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殺

2025-01-27 04:21:03 作者: 馨小桃

  沉寂的夜,昏暗的沒有一絲的光亮,殘缺的月被隱沒在消寂中,在這樣的沉寂中,有著逍魂的聲音。

  柳單尹和妍兒站在門口守著,夜涼如水,深冬的夜就如人心般,寒意俱現。

  「噗通」兩人誰都沒想到帘子里剛剛還是*聲不斷,此時卻突然有人落地的聲音。

  她們均詫異的回頭,帘子後面依稀能看到南宮伶翎寸衣未縷的跌倒在地上,而殷霆一身灰暗的袍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披在身上。

  外面的人看不到他們此時臉上的表情,依稀透過帘子能看到南宮伶翎*的身子在瑟瑟的發抖。不知道是羞辱還是氣憤,那*的背影格外的憤怒。

  妍兒想拔腿進去看個究竟,卻被柳單尹一把拽住了,她朝著妍兒搖頭,陰沉著臉,示意她不要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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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出來吧,朕沒耐心等下去了!這好戲你們也看夠了吧!」陰冷的風捲起柳單尹單薄的裙擺,帶著冰冷寒煞的冷意,驟然擴散的肅殺之氣瞬間蔓延,殷霆的眸光遽冷,聲音在四周迴蕩著。

  他付手漠然的瞥了一眼地上的南宮伶翎,眼底掛著不屑的厭惡。

  沒想到,她貴為公主,為了報仇,居然甘願在這麼多人面前演活春宮,看來她對他的仇恨真的是深入骨髓了。

  柳單尹警惕的看著四周,把妍兒護在身後,僵直了身子看著四周。

  十多個蒙面的黑衣人遽然現身,動作一致的落在殿前。

  柳單尹一臉的防備,心底卻一驚,這十多人滿身的殺意,她守在這裡已經大半夜了,居然沒有感覺到,她頓時面色凝重了起來,心底清楚的很,這些人的武功一定不弱。另外讓她無奈的是,自從懷了這個孩子,就連觸覺也變的那麼遲鈍。

  她雙眸凌厲的掃過那十人,目光最終落在站在最中間的那人身上,她頓時全身一凜,眼睛緊緊的盯著那人。

  那雙眼睛她怎麼會不記得呢,他不正是前幾天那個交給她虎符的王明嗎?怎麼又變成殺手了,難道是皇上要他們來刺殺殷霆的,可是現下根本不是兩國交戰的時機。

  她小心翼翼的護著妍兒,腳下的步子急遽的往後退著,身子朝著內殿退去。

  「南宮伶翎,這就是你給朕的禮物嗎?你的禮物真是別具一格啊!」殷霆陰冷的笑著,雙眸冰冷的望著那幾個黑衣人,臉上掛著不屑和譏誚。

  聽著她的話,柳單尹一愣,驚訝的看著狼狽的南宮伶翎。

  只見南宮伶翎伸手在地上撿了件衣物,毫不在意的披在身上,傲然的望著殷霆:「原來你早就有準備了,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殷霆雙眸輕蔑的掃過她滿臉的暈紅,眼底有著厭惡:「從你們開始計劃開始,朕就一清二楚,朕只不過想看看你到底能弄出什麼把戲。你的美人計用的倒是不錯,只是你用錯了對象,對你,朕沒興趣!況且朕從來不屑一個心裡有了別的男人的女人。」他一字一句蔑然的說著,完全不給她留任何的情面。說道最後,他的目光落在柳單尹的身上。

  殿外十個黑衣人靜靜的站著,身上的殺意不斷的聚集,柳單尹有些笨重的把妍兒拉到了帘子後,站在殷霆的不遠處。

  但她心底卻驚訝的很,沒想到今天的一切居然都在掌握中,她更沒想到幾天前公主說的報仇就是這個。

  她看向黑衣人,只見他們手中緊握著長劍,腳下的步子飛快的朝著內殿走近。

  殷霆卻只是淡淡的掃了他們一眼:「朕還以為你們這次來夜國沒帶多少人來,看來還是挺多的啊!南宮浩應該不知道你們現在做的事情吧!依著他算計的,現在蒼國的兵馬應該不在他手上吧!」他輕笑的看著他們。

  聽到自己父皇的名字,南宮伶翎身子一顫,臉上有著恨意。

  那一身黑衣的王明眼光一厲,滿身的殺氣更甚了,側頭朝著其他人使了個眼色,十多人提劍齊刷刷的朝著殷霆刺去。

  頓時那珠簾在劍下散落,零落的掉了一地,稀里嘩啦的就像一發不可收拾的一點。

  數十個黑衣人踩過那一滴的珠子,瞬間便化成了粉末。

  片刻功夫,數柄劍就如密集的,一絲不漏的朝著殷霆刺去。

  眼看著那十多把劍馬上要刺中殷霆的喉嚨,他去不躲不避,含笑看著。

  柳單尹的心提了起來,心底似被揪緊了般,喘不過氣來。

  誰都沒料到,此時,一個黑色的身影猶如鬼魅般憑空出現,凌厲,快速的擋開朝著殷霆刺過來的劍,他一個人與十來個黑衣人廝殺。

  柳單尹緊緊的盯著那群黑衣人的招式,心底更是驚訝了。

  這些人都曾是右將軍夏洛軒麾下的,他們的招式她都是見過的。

  只是她不知道他們為何會一同出現刺殺殷霆,而公主又是怎麼讓他們出手的。她記得這些人都是洛軒親手培養的,除了洛軒的命令,他們都不會聽。如今他們怎麼會這麼莽撞的來刺殺殷霆,這明擺著是送死。

  她看著冷炎的招式,詫異的數著他的一招一式,心底滿是震驚,她從未想過這個沉默不言的男子劍法居然這麼精湛。

  招招凌厲,劍劍是殺招,更讓人不可置信的是他的招式是只出手,不去阻擋。所有的劍招朝著他身上刺,他居然不躲不避,只進攻不防守,這樣自殺式的劍法實在可怕。

  片刻的功夫,他身上已經是幾處傷了,但他卻依舊執拗的廝殺著。

  其中一人,從背後朝著他肩上刺去,誰都沒有注意到,殷霆手中什麼時候多出一枚梅花鏢,那人劍招還沒完全使出,眉心就已經血花四溢了,身子直直的倒下,雙眸不可置信的瞪大著。

  這群黑衣人都是抱著必死之心來的,看著自己同伴死了,手下的招式更是不留情了。

  他們都清楚冷炎並不是他們的目標,其中的三四人劍鋒一轉朝著殷霆刺去。

  殷霆淡淡的笑著,直勾勾的看著那劍朝著自己的胸口,依舊不躲不避。

  頓時,柳單尹差點忘了呼吸,在那一剎那間,她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喊了句:「殷霆,小心——」

  她犀利的聲音讓殷霆臉上的笑容頓時停滯了,原本手藏在袖中想要出手反擊的,卻硬生生的放了下去,劍毫無停滯刺進他的胸口。

  等劍沒入了胸口,他才想起來要去檔,一掌把那人打飛,只是那劍卻直直的插在他身上。

  然而,即使是受傷了,他臉上卻有著旁人不明白的欣喜,血逶迤的沿著那刺入不深的劍滴落。

  柳單尹的臉瞬間煞白,眼睛直直的盯著那噴涌而出的血,心瞬間抽緊了,全身被涼意灌透了。

  她曾在戰場廝殺了那麼多年,見過的血比見過的水還多,但是這一次她卻感到害怕。

  冷炎看到自己主子身上,手下的招式更快了,招招都不要命。

  殷霆毫不在意的拔下胸口的劍,任憑血噴灑著。

  手一用力,那劍頓時裂成了幾段,袖輕輕一抬,幾段刀片飛快的划過幾個黑衣人的眼睛。

  頓時,他們唰唰的倒地,痛苦的抱著頭。

  柳單尹錯愣的望向幾人,剩餘的八個人眼睛被斷裂的刀刺瞎了,精準無比。

  「來人,把人拖下去!」還沒等眾人喘息,殷霆便冷冷的喊了一聲。

  早已圍在周圍的御林軍便迅速的進屋把人抬了出去。

  「宣太醫!」冷炎盯著殷霆胸口不斷滴落的傷口,有些急迫的喊道。

  殷霆卻不在意的抬頭,雙眸緊緊的看著柳單尹煞白的臉,唇角勾起漂亮的笑,凝視了許久才淡淡的說:「你剛剛是在擔心朕的安慰嗎?」他一步步朝著柳單尹走近,雙眸著殘留著欣喜。

  柳單尹僵直著身子看著他的傷,唇輕微的蠕動著,半天沒有開口說話。

  「我以為你永遠都不會擔心我!原來在你心底還是有那麼一點在意我的安危的。」若有如無的嘆息在空氣中響起。這一次他沒有說朕。眼底瘋狂的欣喜泄露了他此時的心情。

  妍兒畏懼的看著身上染滿了血的殷霆,又擔憂的看了一眼柳單尹。

  柳單尹抿著唇,只是呆呆的看著他的胸口,許久,才輕聲的說:「你明明可以躲開的!」

  她剛剛看到了,看到他想還擊的手垂了下去,如果不是那一瞬間的遲疑,他根本不會受傷的。

  「我想看看,如果我真的受傷了,你會不會心疼!」他開心的把柳單尹摟進懷裡。

  一旁的南宮伶翎滿臉的怨恨和殺意,看著他們兩個人的濃情蜜意,她更是恨了。

  「殷霆,本宮總會殺掉你的!還有你們不會幸福太久的,你們會有報應的、」她猙獰的朝著殷霆喊著,對柳單尹的怨,對她的恨更深了。

  她憑什麼可以這麼幸福,她的幸福,她如今的一切都死洛軒用自己的命換來的。

  殷霆輕聲的笑著,漠然的看著她:「你還有機會嗎?你覺得朕還會給你殺了朕的機會嗎?看來翎妃你還真是天真啊!」他陰邪的雙眸不屑的看著她。

  「殷霆,你不得好死!」她失去理智的詛咒著,心底一片的悽然。

  為了報仇,她甘願出賣自己,可到頭來卻還是沒有殺了殷霆。

  柳單尹望著殷霆運籌帷幄的表情,淡淡的味道:「你給鈴鐺玉佩,讓她在公主的面前拿出來,激怒她,讓她加快計劃,這些都是你算計好的。」

  「對,朕不想再和她耗下去了,既然她想要殺朕,那朕就給她機會!只是她沒有本事殺了朕。」殷霆輕笑的說著,滿臉的傲然。

  柳單尹猛的推開他摟在腰間的手,凝視了半天才呢喃著:「那王明來見我的事情你也一清二楚!」

  「是!」殷霆回答的毫不遲疑。

  「那你什麼時候開始算計我呢?這一次是對付公主,那下一次是不是就輪到我了呢,逼我交出兵符!」柳單尹面目表情的說著。

  即使她知道,所有的事情都在殷霆的掌握中,但是聽他親口承認的時候,她心底卻還是那麼疼。

  「朕曾經說過,只要你不背叛朕,朕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至於兵符,朕並不急著要!」

  他的話讓柳單尹心底涼透了。

  他話里的意思就是等他想要的時候,就會對她動手了嗎?

  聽著他們的對話,南宮伶翎鄙夷的笑著:「柳單尹,你害死了洛軒,換來的是個什麼樣的男人!他的心裡除了他的江山社稷,和他自己還有什麼。他口口聲聲說愛你,卻一次次的算計你,若他真的愛,就不會又什麼算計了!你知道嗎?那時候他為什麼放我和洛軒離開,因為我們有一筆交易!他要讓你無路可走,你知道是什麼嗎?」她笑的更開心了。

  柳單尹緊緊的看著她,等著她把話說完。

  「他答應放我們離開,但是前提是我回去告訴父皇,你叛變了!他要你在蒼國再無容身之地,他就是要你無處可去。你看,現在,即使你出去了,還有你的容身之處嗎?離開了這個皇宮,你還有什麼?原本你還有洛軒對你的愛,可是你卻把他害死了,你什麼都不剩,什麼都沒有了。」她發狂的笑著,嘲諷的看著柳單尹。

  柳單尹臉上卻出奇的鎮靜,靜的可怕。

  「我知道!」沉寂了許久,她才回了一聲。

  「殷霆是個魔鬼,是個儈子手,他手上染滿了鮮血,你們的孩子出生必定遭天譴的!他根本不會活著出生!」南宮伶翎無法忍受柳單尹知道了事實後的平靜,她絕望的詛咒著,怨恨占據了她所有的理智。

  「來人把人拖出去,朕不想再看到這個女人!」殷霆厭惡的喊了一聲,眼底凌厲的目光更冷了。

  「放了她吧!留著她的命吧。」柳單尹啞聲說道。

  殷霆臉上瞬間染滿了慍怒,他雙眸不可置信的盯著她:「你要朕放了她,你居然敢說要朕放了她!因為夏洛軒嗎?是因為他!」

  「就為孩子積點福吧!」

  聽到孩子兩個字,殷霆的臉鐵青,眼睛盯著她渾圓的肚子,眼底是冰冷的寒意。

  「朕的孩子自由上天庇佑,不需要這個女人來積福,也不需要夏洛軒保佑!」他暴怒的聲音在空氣中迴蕩著。

  南宮伶翎被人拖了下去,從柳單尹身邊擦身而過。

  誰都沒有料到,她手中藏了一把匕首,她手中的匕首毫不留情的朝著柳單尹的肚子上刺去。

  血頓時猶如蜿蜒的小蛇般划過她的指尖,流入掌心。

  南宮伶翎瘋狂的笑著,得意的說著:「我說過這孩子根本不能活著出生,他活不了的。」

  空氣中染滿了血腥味,壓抑的氣息有著死亡的味道。

  柳單尹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肚子上的匕首,怨恨的瞪著殷霆,她捂著自己的小腹。

  那雙染滿了鮮血的手一把抓住殷霆的袖子,吃力的質問著:「剛剛你明明可以阻止她的,為什麼——為什麼不阻止!我的孩子為什麼要讓她傷害我的孩子。」她哀怨的重複著,眼底是對他深刻的恨意。

  因為身子虛弱,她根本無法躲開那匕首,但是在匕首刺進她腹部的那一刻,她分明看到殷霆抬起的手放下了,他是有機會擋開那把匕首的,可是他眼睜睜的看著那匕首殺了她的孩子。

  殷霆掰開她拽緊了他衣袖的手,一字一頓的說:「只許你能用這孩子來威脅朕,只許你傷害他嗎?為何朕不能!這個孩子朕不要了,朕不要他!」他的話猶如一把把尖利的刀,把柳單尹的心碾了粉碎。

  她的手垂落在空中,呼吸急促了起來,但是她卻固執的支撐著柱子站起來。

  那雙沾滿了血的手在攀附著柱子,在明黃色的主子上留下一個個觸目驚心的血手印。

  「太醫,叫太醫!」她慌亂的叫著,絕望的看著殷霆的臉,哀求著。

  妍兒滿臉淚水,顫抖了雙手想去扶她,卻被柳單尹一把推開了。

  「柳單尹,即使殺不了你,殺不了殷霆!我也要讓你們這輩子無法安然的活下去!」她詛咒的說著,笑著看著自己手上的血,血紅的雙眸憎惡的盯著殷霆的臉。

  「皇上,叫太醫啊!快啊!」妍兒滿臉淚痕,急切的哀求著,她焦急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柳單尹抬頭漠然的掃過殷霆的臉,停滯了許久才用盡力氣的說:「不要太醫!」說著手扶著牆一步一步的朝著門口走去。

  腳下的步子逶迤的拖出了一條血路,她支撐著最後的意志,朝著門口走去。

  他說,為何只許你一次次的用孩子威脅朕,他不要這個孩子了!

  一直以為殷霆很在意這個孩子,和她一樣的在意,原來也不過是他的一個工具。

  可是,這個孩子是她唯一活下去的希望了,沒了這個孩子,她柳單尹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殷霆心驚的看著滿地的血,震天的聲音終於想起了:「宣太醫,宣太醫啊!」急迫的聲音裡帶著未知的恐懼。

  他看著滿地的血,滿目的血紅,他感覺到她身子裡所有的血都流幹了。

  他甚至感覺到她的生命在一點一點的流逝。

  「不需要!」柳單尹用盡最後的力氣,吐出三個字。

  說完,身子便軟綿綿的倒下了。

  「太醫!」在她倒下的那一刻她聽到了撕心裂肺的聲音。

  她在意識徹底消失之前,怨恨的看著那張臉,咬牙切齒的吐出幾個字:「我恨你!」

  說完意識就慢慢的開始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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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迷中,柳單尹看到了娘親,看到了那時候她依偎的娘親懷裡,那麼的溫暖。

  她看到了小時候的殷霆那樣的盛氣凌人,那時候他說以後我娶你。

  她也看到了洛軒溫和的對著她笑著,朝著她張狂手。

  她還看到了一個紛嫩的孩子,好小,好小,小的看不到眼睛,看不到鼻子,只能看到他滿身是血的坐在那裡,他連聲音都還發不出。

  她想伸手去碰,她小心翼翼的伸手,然而手一碰就化成了血水,一灘殷紅的血。

  她的孩子就瞬間的消失不見了。

  「莫公子,將軍怎麼樣!為什麼已經三天了,將軍還沒有醒。」妍兒急的雙眼通紅。

  將軍已經昏迷三天三夜了,孩子沒有了,就連她的命都在生死線上掙扎。

  莫言無聲的嘆息著,秀氣的臉上掛著無奈和擔憂:「嫂子的傷並不是要害,並沒有生命危險,只是她根本沒有生存的意志,她自己不願意醒來!」

  

  鈴鐺滿臉淚水的看著柳單尹,手緊緊的抓著柳單尹的手。

  「姐姐,你不是要帶我去找我的身世的嗎?你起來啊,我們還要一起回蒼國找我的父母,你怎麼可以一直睡著呢!」她拼命的說著,呢喃的嚷著。

  「都怪我,都怪我和莫言答應殷霆哥哥去拿什麼馬鞭,要是我們沒有離開,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怎麼會這樣!」她抱著柳單尹的手嚎啕大哭。

  「妍兒,當時是什麼情況,你細細的告訴我!」經過三天的醫治,直到此時莫言才有片刻的空閒。

  他心底很清楚,殷霆是特意打發走他們的。

  妍兒望著柳單尹蒼白,透明的臉,語無倫次的說著:「那一天,我和將軍在門口守夜,突然來了好多,好多的殺手,皇上受傷了,公主被擒,我們以為這樣就什麼事情都沒有!可是誰都沒想到公主的身上居然藏了一把匕首,她朝著將軍刺去,就刺在將軍的小腹上!當時我們誰都來不及阻止,誰都沒有看到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將軍卻拉著皇上的手說皇上明明是可以阻止公主的,卻眼睜睜的看著匕首刺進了將軍的身體。將軍說的時候那麼怨,那麼恨!我知道皇上那時候一定也是嚇傻了,否則怎麼會不去阻止公主呢!可是皇上卻對將軍說,為何你能用孩子來威脅我,你能傷害這個孩子,我卻不能,我不要這個孩子!然後皇上要宣太醫,可是將軍不要」她斷斷續續的說著,說的話幾乎無法湊成整句話。

  她到如今都無法相信,為何在將軍受傷的時候,皇上會說出那樣的話。

  「他居然這麼說!」鈴鐺的臉驟然變冷了,她陰冷的說道。

  她知道殷霆哥哥的武功有多高,也知道既然姐姐說他能當下那把匕首,就一定能擋下,可是為何他卻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女人傷害姐姐。

  聽著妍兒的話,莫言的臉上神色莫定,心底卻明白,大概這就是殷霆在孩子和大人間做的選擇。

  只是他沒想到,他居然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做出選擇。

  「殷霆哥哥他他真不是人。」鈴鐺猛的起身,一臉氣憤的衝出屋子。

  莫言看著她莽撞的樣子,也急切的追了出去。

  鈴鐺氣憤的沖開了所有的侍衛,橫衝直撞進了宣室殿。

  「殷霆,是你把姐姐害成這樣的!」此時的氣氛已經讓鈴鐺失去了理智,她連名帶姓的喊著。

  莫言已經從身後追來了。

  殷霆似乎早料到她會來,早已等著了。

  「找朕有什麼事情嗎?」殷霆靜靜的坐著,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鈴鐺看到他平靜的臉,心底的怒氣更大了:「姐姐現在生死不明,你倒是悠閒的坐在這裡,你的心是什麼做的!你還是不是人啊,她是因為你受傷的。」她怨恨的看著殷霆,之前她是那麼那麼的崇拜他,沒想到他居然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鈴鐺,不得無禮!」莫言總算是追了上來,正好聽到了她剛剛大逆不道的話。

  鈴鐺哪裡去理會他,只是質問著:「你明明能擋開那把匕首,為什麼不出手,為什麼!」

  殷霆眼底閃過一絲的沉痛,他不著痕跡的起身朝著鈴鐺走近,看著鈴鐺:「朕不想要那個孩子了!」他說的輕描淡寫,無足輕重。

  鈴鐺一步走到他跟前,手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清脆的聲音在空氣中清晰的迴蕩著。

  「鈴鐺,你不想活了!」莫言瞪大了眼睛望著鈴鐺,揚手也是一巴掌,隨即又跪在地上。

  鈴鐺含著淚忘著莫言,又看向殷霆,捂著臉:「你不是我的殷霆哥哥!殷霆哥哥不會這樣對姐姐的。」說完便傷心的跑開了。

  殷霆伸手輕輕的擦去嘴角的血跡,望著她的背影。

  「皇上恕罪,鈴鐺她只是」莫言欲言又止的說著,有些發愣的看著自己的手,掌心還麻麻的。

  因為著急,剛剛他的一巴掌打的很重,他未出手打過她。

  「罷了,你去看看她吧!」殷霆輕輕的揚了揚手。

  莫言猶豫的看了他一眼,跪安,轉身迫不及待的追了出去。

  殷霆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唇角掛著未擦淨的血跡。

  臉上有著清晰的痛楚,只是那輕微的痛楚怎麼抵的過他心上的。

  黑色的長袍上已經濕了一片,胸口的傷又裂開了,暗紅沿著袍子蔓延,然而這無足輕重的痛楚對於他來說都抵不過心上的萬分之一。

  他垂頭看著自己的雙手,滿臉的厭惡。

  他的手上染著的是親身骨肉的血。

  其實當南宮伶翎的匕首刺過來的時候,他原本可以擋住的,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他必須乘著這次的機會,讓那個孩子名正言順的離開她的身體。

  即使要承受肝膽俱裂的痛,即使讓要承受她深入骨髓的恨,他別無選擇。

  與其以後讓莫言配一副失子藥,讓孩子死在自己的手裡,他情願看著孩子死在別人手上。

  他的手用力的揪著胸口,忍受著錐心的痛楚。

  伊兒,即使你恨我,我也不能失去你!

  即使你再也無法原諒我,我也會這麼選擇。

  靈香閣

  第四日,柳單尹終於有了些動靜。

  在濃郁的薰香下,妍兒已經不眠不休陪了四天了,心一天比一天的絕望。

  柳單尹躺在那裡就如同一個木頭人般,一動不動。

  莫言說將軍的傷其實並不重,只是她自己不願意醒來,若長時間這樣子,那就真的再也無法醒來了。

  她沒有發現被褥上,纖細蒼白的手輕微的牽動了下。

  直到她垂下的眼瞼輕微的顫動了下,妍兒就猛的跳了起來,急切的喊著:「莫公子,鈴鐺,將軍醒了,你們快來啊!」她欣喜的叫著。

  在外面煎藥的兩人已經顧不得那藥了,猛的朝著屋子裡沖了進來。

  妍兒指著柳單尹毫無動靜的臉,興奮的喊著:「剛剛將軍的眼瞼動了一下,真的動了一下!」

  「真的,真的嗎?」鈴鐺衝過去一把抓著柳單尹的手,激動的握著。

  柳單尹纖細的指骨輕微的顫動了下。

  「姐姐的手動了,她動了!」鈴鐺含著淚呢喃的說著。

  她以為柳單尹真的不願醒來了。

  幾個人屏著呼吸看著她。

  柳單尹吃力的睜開雙眸,那雙無神的雙眸淡然的掃了一眼。

  「姐姐」

  「將軍」

  妍兒和鈴鐺都急迫的含著。

  然而柳單尹只是動了動眼睛,手探向自己的小腹,當手撲了空之後,她眼底再也沒有其他的神采了。

  「我的孩子沒了!」虛弱,嘶啞的聲音淡淡的響起,沒有半分的欺負。

  她空洞的雙眸木然的看著前方,乾涸的唇劇烈的顫抖著。

  她的孩子真的沒用了。

  原來她的夢是真的。

  她看到的那一灘血就是她孩子的血,她的孩子真的化作一灘的血了。

  「是我害死了的,罪魁禍首就是我!」顫抖的聲音帶著絕望和悽厲。

  她清晰的記得殷霆說的,就許你用他來威脅朕,許你傷害他!

  是啊,如果不是她之前用孩子來威脅他,之前她傷害自己的孩子,孩子怎麼會死呢。

  「姐姐,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是殷霆!」鈴鐺咬牙切齒的說道,眼底有著同樣的怨恨。

  她已經不願意再叫殷霆哥哥了,心底對他的怨恨已經覆蓋了一切。

  聽到殷霆兩個字,柳單尹原本蒼白的臉,瞬間如同透明般,身子抑制不住的顫抖。

  「他根本不要這個孩子,可是我除了這個孩子,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啊!為什麼要傷害我的孩子。」她空洞的重複著同樣的話,木然的望向自己的小腹。

  妍兒心疼的摟著她,淚水不停的滾落,梗塞的說著:「將軍,你怎麼會什麼都沒有了呢,你還有妍兒啊,你還有我們啊!」

  鈴鐺也在一旁急切的符合著:「是啊,姐姐,你還有我呢,還有莫言!」

  柳單尹茫然的望著她們:「是嗎?」看著她們半天,她才低聲的重複了一句。

  之後的幾日,柳單尹未曾開口說過一句話,妍兒餵到她嘴邊的東西,她也只象徵性的吃幾口,每天都是就這樣呆呆的。

  直到,有一天,柳單尹突然開口對妍兒說:「妍兒,你去幫我拿把剪刀來,我想剪髮,按著蒼國的習俗祭奠我的孩子!」

  當柳單尹和她說話的時候,妍兒激動的連話都說不像了,她小跑著去把剪刀拿了給她。

  原本蒼國死了至親都是要落髮的,她根本沒有任何的懷疑。

  「將軍,我幫你!」她激動的說著。

  這麼多天,這是將軍說的第一句話。

  「我累了一會兒再剪吧!」她嘶啞的說著,頭側到了裡面。

  妍兒輕聲的嘆息著,看著她毫無神采的臉。

  她是開心的,至少將軍已經和她說話了,慢慢的將軍就會好起來了。

  「我餓了,你去弄些吃的來吧!」柳單尹突然開口。

  聽到她說餓了,妍兒更是欣喜了。

  「將軍,那我去廚房給你端燕窩來!」說著她就急切的起身,特地把剛剛拿在手的剪刀放在離著柳單尹很遠的梳妝檯上。

  柳單尹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匍匐著身子起來,眼睛直直的看著那把剪刀,身子吃力的朝著梳妝檯一步一步的移去,唇角掛著悽然的笑。

  虛弱的身子終於碰到了梳妝檯,手吃力的拿了那把剪刀,燦爛的笑著,手毫不留情的朝著自己纖細的手腕上划過。

  血,頓時如同失去了束縛般,迅速的滴落。

  柳單尹看著自己手腕上漂亮的血花,輕聲的笑著,蒼白透明的臉上掛著釋然的笑。

  娘親,伊兒很快就能見到你了,很快就能和你團聚了。伊兒真的很想很想你,伊兒終於能見到你了。你還記得伊兒嗎,你還會像以前那麼疼伊兒嗎?

  她看著血一滴一滴的落下,看著自己的生命一點一點的流失,淡淡的笑著,失了氣息的臉上始終掛著慘然的笑容。

  洛軒,我欠你的還清了,我的孩子幫我還了,我再也幫不了公主了,以後的路就靠她自己走吧!我不會怪她,不會!

  她的意識開始模糊,抽離。

  她看到了死去的娘親,看到了娘親被人糟蹋的場景,看到自己被那個毫無人性的爹賣掉。

  她還看到自己的血流了滿地,好漂亮,就像妖嬈的花,妖艷,奪目。

  寶寶,娘親很快就來陪你了!

  你要等我!不要忘記娘親,不要忘記我,我們來世還做母子,娘親會好好的保護你。

  「將軍,我拿了一些燕窩!」

  妍兒端著一碗燕窩開心的進屋。

  剛進屋便看到了滿地的血,手中的燕窩瞬間的掉落在地上。

  燕窩融在滿地的血中。

  「啊!」

  (親們,小桃很勤奮的哦!乃們的月票,花花都要分偶一杯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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