任期每每讓百姓們傾盡所有,大魚大肉的招待他這個大官,哪怕不懂裝懂致使百姓們顆粒無收,還是履歷完美,從九品芝麻官升為掌管農事官的八品芝麻官。

  想到這裡,姜木抬頭看了一眼原越。

  他在批奏摺,那雙劍眉就不曾鬆開過。

  桌案上的奏摺堆積如山,處理完之後又換上新的一批,原越始終動都沒動過,唯有那張臉越來越蒼白。

  吳君農不重要。

  因為此時原越又劇烈咳嗽起來。

  這次他咳個沒完沒了,仿佛要將肺咳出來。

  最後,姜木清晰看見……白帕子上暈染了血紅……

  她心一緊。

  「原越……」

  她不敢再故意氣他,叫他姜越了。

  原越擺了擺手,叫蘇奴道,「換新的奏摺上來!」

  姜木呆呆的站著,看著原越又俯首案間,雙腳似生了根。

  原越真病了。

  一直虛無縹緲的結論這才落了下來。

  因為姜木實在想不到原越病了的模樣。

  從十年前她遇到姜越開始,有她在,姜越已經許久不曾病過了。

  她還曾經對姜越沾沾自喜,說自己旺他,不斷邀功。

  可是這麼多年過去,原越在這短短几個月內讓她無比懼怕,使得他在她心中像一座大山,像一柄利刃……這個時候,卻告訴她原越病了?

  從養心殿出來,姜木還仍然不敢置信,卻還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

  是她太多疑了嗎?

  是以為了弄明白,姜木一路都在想,將近期發生的每一幕都掰開揉碎了想。

  或許是因為這樣,讓她忽視了周遭的環境。

  還是鏡水拉了她一把,她才回過神。

  是一隊禁軍迎面走來。

  因為帝王病了,所以禁軍氣勢越來越肅穆,哪怕是後宮妃嬪,都不願靠近。

  禁軍遠遠朝姜木施禮,為首的那人氣勢格外不同。

  姜木定睛一看,愣住了。

  馮同?

  他怎麼成為禁軍統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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