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只有你可以

  「水~水~~~~」

  微弱的聲音在她耳邊盤旋，她以為這是她在極度疲勞的情況下出現的幻覺，所以沒有理會，現在的她急需要休息。

  但是胸口處細微的跳動讓她心神一震，更加貼近他胸口，感受著生命的力量。

  她真切地聽到了他的心跳聲，雖然不是很強烈，卻好歹是穩健有力，痴傻的大笑聲自她口中發出，如今的夜寒羽褪去了一身冷峻，只留下人性最初的純真。

  若是情況允許，她真的想滿山頭狂奔一圈，這種孤身奮戰的感覺太糟了，讓她不由得想起前世孤兒院裡的場景，幸好，她不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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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水……」乾裂的嘴唇再次蠕動了幾次，夜寒羽環視了一下周圍，除了身下這條髒河，哪裡來的水源？

  突然看向自己的手掌，為今之計，也只能如此了。

  在滑倒了好幾次之後，她終於硬撐著站了起來，撩起衣擺擦拭了臉色的污漬。五官在幽暗的視線下漸漸變得清晰，深深吸了一口濁氣，繼而五指大張，淡藍色的水靈系從腳下的髒水中被提取出來，納入無月的口中。

  此時的無月猶如一個貪婪的孩子，吸允著這世上最為甘甜的泉水，慘白的臉色漸漸有了生氣，只是嘴唇上的紫色卻依然沒有褪去。

  反觀夜寒羽，紫眸的色澤在逐漸變淡，正如她的臉色，死氣沉沉。身體內的靈力再也逼不出來，她甚至來不及為自己提煉一點水，就倒在了溪水中。

  昏迷中的夜寒羽感覺自己的身體在不斷晃動，想要睜開眸子，卻怎麼都支撐不住。

  窸窸窣窣~

  遠處輕微的動靜終於逼她從掙扎中甦醒，紫眸爆睜，夜寒羽看到的是一片茂密的枝葉。此時的她被綁在無月的身上，而他正拄著一根棍子，步行艱難地向上游淌水而行。

  「無月，放我下來。」無力地趴在他肩頭，若不是她的嘴剛好湊在他的耳邊，只怕她得費更大的力氣才能說出一句話來。

  「我沒事，你先歇會兒，等走出去了我再叫你。」無月緊了緊胸前用來固定夜寒羽的布帶，雙眸中的堅定正如他的話一樣毋庸置疑。

  他一醒來，就看到趴在自己身上的夜寒羽，手臂上的傷口早已潰爛，全身上下的鞭痕也已經化膿，這還是他認識的夜寒羽嗎？

  那個風姿卓越、神采飛揚的夜家三少去哪兒了？

  若不是因為他的拖累，憑她的修為想要出去絕對不難。

  「它追上來了，我們上岸去。」剛才無意中滴落在水裡的血液，把那傢伙引來的吧，不過也好，至少不用泡在河裡了。

  「好，聽你的。」其實他明白，今日他們能走出去的希望幾乎已經等於零，他自己出不出去已經無所謂了，天龍的毒早已蔓延至他的五臟六腑，如今的他等於是一個廢人。再過不久，毒入心臟，他也就一命嗚呼了。

  但是他不能讓她死在這兒，她還有千玦、還有夜家、還有親人，她不能就這麼死在這兒。所以他要在死之前，把她送出去，哪怕是粉身碎骨，他也在所不惜！

  只可惜夜寒羽在他的背上，看不到他眼中必死的決心。

  「無月，放我下來！」夜寒羽再次開口，這一次卻不是商量，而是命令。因為她已經感覺到那傢伙的氣息了，也就是說，它近在眼前。

  無月清楚她的脾氣，嘆息一聲，將布帶解開。夜寒羽從他身上落下，站定在他身旁。

  同時，兩人頭頂上方的微弱光線也被眼前的龐然大物擋住。

  抬頭看去，即便之前在密室中已經看見過了，如今再次看到，依然忍不住咋舌。

  綠幽幽的眼睛猶如兩盞熾光燈，直勾勾地盯著兩人。不，夜寒羽有種感覺，它更『喜歡』她多一點，所以才會與她『濃情對視』。

  「無月，你信不信我？」

  「信！」沒有遲疑，也不用思考，這問題太過幼稚。無月剛想取笑她兩聲，隨後突然想到了什麼，臉色一沉。

  「小羽毛我告訴你，如果你想我憋屈致死，你儘管開口讓我滾！」他太了解夜寒羽了，看著她嘴角邪魅的笑意，便猜到了她問那句話的真正含義。

  「買一送一這樣的賠本買賣我夜寒羽可不想做，再者，我敢賣，它敢要嗎？」自信在她臉上綻放，無論何時何地，她總能讓身邊的人毫無負擔。

  「小羽毛，我是男人，保護心愛的女人是我的職責，不是嗎？」一頭紫色的絢發早已凌亂不堪，經過這一路的跋涉，更是沾滿了各種髒污。

  錦袍已然看不出之前的顏色，即便如此，他說這句話時，唇瓣微微上揚，風采不同往日，卻自有一番濃情細語的風味。

  「我夜寒羽是需要靠男人保護的女人嗎？」若是不陪他抬槓，就不是她夜寒羽了。

  「不是，但是」

  

  「無月，你沒有欠我的，所以不需要還。我們之間永遠是平等的，你的付出更沒有應該一說。」打斷無月的反駁，天龍的觸角已經探前了十米。

  如今它們之間的距離最多不過三米，只需要天龍噴一口毒氣，兩人就交代在這兒了。

  哪裡還有命爭來爭去，要說服他離開是不可能了，那麼只好她離開，希望她的猜測是正確的。

  「小羽毛~」

  「我之前是不是說過很討厭這個稱謂？」夜寒羽突然轉移話題，讓無月不安，卻還是如實地回答了她。

  「是！你說過若是我再敢這麼叫你，就廢了我！」

  「這句話我收回，這個稱謂以後只有你可以用，而且我希望以後也能一直聽到它。」絕艷的笑容綻開在她臉側，如晚霞凝露，嬌艷欲滴。

  無月尚在沉迷之際，她已收斂了一切笑意，目光尖銳地射向身後的天龍。

  他想阻止，卻還是慢了一步。

  清冷的嗓音猶如驚天雷鳴般洪亮，穿透密林，在另一側響起陣陣回音。

  「畜生！有本事來追姑奶奶呀，待我把你所有的腳都砍斷，看你還叫什麼天龍，我看叫臭蟲還差不多！」

  赫連鈺話音才落，便朝著密林中跑去。

  身後是天龍噗嗤噗嗤的喘息聲，以及無月撕心裂肺的吶喊聲。

  只可惜，除了狂風在她耳邊叫囂，她什麼也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