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1一份戰報,郝連城深勢不可擋
2025-01-26 23:20:33
作者: 蕭靈竟
601
戰報被一封一封放到了郝連城鈺的枕頭邊,而靖榕,則是坐在郝連城鈺身邊,一遍一遍地念著這戰敗上的內容。
「四月十五日,鎮難關一戰役,敵軍傷我方千人,勢如破竹,其威難擋……」
「五月一日,平城關大戰,敵軍以火攻強登城,風助火勢,燒破城頭,我君難擋……」
「六月十七日,南許關之戰,我軍以三萬對敵軍兩萬,原本以為可厄其勢頭,卻不曾想堪堪只是將其擋住,卻也是費盡心思……」
靖榕的嗓音,典雅,大氣,乾淨,又略帶沙啞,她很少說話,而她的嗓音,卻也從來不是溫婉典雅的,只是當她將這一卷卷戰報讀出來的時候,這金戈鐵馬之氣,便是仿佛從她那喉嚨之間被擠壓出來一樣,分明只是幾個字的戰報,卻平白透漏出了一股肅殺之氣。
「夠了,不要再念了……」郝連城鈺對著靖榕,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南許關大將也是廢物,靖榕看不出這樣簡單的計策。郝連城深以一萬兵馬對抗其三萬兵馬,便是他再戰術驚人,也不敢托大,此時與之戰平,不過只是為了伺機而動而已……怕是幾天之後,就該傳來南許關大敗的消息了……」
靖榕也不回話,只是將這一卷戰報放下,一隻素手托起旁邊的茶碗,裡面乃是一碗熱氣騰騰的人參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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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隻紋著牡丹的手,將這一碗人參茶拿起,餵入郝連城鈺嘴中,郝連城鈺瞥見了靖榕手背之上圖案,便是問道:「這樣好看的花,到底叫做什麼名字?」
靖榕回答道:「牡丹。」
「果真是國色天香,漂亮的東西,理所應當是該有她自己的名字的,這樣籍籍無名著,到底算是個什麼樣子……」說完,他便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而靖榕只覺得自己的手背,在隱隱發疼。也許是昨日才紋上去的紋身的傷口傷口,還未好轉吧。
待到七日之後,這戰報,終於來了。
果然如郝連城鈺所說的,郝連城深省了。那一場一萬五千人對三萬人的戰役,郝連城深打的艱難,而他到最後,還是勝了。
「一萬人的隊伍在前誘敵,與三萬人的隊伍打成平手,苦苦支撐,而五千精兵奇襲,誘敵深入——也便只有他,敢這樣做了。」郝連城鈺如此評價著郝連城深。他們兄弟一向是不和的,只是好在兄弟都是聰明人,所以郝連城鈺也是知道郝連城深會用什麼計策的。
「國主不怕輸嗎?」靖榕站在郝連城鈺身邊,如此問道。
「怕是怕的,只是阻止不了,又能如何呢?」郝連城鈺這樣說完之後,臉上帶著笑意,「一向不爭的人,爭起來,真是讓人害怕。我一直都知道他很利害,卻沒想到,他這樣利害,便是應了你們大赤的一番話了——咬人的狗,不會叫。」
「國主莫要說阿成是狗……阿成可是流著與國主相似的血呢……」靖榕如此回答。
「我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你還是拿話咯我,也不怕我就這樣去了……」郝連城鈺帶著笑意說道,便是如此說道,只是語氣里,並沒有什麼責怪的意思,「我若是死了,玉琛,可就是要登上帝位了……」
「國主知道自己的病情,便是沒有三年五載,怕是難以就這樣入了九泉之下吧。」靖榕淡淡回答。
「你便是知道,我或三年,或五年會死,卻還是這樣氣我……」這仿佛兩人之間,並非仇人,而是多年故友,而靖榕並非皇后,而郝連城鈺亦非國主,靖榕並非胡國人,而郝連城鈺,亦非胡國之主一樣,兩人便是站在對立的面上,仿佛許久未見的朋友一樣,說著這樣的話。
……
沉默了許久之後,郝連城鈺問道:「你可恨我?」
「與其說恨,倒不如說,是可憐吧。」靖榕淡淡回答道。
「這句話,倒是戳了我的心窩子。」郝連城鈺回答,「這世上,敢說我可憐的,也便只有你一個人……」
說完之後,郝連城鈺咳嗽了起來,而靖榕則是將自己的真氣,一點一點輸入到對方的身體裡……郝連城鈺的身體,在一點點的油盡燈枯,雖然用了最好的藥材,可也不過只是將這頹勢微微驅散了一些而已……
「是啊……你如何能夠不恨呢?」待這身體好了之後,郝連城鈺說出了這樣的話,「我將你與郝連城深分開,讓你們落到了這樣的境地里,甚至將你囚禁在自己的身邊,你如何能夠不恨我呢?」
「將我落到這般田地的人,並非是你……」靖榕將真氣迴轉一個周天之後,對郝連城鈺如此說道,「一步一步,都是我走的……和你沒有一絲關係,便是落到了這般田地,也是由我咎由自取,與別人無關……」
這世上太多人想不明白想不明白,便是遇見了一件事情,一件錯事,下意識便將這行差踏錯的錯誤,推卸到對方身上,殊不知,這每一步,都是自己走的,一步步都是自己走出來的,卻有多少人,能做到如靖榕這般呢?
「真是個好女人啊……」郝連城鈺看著靖榕,說出了這樣一句話。「我以前就在想,若是你先遇到的是我,而不是郝連城深,又會如何?」
靖榕並未有多想,只是回答:「我便也會先選擇對方吧。」
「為何?」郝連城鈺臉上露出了一絲驚訝的神情。
「乃是因為,你是郝連城鈺,而他是郝連城深。」靖榕如此回答。
而聽到靖榕這樣回答,郝連城鈺卻是哈哈大笑:「真是個足以氣死人的答案啊……」
「國主分明有了比阿成有的太多的東西,又何必與他爭呢?這江山不算,阿成從小便未受到一點父愛,老國主他,將自己所有的父愛都給了你,卻沒有施捨給阿成一點,國主又何必如此厭惡阿成呢……」靖榕緩緩說道。
「你啊,莫不是以為,我那父皇是老糊塗了。若是那郝連城深身體裡,真是留著我父皇的血的話,我父皇又為何對他視而不見呢?」這話里,分明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