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結篇20

2025-01-27 00:27:19 作者: 兮倪

  「你很嫉妒吧!」走過自己身邊,琛兒說。

  童衫的腳步一頓,再聽不出琛兒的敵意,她就傻了,「你到底想說什麼。」

  「阿蠻和我一起泡溫泉,阿蠻抱著我回來,阿蠻摟著我著急,阿蠻為了我罵你,這些……你都很嫉妒吧,明明那麼嫉妒,卻裝得毫不在意,是吧!」

  童衫皺眉,今晚的琛兒真不可愛,「是,我嫉妒。」

  琛兒沒想到童衫承認得如此直接,倒是有些愕然,「嫉妒到恨不得我根本就沒出現過,我也說對了吧!」

  「是,可我真心感謝你救了他,對你也絕無敵意。現在我跟他,並不是你的關係,而是他自己。所以我有時候會嫉妒你,可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只要他一天沒想起,他一天都不會是我的男人。」童衫想了想說:「我的意思很明白,只要他過去的記憶不存在,他的心裡只會是你。」

  「是嗎?」童衫沒去注意琛兒臉上的苦澀,只聽琛兒突然說:「其實,我有辦法讓他恢復記憶。」

  童衫心裡一咯噔,「什麼意思!」

  琛兒笑著看童衫,「童姐姐,我只要看你的臉色摸你手脈就能知道你有什麼病痛,什麼症狀,還知道用什麼藥調理,就該清楚我的醫術到底怎樣。」

  童衫眉色一動,她原本也只是小病,是因為小時候的車禍落下的病根,夏添這一生都在給她尋找救命的良方,研究了多少日夜才得出的成果,卻也只能堪堪壓抑她的痛苦,根本不能根治。

  

  可是琛兒一眼就能看出,童衫不得不承認,她的醫術遠在夏添之上。更是超過了給歷晟治病的任何一個醫科專家。

  「我不知道該怎樣形容,可我確實清楚。既然有辦法給他治病恢復記憶,你為什麼不幫他?」其實童衫問出口也覺得自己可笑,這有什麼好問的,答案其實很明確。

  「因為你。」琛兒回的很直接,也是童衫預料之中的。

  有了記憶的歷晟就不是琛兒一個人的了。

  「你要我怎樣,你才肯幫他恢復記憶?」童衫問的也直白。

  「記不記起對他真的那麼重要,還是對你那麼重要?」琛兒嘴角帶著蒼涼的笑。

  「我還是那句話,他的身份不是你能想像,為什麼他到哪裡,管家都給他安排那麼多人手明里暗裡地跟著,只因為他的身份太過特殊,沒有記憶的他,在這個世界太危險。」

  「你的理由真是很充分,又那麼冠冕堂皇。於公於私,你其實都希望阿蠻恢復記憶。」

  「這我不否認。」童衫今夜已經知道琛兒並不是人們想像中那般柔弱,也不打算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又問了一遍,「到底怎樣,你才肯幫他。我答應你,就算他記起我也不會原諒他,你跟他的關係繼續曖*昧不清也好,我絕對不多說一個字。」

  「童姐姐說了這番話,又該怎麼證明以後你一定會說到做到?」

  「這就看你需要我怎麼證明。」

  琛兒好像就在等她這句話,笑著指了指一旁的湖水,「這兒的湖水有一半已經結冰,到底冰冷到什麼程度已經不需要我說明,剛才我已經說過童姐姐的體質陰寒,怕冷,我要求很簡單,這麼冷的水,童姐姐跳下去只要能維持五分鐘,我一定會幫阿蠻。」。

  童衫幾乎想都沒想,「此話當真?」

  「自然當真。」

  「好,你說的,五分鐘!」童衫說著就走到了湖邊,看著上面結著薄薄的冰塊,只需看著她都覺得好冷。

  這幾天下著下雪,今天又是大雨,這兒的冰塊已經被沖淡了很多,可就算這樣,水溫不會變,童衫比誰都要知道這兒到底有多冷,因為她是那麼怕冷。

  可琛兒的條件實在也不怎麼苛刻,五分鐘而已,讓他恢復記憶,這交易也很划算了吧!

  見童衫盯著湖面半天沒有動靜,琛兒笑了,「童姐姐怕了嗎?五分鐘,其實都可能要了你的命。我怕熱,所以冬天對我來說是最養身體的時候,可卻是童姐姐最難熬的季節。」

  「我只想你說到做到!五分鐘而已,你太小看我了,怎會要我的命!」深吸一口氣閉上眼想起那張臉,原來就算是死,她還是願意幫他一回的!

  有夏凌湛的藥,童衫從來就知道,就在冰冷的水裡呆五分鐘而已,壓根不會把她怎樣!

  「噗通」一聲,在童衫的耳邊猛然響起,童衫下意識地睜開眼睛,愕然!下意識地用手去抓水裡的人。

  「琛兒!」「琛兒!」

  這是兩個人的聲音,童衫還未反應過來,只感覺眼前一花,一個黑影瞬間躥入水中,接著那黑影拖著另一個嬌小的身影浮出水面,童衫只感覺周身冷入骨髓,卻不是因為寒夜的風,而是一個男人冰刃一樣的目光。

  童衫的手還僵硬在半空中,大半的手已經在湖面,她幾乎僵硬地收回手,心裡隱隱明白了什麼,她被耍了,被一個比自己小的丫頭耍得團團轉!

  「不是我。」她抬眼看著他,他的懷裡抱著那個女人,剛才還在跟她笑眯眯地說著話的女人。

  「不是你?大半夜的,她自己跳的?不要命了?」他冷笑,緊緊護住懷裡的人。

  她上前一步,他後退,生怕她再傷害懷裡的人,童衫突然覺得很可笑,她怎麼會解釋呢?她到底有什麼好解釋的!

  「咳咳咳……阿蠻……不怪童姐姐……是我……是我不小心掉下去的……」他懷裡的女人凍得全身都顫抖,卻在為另一個女人澄清。

  童衫想要大笑,卻笑不出來,她總覺得自己那麼會演戲,可是跟眼前的人比起來,她實在太遜了!

  「看到了?就算如此,她還在為你說話。同樣是女人,你為什麼就要這樣狠心!」他盯著她,眸中有隱隱的心碎,更多的是厭惡。

  「同樣是女人,我倒覺得我怎麼那麼傻。歷晟,我知你現在怎樣都不信我,但我也告訴你,不論以後你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管。」轉身她想要離開,可是胸口突然抽痛讓她的腳步停了停,該死的,她那麼想要有尊嚴地走開,為什麼非得這個時候犯病!

  「你這麼對她,還想一走了之?」他冷笑。

  背對著他們,她捂住胸口,另一隻手在口袋裡摸索夏凌湛給的藥,可猛然又想起洗過澡她換了衣服,藥不在口袋。

  「不然呢,讓我也去跳一遍湖?這麼冷的天,我可是沒這個膽。」既然他已經認定是她做的,她說什麼也沒用,乾脆她也不解釋了。

  「你沒這個膽!怎麼忍心這樣推她!你難道不知道她還病著!」

  「對了,我竟已經看不出她還病著……」琛兒她自己都說了,冬天是她養身體的季節,被雨淋濕凍的,這個可能性根本就沒有!所以她根本就沒病!裝的……好像!

  「這事,我記著了!你也給我記住,琛兒要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會從你身上加倍討回來!」

  一字一句,竟然還是把她刺得血*淋*淋,明明就說過不在乎的,為什麼他一句話總能把她的所有防備擊垮,讓她變得遍體鱗傷了還覺得不夠呢?

  不用回頭她也能確定他們離開了,捂著胸口,竟又是那麼疼。她又一遍提醒自己,歷晟,她可以恨他,恨得徹徹底底。

  寒冷的瘋輕易地穿透了她的身體,讓她的冷得全身都在發抖。不,不是風,是胸口的痛,讓她的身體近乎痙攣。

  又是熟悉的血腥味在喉口蔓延,久違的感覺,又是因為他的一句話一個眼神,讓她痛徹心扉。

  忍不住蹲下身,她痛得匍匐在地,想叫一個人的名字,卻終究不知道叫誰,說到底她也只想要有個寄託。

  可是她現在那麼痛,她卻不知道該把疼痛寄託給誰。

  扶著牆一步步地回房間,夜深傭人早就休息,一路的黑暗沒有人打擾,童衫覺得很滿足,至少這樣的自己不會被任何人看見。

  到底是花了多少力氣才回到房間,花了多時間才有力氣打開房門,童衫只知道她進去的第一件事就去手機。

  她想給一個人電話,卻不知道該打給誰。

  

  躺在床*上,她看著手機,很無意的竟然會看到夏凌湛的電話,她的記憶力她根本就沒存他的號碼。

  她沒有打給夏添,沒有打給尋郁這是她意外的,更讓她意外的是,她打給了一個陌生號碼,而她根本不知道他是不是就是夏凌湛。

  「豆豆。」這個名字說明就是打對電話了。

  「夏凌湛……」她費了多大力氣才叫出這個名字。

  聽出童衫聲音的不對勁,夏凌湛媚色一凜,「出什麼事!」

  「我痛……我好痛……痛到快要無法呼吸了……夏凌湛……他不信我……他怎麼都不信我……」

  「豆豆!給我五分鐘!馬上到!」。

  「五分鐘……」童衫被他逗笑了,這裡所有區域都是歷晟的,周圍的房子離這最近的也需要半小時車程,「夏凌湛……你真的以為自己是神了……咳咳咳……」

  童衫突然咳嗽,她捂住嘴巴,明顯地感覺指縫間有紅色的液體流出。

  「其實,我有個秘密沒告訴你。我就是神。你別睡!跟我說話!」

  「嗯……我不睡……可我挺困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找你……我明明也討厭你的……夏凌湛,你以前真是個混蛋……」

  「你罵我,接著罵!我就愛聽人家罵我!」

  「你總是那麼賤,你別逗我笑,我一笑就疼……」

  「我不逗你!五分鐘我要是趕到,你以身相許怎麼樣!」

  「好……我以身相許……」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五分鐘,童衫又笑著笑著眼淚也出來,她現在是真的覺得累了,那麼傷痕累累的心早該死去的,偏偏還在鮮活地跳動,偏偏還是為了某個人在狠狠地跳動。

  她很累,她是真的想睡覺……如果能一直這樣睡下去感覺也不錯……

  「砰」的一聲震響,童衫又是被嚇醒的,屋子裡的燈突然大亮,童衫忍不住抬手遮住眼睛,她的手卻被拿開了,睜開眼看到眼前的男人,童衫又被嚇住了。

  「夏凌湛?」

  他看著床*上的她,那潔白的睡袍早已經染成了鮮紅,那烏黑的頭髮披散在枕巾,卻因為血的滋潤,變得妖冶異常,她的嘴角是血,她的掌心是血,她的心口……他知道,也是鮮紅的血在流淌。

  他沒有說話,抬起自己的手腕狠狠咬了下去,潔白的手腕是比她還要鮮紅的血液不斷湧出。

  「快喝!」他把手腕放在她的嘴邊,讓她喝他的血。

  「你做什麼……」童衫本能地想要推開他,卻使不出半點力氣,只是看到那一雙被墨染過一樣的眸子竟然寫著擔憂,她的心口猛然就是一跳。

  她沒有主動去喝,可是血已經流進她的嘴裡,那是他的血。童衫猛然睜大眼睛,像似突然想到了什麼。

  記得在南山河,有一次她被什麼東西盯到,一整夜又痛又癢,她吃了多少藥都不見起色,那時候她強撐著身子出去買藥,那鄉野醫生見到她都躲瘟疫一樣逃開了,就連她入住的旅社,旅社老闆也見著她逃的遠遠。

  第二天見她活蹦亂跳地起床,旅社老闆還自己嚇了一跳,以為見鬼了。那時候童衫其實不明白,後來回來檢查了身體,夏添跟她說,她感染過傳染病毒,是根本解不開的毒素,他很好奇她怎麼解開的,她說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

  可現在她卻知道了,那是一個人的血,那一夜她就是聞到了這種血的味道,也吃了好多。她也想起了,那一瓶瓶他不斷送進她嘴裡的液體是什麼。

  那是血,一個人的血。血的味道,藥一樣的芳香。

  她看著他淚水一滴滴地滑落,她抱住他的手臂,「夏凌湛……我好多了。」

  「你再喝點,我還有。」他看著她低低地笑。

  「不好喝。」她搖頭。

  他瞪她,「我早說過,沒心沒肺!沒人比得上你!」

  她卻笑了,坐起身摟住他的腰,「夏凌湛……」

  他渾身一震,手臂僵硬,夏凌湛不知所措了。

  「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抱抱你。」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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