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一條不歸路

  「這是誰？」

  蕭瑾鈺的心，莫名的就覺得慌亂。

  秦芷柔順著他的目光，看見了那衣衫襤褸的女子，道：「這位叫秀兒，剛才我去逛街，差一點被馬車撞，是她救了我。」

  她並未多想什麼，又道：「秀兒是個可憐的女子，父母都已經不在人世，如今一人孤苦伶仃，我就打算把她帶到我們府上來，也算是報答了秀兒的救命之恩。」

  「秀兒？」

  蕭瑾鈺只覺得背脊陣陣發涼，他把眼前叫做秀兒的女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卻沒有看見任何與王娟秀相似的地方。

  

  唯有一個相似的地方，便是她的名字里，有一個『秀』字。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秦芷柔沉下了臉來，「莫不是，你想到了誰？那個......王娟秀？」

  蕭瑾鈺忙就收回目光，心下又是一沉。

  「你胡說什麼？」

  他目光躲閃，「罷了，你想要收留，那便收留吧，我還有些公務沒有處理。」

  言外之意，是要秦芷柔出去。

  「那好吧，那你快些做完，我等你一起用晚膳。」

  秦芷柔笑的燦爛無憂，放開了蕭瑾鈺，帶著秀兒離開了。

  蕭瑾鈺眼看秦芷柔帶著那被喚作秀兒的女子離開，哪裡還有心情繼續做什麼事？

  「不，不可能。」

  他低聲自語道，「王娟秀已經死了，她不可能是她。」

  再見到秀兒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秀兒已經換上了丫鬟的衣裳，更是清新動人。

  蕭瑾鈺看她就站在秦芷柔的身後，總覺得不自在。

  「今天受驚了吧？以後若是無事，就別總出門了。」

  他給秦芷柔端了一碗湯，柔聲道。

  也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他。

  實在受不了這種感覺，他對一眾的丫鬟道：「你們都出去吧。」

  「為什麼？」

  秦芷柔不解。

  蕭瑾鈺心虛，道：「我想只與你在一起用膳。」

  溫溫柔柔的聲音，總能讓秦芷柔心醉。

  她心花怒放，忙就把所有的下人都趕出去了。

  飯廳的門被關上，偌大的大廳，只剩下了蕭瑾鈺和秦芷柔，蕭瑾鈺這才覺得好受了一些。

  在門外的王娟秀，面色清冷。

  屋內，蕭瑾鈺對秦芷柔輕聲細語，聲音輕柔的，就像是一個完美的丈夫。

  她徹底的明白了，唐小錢說的話。

  皇家中人，最是無情。

  她為他付出一切，為他什麼都能做，卻是他說放棄就能放棄，說殺就能殺的人。

  她死了，他轉身就能和別的女子柔情蜜意。

  「我絕不會讓你們雙宿雙飛。」

  她在心裡告訴了自己，在夜色下，她的眼眸寒涼。

  是夜，她守在他們的寢殿門外。

  而屋內，是蕭瑾鈺和秦芷柔的柔情蜜意。

  她的心，愈發的冷。

  夜很涼，卻不如她的心冷。

  也不知過了多久，屋內終於安靜了下來。

  門被打開，蕭瑾鈺從寢殿內走了出來。

  她的心猛地一痛，微微低下頭去。

  「你給我過來。」

  蕭瑾鈺冷眼掃過她，低聲道。

  王娟秀不敢拒絕，只能跟著他去。

  一路走到了偏僻的涼亭，蕭瑾鈺才停下腳步。

  「你到底是誰？」

  他冷眸看著王娟秀，冷聲問。

  「奴婢只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女子，奴婢的名字叫秀兒。」

  王娟秀跪在蕭瑾鈺的腳下，佯裝惶恐的道。

  她如今易了容，蕭瑾鈺無論如何，也不會發現是她。

  蕭瑾鈺抬起她的下巴，把她仔仔細細的打量了許久許久。

  可是，他還是沒有看出和王娟秀有關的任何蛛絲馬跡。

  「秀兒？」

  他的語氣寒涼如冰。

  「六皇子，奴婢的確就叫秀兒。」

  她凝望著眼前這個她深愛的男人，唇角有一抹在夜色下看不清的嘲諷與傷痛。

  「你接近芷柔，到底誰的為了什麼？」

  蕭瑾鈺與她四目相對，眼眸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奴婢聽不懂六皇子在說什麼。」

  王娟秀露出驚恐之色，「不知奴婢到底哪裡做錯了，請六皇子明示，若是做錯了，六皇子儘管處罰奴婢。」

  她說著，跪了下去。

  蕭瑾鈺低頭去看她，心情複雜。

  不一樣的容貌，不一樣的嗓音，只是身影有那麼一點點的相似，他為何會把她和王娟秀聯繫在一起？

  「你最好是安安分分的，否則，別怪我不饒你。」

  拋下這話，他拂袖而去。

  王娟秀起身，看著夜色下的蕭瑾鈺，他的背影依然如曾經那般的俊朗高大。

  只是，有些東西，終究是變了。

  「你是想起我了嗎？」

  她自嘲的笑道。

  「當你想起我的時候，是心痛？還是內疚？亦或者說，只是怕我還會壞了你的事？」

  「你就算是怕，我也要壞你的事。」

  夜色朦朧，偏僻的涼亭下，她瘦弱的身影搖搖欲墜。

  她緩步的回去，走了不知道多久，忽而聽見有人在喚她。

  「秀兒，真的是你嗎？」

  她的腳步微微一頓，一股刺痛襲來。

  她緊緊的握住了雙手，力氣有些大，手心被指甲刺痛。

  那帶著傷的嗓音，讓王娟秀在那麼一瞬間，想要轉身，衝過去抱住他。

  可是她還是忍住了，她淡定的轉身，看蕭瑾鈺的時候，已然是誠惶誠恐的。

  「六皇子，請問還有什麼吩咐嗎？」

  蕭瑾鈺見她鎮定的根本沒有任何異常，莫名的失落。

  「沒什麼。」

  他轉而離開，再沒有停留。

  他想，是他多慮了。

  王娟秀是真的死了，不可能死而復生。

  是心虛和內疚，讓他總能想起她。

  這一夜，他無眠。

  而王娟秀，也是無眠。

  她不知道，她不告而別的離開了唐小錢他們，來到了這個鈺王府，是不是一個對的選擇。

  這是一條不歸路，她知道。

  可是，她心有不甘，不甘心就這樣被蕭瑾鈺就像是丟棄一件衣服一般的，輕易就遺忘。

  淒冷的夜，幾人歡喜，幾人愁。

  翌日早上，唐小錢早早的起來，換上了小白送她的精緻襦裙。

  儘管她身懷六甲，可襦裙的柔軟卻將她的身材勾勒的優美而風韻十足。

  一切都收拾妥當後，她就坐上了去皇宮的馬車。

  她隻身一人，無人陪伴。

  沈煜城看著馬車漸行漸遠，總覺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