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鶴

  鳳月棲眯起雙眸，仔細地打量著眼前的女子，只見她一襲紫色長袍，黑襟長袖，偶爾有陽光折射，長袍上隱約可見暗金雲紋，眉目修長，純黑的眸，一頭長髮未梳，自然的散落在肩頭，額間系一同色額箍。

  視線下移，她的眸光停在那女子的右手上，那裡竟獨獨缺了小指。

  「哼！」不屑地輕哼傳來，鳳月棲收回視線，看向明顯不悅的女子，微微皺眉。

  「名字！」鳳月棲收斂心神，此人來歷不明，雖自己不常在江湖走動，卻仍認得不少人物，對於眼前的女子，卻連最起碼的印象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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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憑你也配！」那女子不屑地白了一眼鳳月棲，側過臉去。

  「成鶴，不可以這樣和她說話的。」洛弦弱弱的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鳳月棲，轉頭警告道。

  他那微微嘟起的唇，和那略嗔的神情，讓鳳月棲嚴重的吃味，他，何時對自己有過這樣的舉動過？

  「成鶴？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人，但你……咳，現在將洛弦放了。」鳳月棲看了眼洛弦，轉而盯視著成鶴。

  她努力地將各種記憶回想一遍，卻怎麼也沒有這個名字的任何印象。

  「他是我的夫，以後請你不要騷擾他！」成鶴聞言，正色道。

  「混帳東西！洛弦可是鳳翔國的鳳……」妃字被沅琴生生咽了回去，不行，他不能將洛弦的身份說出來，眼前的人不明身份，不知洛弦與那人到底是何關係，絕不可以冒任何險。

  「滾！」輕斥聲傳來，沅琴便覺胸口一痛，整個人便不受控制的倒飛了出去。

  鳳月棲來不及細想，一個縱身，飛躍到沅琴身邊，將他穩穩抱住，旋即飄落於地上。

  看到沅琴嘴角的血跡，她心中一動，不動聲色地伸手探查沅琴的脈像，竟是混亂不堪，此女的武功，看來不在自己之下。

  眸色一凜，她飛快地在沅琴的胸前連點，暫時止住沅琴胡亂衝撞的經脈。

  「洛弦，我現在只聽你一句話，跟不跟我回去。」鳳月棲冷冷地看著成鶴，今日，洛弦在她手中，沅琴又受了重傷，必須儘快醫治，否則，自己一定不會放過她！

  洛弦見狀，剛欲回話，卻在看到鳳月棲攬著沅琴的手臂時，口不對心道，「你放了我吧，我，想要自由！」

  「你這是要選擇那個女人了，對嗎？」鳳月棲見狀，心下一沉，洛弦，你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非要這樣做不可呢？

  「洛弦，其實……」沅琴正欲開口，體內一陣血脈逆行，嘴角再次溢出鮮血，他其實想告訴洛弦，鳳月棲一直都在尋找他，鳳月棲真的愛上了他。

  雖然很不情願，雖然不想承認，但是，沅琴明白，自己最想要的，便是看到鳳月棲開心，僅此而已。

  「沅琴，別說了。」鳳月棲輕撫著沅琴的胸口，抬頭看了眼洛弦，開口詢問道，「你確定？要跟她在一起？」

  洛弦緊緊地攥住衣袖，他努力地克制著自己，他不能，雖然，他很想上前，告訴鳳月棲，他愛的依然是她，可是，他想到自己經歷的一切，所有的勇氣全都沒有了。

  「是的，成鶴不是說了嗎？我是她的夫，這是事實！」他慢慢放鬆，直到確定，不會被鳳月棲看出破綻來後，才開口道。

  看著洛弦那平靜的神情，波瀾不驚的眸子，鳳月棲再次嘗到了心痛的滋味，原來，這種等待，這種相見，皆是可以讓她痛不欲生的源泉。

  她突然有些想笑，真的很好笑啊，自己苦苦的到處尋找，這麼久的等待，只換來一句，他已是別人的夫，這就是事實嗎？

  「好吧，洛弦，如果這是你想要的，我成全你！」鳳月棲抱緊沅琴，靜靜轉身，淡淡的話隨風飄散。

  心痛，已成殤，再也難以忘懷…………

  靜靜地看著鳳月棲遠去的身影，洛弦突然有種感覺，此次一別，今後便再難相見，他不要，他還沒好好看看她。

  想到此，他猛然一驚，掙開成鶴的手，急急上前，卻只抓住一片片飄落的葉，那葉子還是綠色的，現在才是初春，可為什麼，葉子會飄落？

  難道就像是鳳月棲的心，已然飄零，不再等待他了嗎？

  呆呆地站在原地，他茫然地看著手中的綠葉，腦中空白一片。

  成鶴見狀，既不解又有些微怒，她剛想上前，卻在看到洛弦輕顫的肩膀時，停了下來。

  

  他，哭了？

  曾幾何時，她在客棧中揀到一個絕色出塵的少年，原本平靜的心竟在看到他時，輕輕顫動了下。

  於是，她鬼使神差地將他帶回了自己的府邸，起初少年總是每日借酒澆悉，之後，似後少年想通了，每每會紅著臉央求自己，帶她出府遊玩。

  但每次的地方，都會是皇太女府，在鳳月棲被封為皇太女前，那裡還是長公主府。

  她帶著他，隱跡於茂盛的大樹上，隱蔽於行人罕至的街道中，只為了，看一眼，那個叫做鳳月棲的女子！

  想到此，她恨恨地攥緊了拳頭，不知從何時起，她開始討厭這個名字，鳳月棲。

  她希望，他的心裡，會有她，口中常常念叨的名字是，成鶴。

  可是，她轉頭，看向仍在努力忍住發出聲響的洛弦，輕嘆口氣，她何時，會這樣低聲下氣過，也只有對他了。

  她知道他的過往，她不在乎，只在乎，他愛的人，是不是她。

  「月棲，其實，我不想離開你，可是，我真的不能和你在一起，只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