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你,我心甘情願(2)
2025-01-27 04:21:13
作者: 馨小桃
跳躍的燭光閃爍不定的映襯著殷霆俊美的側臉,羽扇般的睫毛,安靜的睡顏,少了平時的陰冷,少了那份冷酷,如同孩子般安靜,祥和。
柳單尹遠遠的看著他肩上已經被太醫整理過的傷口,心底的傷口再次被揭開,血肉模糊。
那雙沉寂的雙眸再也無法安靜,臉上跳動著變幻莫定的神情,手攥緊了袖口呆滯的望著。
太醫說,皇上的傷若不好好的調養,他的右手便廢了。
冷炎說,那時候,皇上為了你,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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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冷炎把他們救出去,殷霆便陪著她死在靈香閣的廢墟中了。
「殷霆,若沒有曾經的一切,或許我真的會被你感動!」對著空氣她呢喃著,忽略掉心底的痛楚,臉上再次恢復了寂然。
她安靜的坐著,看著他如同孩子般的睡顏,細細的打量著。
為何一個人睡著了和醒著有如此之大的區別。
「伊兒」乾裂的唇虛弱的呢喃著兩個字,口齒不清,但柳單尹卻清晰的聽到了。
她下意識的起身,走近他,呆呆的望著,心底的痛再次的泛濫了開來,剛想轉身,袖子卻被人拉扯住了:「不要走!」虛弱,無力的聲音,帶著旁人聽不懂的哀求。
柳單尹看向他,目光落在他哀戚的眉梢,凝視了許久才淡淡的開口:「我去幫你倒些水!」語氣生冷,僵硬,雙眸間眸光閃動著。
柳單尹在桌上倒了杯水,試了試水溫,轉身蹙眉說說:「這水是冷的,我去換壺熱的!」說完便要轉身。
「若是你倒了,即使冷了也是甜的!」殷霆撐開疲憊的雙眸,無力的說著,眉眼間染著化不開的欣喜。
柳單尹握著杯子的手劇一顫,杯中的水溢出灑在袖口上,迅速的化成一灘水漬,停滯了許久,她才端著那茶走近殷霆,原本想伸手遞給他。
可殷霆卻久久的未伸手去接,她這才反應過來,扶起他,把水湊在他的唇邊。
殷霆淺淺的笑著,滿足的笑從唇角溢開來。
「再倒一杯吧!」他盯著柳單尹平靜的臉,再次起聲說了句。
柳單尹只是沉默著,起身幫他又倒了杯茶。
空氣中,難得的安靜,兩人間流淌著一樣的情緒,各自有著自己的心事。
兩人靜靜的看著對方,離的那麼近,只是兩顆心卻有著一道厚厚的牆,無法靠近半分。
許久,殷霆才用另一隻手支撐著起來,靠著*榻,有著恍惚的看著她。
在他衝進火場的那一瞬間,他以為自己要和她死在一起了。
當那根柱子砸在他的肩上時,他以為兩人會再也不分離了。
他情願就那樣死在火場中,那樣至少兩人再也不會分離了。
看著他呆愣的樣子,柳單尹轉身,背對著他說:「我去告訴太醫,皇上醒了!」她冷漠的話還是那麼的僵硬,似乎所有的話都不是出於她真心說的。
「以後不要再傷害自己了!」看著她孤寂,滄涼的背影,殷霆淡淡的說了聲,隨即淒涼的笑了起來。
柳單尹的肩劇烈的顫抖了下,隨即才快步離開。
那火是她故意放的,原來他一直都知道,可是既然都知道為何卻還是那麼奮不顧身的衝進去救她。
既然已經知道,為何還甘願為她受傷,他所做的而一切難道只是因為她手中蒼國幾十萬的兵馬嗎?
剛出殷霆的寢宮,妍兒就已經守在外面了,一看到她眼淚便簌簌的落下:「將軍,你怎麼可以」看到柳單尹,她已經泣不成聲了。
即使她再笨,她也知道,將軍打發她去浣衣局就是想要放火燒了靈香閣。
柳單尹輕柔的為她擦乾臉頰的淚痕,輕哄著說:「是靈香閣走水了,什麼時候著火的我也不知道,當時我睡著了!」她淡淡的說著,就如同說著一件尋常的事情般,微不足道。
妍兒一把抓住她的手,急切的說著:「將軍,以後不能再做這樣的傻事了!」
柳單尹反握著她的手,固執的糾正著:「這只是一次偶然,哪有總走火,起火的啊!」她調笑著。
可她越是如此,妍兒就越擔心。
妍兒原本還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被身後鈴鐺莽撞的聲音打斷了。
「姐姐,靈香閣怎麼會著火了!」她人還遠遠的就已經喊了。
她才剛到莫隱的府中幾天,就聽到了靈香閣著火了。
一聽到消息,她就死纏著莫言帶她進宮,終於莫言拗不過帶她進來了。最近這些日子,只有她和莫言在國師府,莫隱去了臨江,過些日子便是洛兒的死祭。
而每年,到了洛兒的死祭,莫言和莫隱是錯開了時間去拜祭的,今年依舊如此。
「不知道,可能是哪個宮人不小心走水了吧!」柳單尹輕描淡寫的說著。
鈴鐺打量著她,看到沒受傷才放心:「幸好你沒事!」她鬆了口氣。
只是那一刻,她臉欣然的笑著,可下一刻她一把手就尖叫起來了:「我的鈴鐺草啊,居然就這樣光榮犧牲了,鐵定是被燒成灰燼了!」她那懊悔的模樣著實讓人忍不住大笑。
妍兒忍不住笑著,調侃著:「沒事,反正茅廁旁多的是!」
被她這麼一說,鈴鐺立馬紅著臉,粗著嗓子辯解著:「哪裡多的是,我找了很久才找到那麼一顆,否則我費那麼多的力氣移植回來幹嘛!」
柳單尹輕笑著搖頭,不經意間對上莫言那雙深沉,擔憂的雙眸。
她淡淡的朝著莫言笑了笑。
看著他深沉的目光,心底一顫,什麼時候莫言也變的這麼隱忍了,那雙眸子似乎藏著千言萬語般。
莫言盯著她浮於臉上的笑容,壓制著眼底一身而過的擔憂和失落。
「姐姐,我搬回來陪你吧!」鈴鐺蹙著眉擔憂的說著。
柳單尹點著她的鼻子笑著:「現在靈香閣都燒了,我們住哪裡呀,你回來可沒地方住了!」
「那你同我回莫隱的府里吧,反正那裡大的很!」
柳單尹搖頭笑著。
鈴鐺突然一拍腦門,有些激動的叫了起來。
「我聽說是殷霆——哥哥救了你!」她一驚一乍的說道,因為知道是他救了柳單尹,原本對他的怨恨一下就沒了。
柳單尹臉上拂過一絲的呆滯,隨即才輕輕的點了點頭。
「那他傷的這麼樣!」鈴鐺有些緊張的問著。
「傷了肩膀,好好休養應該無礙了!」她避重就輕的說著,只是說是心底不知被什麼東西震了下。
鈴鐺支著腦袋看著柳單尹,許久才有些*的說:「姐姐,既然靈香閣燒了,那你暫時就住在這裡吧,你看挺好的!說不定」她話里的意味那麼明顯,讓人實在有些忍俊不禁。
然而柳單尹卻只是對著她空寂的一笑,臉上再也沒有多餘的表情。
「鈴鐺,你已經見到人了,也知道無恙了,現在可以回去了吧!」莫言毫無起伏的聲音淡淡的響起,雙眸不經意的落在柳單尹黯然無波的臉上,胸口深處那細密的痛又開始蔓延。
曾經,他以為這世界上除了洛兒,便再也沒有人能走進他心底了。
然而,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底什麼時候有了那抹孤寂的身影,每當看到她淒涼的笑時,他總有把她擁入懷的衝動,看到她眼底的滄桑,他總想去保護。
「那我們要不要去看看他啊!」鈴鐺猶豫的開口,雖然之前她很恨殷霆,可是終究心底對他殘留著童年美好的記憶。
「我們回府吧!皇上受了傷,應該不想讓人打攪!」莫言淡淡的說著,說完便拉著鈴鐺的衣擺離開。
柳單尹目送著兩人的背影。
聽著鈴鐺不遠處漂來的絮叨:我們才剛來,讓我再待會兒嗎?莫隱你到底怎麼回事啊,最近越來越奇怪了,怎麼每年一到洛兒的死祭就不正常呢!
她銀鈴般的聲音飄的很遠。
柳單尹聽到她的話重重的嘆了口氣。
怪不得,她總覺得莫言好似有著萬般的心事,原來是他心底那個女子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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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日子,柳單尹便在宣室殿隔壁的寢宮住下了。
按理說靈香閣若及時修葺的話,這麼些時日也應該修好了,可殷霆卻沒有命人去修葺,只是任憑那樣放著。
而柳單尹也不開口,只是安靜的住下了。
她和殷霆間雖然不怎麼開口說話,但是多了份默契,誰也不主動開口,不提以往的任何事情。
每晚他隨侍的太監會搬著一大堆的奏摺到寢宮,而柳單尹有時會靜靜的看著他批閱奏摺,有時候手裡拿著本書沉默的看著。
初春的光透過蟬翼般的窗戶漏在柳單尹的側臉,染上了一層漂亮的昏黃,她提著筆不知在畫著什麼,認真的就連身後有人進來都不曾發覺。
那人安靜的站在她的身後,目光灼烈的注視著她。
柳單尹紙上畫的是一株紅梅,艷麗的有些刺眼,整整一張宣紙上,就一株刺眼的紅梅,空蕩蕩的沒有任何的襯托。
直到她肩上突然被人批了件衣服,她才有了反應,連頭都沒抬,淡淡的說道:「妍兒,給研些磨!」她渾然不覺的說著。
那人沉默的依著她的吩咐,伸手為她研磨。
到此時,柳單尹看到一雙纖細修長卻布滿了老繭的手,她才猛的抬頭看向那人的臉。
俊美的輪廓,朗眉星目,那雙含著柔情的雙眸灼灼的看著她。殷霆的雙手還研著墨,可唇角卻抿出溫柔的弧線。
柳單尹手中的筆急速的落下,在乾淨的宣紙上落下一灘刺目的墨漬。
她猛的起身後退著,不自然的離著他遠了一些。
看到她身子急遽的後退,殷霆的雙眸再次黯然,許久才淒涼的開口:「你就這麼怕我!」他聲音含著顫音。
自從那次的受傷之後,殷霆並不怎麼開口,但是和她說話卻再也不用朕了。
柳單尹的腦子裡一瞬間閃過,當匕首插在她小腹說過的話。
那恍惚的神情瞬間恢復了,她淡淡的開口:「民女參見皇上!」她的一句參見讓兩人剛剛的和諧順便打破了。
殷霆眼底急速的閃過劇烈的痛苦,他盯著柳單尹那張沉寂的臉,伸手用力的把人拉到懷裡,緊緊的擁著,呼吸急促。
「告訴我,你就這麼怕我嗎?」他固執的重複著。
柳單尹眼底划過一絲的淒涼,隨即淡淡的回到:「您是皇上,執掌著所有人的生死大權。柳單尹對你只有敬!」她公式化的迴蕩就如一把帶著倒刺的劍刺進殷霆的心底,毫不留情的拔出,鮮血淋淋。
殷霆緊緊的抱著她,不顧她劇烈的掙扎,硬是把她摟在懷裡,低著頭細細的凝視著她淡漠的臉。
唇毫無預兆的吻上她的唇,帶著灼熱的氣息,急切的索取著,甚至不要柳單尹任何的回應,他只是不斷的深入,占有著她的氣息。
直到柳單尹的唇紅腫,他才放開,眼底有著讓人心疼的憂傷。
「為何你總是對我避若舍蛇蠍,難道我在你眼底就這麼的不堪嗎!」他沉痛的開口,盯著那雙沒有漣漪的雙眸。
柳單尹不去看他,臉上卻掛著涼薄的笑。
是啊,她對眼前這個男人總是唯恐避之而不及,她從來不想招惹他,可他毀了她的一切。
當她開始試著接受他的時候,他卻給了致命的一擊,把她那顆剛剛嘗試著愛他的心傷的那麼的徹底。
殷霆望著她沉默的臉,手捧著她的下顎,有些焦急的問著:「你到底要我怎麼樣!」那語氣雖然氣憤卻帶著半分的乞求。
柳單尹一愣,心底深處的痛似被化開了,呆呆的望著那張臉。
如果,不曾發生過之前的一切,或許她的心已經接受他了,可為何他要殺了她的孩子。
「民女不敢!」
她的話讓殷霆捧著她下顎的手遽然的垂落,呼吸更加的急促了,心底壓抑的痛再次蔓延,遍及全身。
他沉痛的望著柳單尹,沉默了許久。
久的似乎時間已經靜謐了。
「如果你喜歡紅梅,我可以為你建一個梅園!」終究,他再次開口打破了沉默。
柳單尹望著桌上那一隻已經弄污了的紅梅,苦澀的抬頭:「不用了,我喜歡的是永遠不會頹敗的紅梅,你種的終究是慘敗,終究會消亡!」
殷霆惱恨的望著她。
她不是要想辦法接近他嗎,不是要出宮嗎?
為何他感覺到不到她一絲的柔情,只感覺她的心離著她越來越遠。
「皇上,到如今,這虎符你還想要嗎?」柳單尹突然開口問道,從袖中掏出虎符。
殷霆卻看都不曾看一眼,眼睛盯著她的臉:「難道到如今你還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
柳單尹苦澀的回望著她,唇角掛著笑:「那我用虎符換妍兒的幸福,可行!」她伸手攤開殷霆的掌心,把虎符拱手放在他手中。
「你要我放她離宮嗎?」殷霆不著邊際的問著。
「我用虎符換她和冷炎的幸福,但前提是要你賜婚,親自看著他們拜堂成親!」
「好,我答應你!」
他沒有半分的猶豫,說完便把虎符放回柳單尹的手中:「如果這東西對你很重要,那就好好收著吧!」
柳單尹茫然的望向他的臉,心底有著異常的感覺。
這虎符不是他想要的嗎,蒼國的幾十萬大軍只要到手了,他的便等於掌控了整個蒼國,如今他又不要了嗎?
「不管你今天是不是和我提冷炎的事情,他和妍兒,我終究會成全的。」
聽著她的話,柳單尹心底提著的石頭終於落下了。
只要妍兒有了歸宿,便是以後有了保障,若真的發生什麼事情,也不會牽連到她了。
「你去換件利索點的衣裳,我帶你去個地方!」
看著她發呆,殷霆突然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