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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誰乘星槎破虛空 第457章 一事一事又一事

2025-01-28 20:56:05 作者: 波波

  葉暢絕對是在激怒他

  從方才在李隆基面前,到現在於門口候他,葉暢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激怒他

  安祿山不蠢,他很聰明,否則也不能掀起安史之亂這麼大的幾乎吞沒大唐的巨浪。他想明白這一點之後,頓時開始警醒:不可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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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不是與葉暢翻臉的時候,暫時讓他猖狂片刻就是

  想到這裡,安祿山又深深盯了葉暢一眼,然後冷笑了一聲,邁步便走。

  走了沒有幾步,卻聽得葉暢又道:「安胡兒,你可知道,我在傲來國所得的鏡子,專門照你,可讓你這廝現出原形」

  安祿山臉皮抽動了一下,傲來國……這是葉暢的著名謊言了,現在全天下都知道,那傲來國根子虛烏有。

  葉暢拿這個謊言出來,究竟是何用意?

  他滿肚子疑惑憤怒,卻是隱忍不發,出了宮之後,徑直前往自己的住處。

  原和葉暢一樣,李隆基在自己的華清宮中給他準備了住處,但是安祿山因時常有人員往來,不好在李隆基眼皮底下,因此推辭了。他到了住處之後,第一件事情便是將高尚與嚴莊喚來,這二人乃是他之謀主,許多疑惑,都需要這二人他解答。

  高尚、嚴莊是帶著笑容來見他的。

  葉暢此次回到京畿,可以說是猛虎入陷阱,只要李隆基不再放他出去,那麼葉暢的威脅就減了一大半。高尚嚴莊正是認識到這一點,所以才會滿心歡喜。但看到安祿山那陰沉的模樣,兩人對望一眼,都猜出他只怕吃了憋屈。

  「安大夫,莫非天子又放葉暢出京了?」他二人首先就往這方面想。

  「不曾?」

  「那是將禁軍權柄交與了葉暢?」

  「不是這麼一回事,你們兩個都是讀書人,讀書人向來花花腸子多,替我琢磨一番,葉暢這賤種究竟是什麼意思。」安祿山心中一陣煩躁,打斷了兩人胡亂猜想,將今日發生的事情說與二人聽,末了道:「我總覺得不對,葉暢這廝究竟是知道了什麼,還是在故弄玄虛?」

  高尚與嚴莊不約而同一頓足:「糟了」

  「怎麼了?」安祿山愣住了。

  「安大夫當時就當發作,應當狠狠責罵葉暢,甚至與他廝打都成」高尚道:「就是不可以偃旗息鼓忍氣吞聲」

  安祿山一皺眉:「在這緊急關頭,我不欲與葉暢相爭,以生出別樣事端……這有錯?」

  「安大夫,葉暢必是得到了什麼消息,在試探安大夫」嚴莊也道:「葉暢此人雖然跋扈,但實際上行事有分寸,他今日這麼做,便是看看安大夫是不是真有什麼暗手……」

  「你們的意思?」

  「安大夫的性子,可是受人面辱而能忍者?」高尚又接口道。

  安祿山聽到這裡,恍然大悟,也是一頓足:「這廝奸詐」

  葉暢第一次在李隆基面前折辱他,或許還只是對他的反擊,但後來在門口等著他,就分明是對他的試探。可笑的是,他當時意識到這是一種試探,卻只以葉暢是想激怒他,從他口不擇言中得到某種消息,卻不曾想,葉暢想要試探的根不是什麼具體的消息,而是他的態度

  他向來狂妄,從不忍氣吞聲,今日在葉暢面前表現反常,這隻證明一件事情,他有把握在很短的時間內報複葉暢

  想到這裡,安祿山又忍不住冷汗涔涔:「是賊不愧李林甫之婿,果然有李林甫風範」

  當初李林甫就是這樣,只要察顏觀色,就能推測出他心中所想,讓安祿山畏之如虎。如今葉暢或許還沒有到李林甫當年的功力,可是揣摩人心的領,卻是李林甫一脈相承。

  高尚與嚴莊對望了一下,兩人面上都帶有憂色:「安大夫,葉暢奸詐,要應付他,須得萬分小心才行。」

  「我知道,我知道……今日既然被他察知,你們說,我當如何是好?」安祿山說到這裡,目光有些狠厲:「此賊不可留之」

  「時機尚不成熟,猝然發動,只怕大事難成,反受其禍。」高尚喃喃地道:「這事情……」

  嚴莊也低頭苦思,見自己的兩個謀主都這副模樣,安祿山起身背手,在屋子裡轉來轉去,有時目露凶光,有時又稍顯迷茫。

  他心中有些遺憾,可惜吉溫不在此,高尚、嚴莊雖然也足智多謀,但畢竟不是高官出身,在廟堂之爭方面,他們兩個還比不上吉溫。

  「有了」等了好一會兒之後,嚴莊忽然道。

  「請講,請講」

  「葉暢只試探出安大夫的態度,卻沒有試探出安大夫的手段……既是如此,咱們就故布疑陣,只說安大夫與楊相聯手馬上就要有所行動……楊氏已然定計,就要鏟險葉暢」

  「這個……能騙過葉暢?」

  「不須騙過他,只須要暫時轉移他的注意力就好,接下來他要費盡心思,去猜楊相會如何對會他了。」嚴莊吃吃笑了兩聲:「楊國忠滿肚子小伎倆,他與葉暢鬥起來,葉暢便無暇顧及安大夫了。」

  「好,好,就這樣辦」安祿山喜道。

  楊國忠也得到了葉暢與安祿山發生衝突的消息,聞得此事,他第一個念頭就是撫掌大笑,但旋即皺眉:「我深知葉暢,他絕非不知死活之輩,他怎麼會這時挑釁……莫非其中有什麼我不知道的緣故?」

  「還能有什麼緣故,被逼得退無可退,原就是一肚子怒氣,偏偏安胡兒又撞在他槍尖上,自然要拿安胡兒發作。」虢國夫人懶洋洋地道:「你今日何要裝病,除了不願去迎他之外,也不就是免得被他當場發落麼?」

  「哪有這麼簡單」楊國忠搖頭道:「葉暢不是那種人,他一舉一動皆有深意,唔……莫非他對安胡兒有所懷疑?是了,是了,安胡兒究竟是胡兒色,做事情沒有節制,聽聞遼東那邊,他乘著與渤海、新羅交戰之機,在葉暢背後有些小動作,想來定是那些小動作讓葉暢怒了」

  虢國夫人對於軍國大事沒有半點興趣,但她對於遼東的利益甚感興趣,聽得此語頓時大怒:「胡兒安敢如此」

  「怎麼了?」

  「你不是許諾了,遼東的玻璃行當還有一堆好處,都是我的麼,這安胡兒蠢蠢欲動,豈不就是要拿姑***家當開刀?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早瞧那安胡兒不順眼,你得收拾他」

  「我知此事,安胡兒手握重兵,若不是政略不及葉暢,我就會先對付他再對付葉暢。」楊國忠啞然失笑,女人就是女人,還沒有到手,就將遼東的產業視己有了。

  「那安胡兒每次看我的眼神,都不懷好意,我要將他的狗眼剜出來」

  「行行,到時他的死活,就交與你了……不過現在,咱們還得借重他的力量,要……讓他和葉暢斗得更狠」

  二人議定,虢國夫人自去尋李隆基吹枕邊風,楊國忠則遣人給安祿山傳去慰問之意。

  葉暢在溫泉宮中住了一日,次日便又求見李隆基。這一次見到李隆基時,李隆基正帶著幾個親信在賭博,呼喝之聲不絕,甚至有人在這大冬天裡滿頭大汗。見葉暢來了,李隆基笑道:「葉卿,你乃是大唐有數的財主,今日得破一破財,來送幾手與朕吧」

  葉暢笑了笑:「臣自然心甘情願,但在此之前,卻有些正經事情要請聖人聖裁。」

  李隆基眉頭稍稍皺了一下,昨日的不愉快又浮現在心中,他咳了一聲,旁邊有小太監會意,尖聲說道:「葉尚書,今日非朝會之時,聖人日理萬機已經倦了,葉尚書且讓聖人暫且歇息一番」

  葉暢看了那小太監一眼,今日高力士沒有隨侍在旁,甚至楊玉環也不在,這倒是奇了。

  正這時,聽得外邊說「虢國夫人到」,葉暢恍然,李隆基準備與二姨嬉戲,自然楊玉環不在好。

  

  「快讓虢國夫人來……」

  李隆基正待用虢國夫人打斷葉暢的話,結果葉暢卻毫不在意禮儀,徑直道:「聖人,國事重,聖人先有決斷,臣待才好去處置……」

  「你說,你說。」李隆基無奈,有些心不在焉地道。

  「都畿道、河南道俘獲亂民共四十餘萬,這麼多人,如今完全依靠洛口倉等倉米支撐,而且又聚在一處,稍有處置不當,必然會生出事端,甚至傷害聖人仁厚之名。臣請聖裁,他們是就地安置,還是流徒邊疆?」

  聽得葉暢不是在告楊國忠的狀,李隆基稍稍開心了些,他最怕就是葉暢揪著楊國忠的過錯不放,兩人爭執不休,壞了他的心情。

  「此事葉卿有何打算?」琢磨了片刻之後,李隆基問道。

  「臣心中有些猶豫,若是以普通流徒處之,似乎過輕,若以戰俘處之,又似乎過重。」

  所謂普通流徒,就是按著這幾年的規矩,將犯了法判處流放之人押到邊疆去進行軍屯,只有獲取軍功或者時間期滿,才能返回家鄉;所謂戰俘,則是以大唐同外國交戰之例,俘獲的俘虜進行拍賣,各個大小商會買去,充當礦奴、農奴,幾乎是終身難以自。

  李隆基微微一笑:「朕還以你會全部要走,安插到三大商會之中去呢

  「臣這三大商會所募之民,多清白人家,所用管事,多功勳老兵。他們的收入,勝過在家務農,若是用來安排這些曾經從賊的亂民,豈不是鼓勵他們叛亂?」葉暢沉聲道:「非忠臣孝子,臣不敢用之」

  李隆基哈哈大笑起來,心裡卻罵了一聲。

  葉暢話是說得漂亮,也說得他很高興,他知道,葉暢是顧忌他,所以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這幾十萬曾經有過造反經歷的青壯,如果真交給葉暢,李隆基只怕晚上再也睡不著覺了。葉暢能夠有這個自覺,又能用很委婉的方式維護李隆基的顏面,這一點上,讓李隆基甚滿意。

  「卿沒有別的建議?」

  「臣還有一個打算,就是使之築路修河。」葉暢道:「他們起事之後,掘斷不少道路,甚至阻塞運河,暫時令他們將這些修復過來,也免得朝廷養著閒人。」說到這裡,葉暢看了看李隆基:「養一個閒人宰相就足夠了,再養這幾十萬人,朝廷是養不起」

  李隆基愕然:方才還覺得葉暢識大體,沒有想到竟然在這等著他呢,葉暢終究還是沒有忘記,給楊國忠上一點眼藥。

  只要不是喊打喊殺,上點眼藥就上點吧……

  懷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敷衍之心,李隆基打了個哈哈:「這倒是好事,就著工部處置吧……卿此前辛苦,還抱恙在身,多休息休息,這些事情,讓下邊人去做就是。」

  葉暢苦笑道:「臣是勞碌命,而且聖人可以垂拱而治天下,臣等卻不可不辛勞,否則就辜負聖人與百姓之信任了。」

  這又是在暗暗諷刺楊國忠?

  李隆基心裡琢磨了一下,只當沒有聽出來,緩緩道:「卿還有別的事情麼

  「臣還有一事……」

  葉暢抓著李隆基絮絮叨叨,不過這一次說的卻不是什麼大事,而是有關那些被俘亂民的糧食支應,葉暢幾乎象是報帳一樣,說得極瑣碎,聽得李隆基頭大如斗,卻又無可奈何。

  旁邊的虢國夫人早就等得不耐煩了,她此來可不是聽葉暢向李隆基報帳,而是要進讒言的,但是葉暢在旁邊的話,她如何好開口?

  眼見李隆基神情越來越不耐,葉暢乘機開口道:「臣還有一事……」

  「你怎麼還有事?」虢國夫人忍不住道:「聖人來溫泉宮,原是休養,卻不是了忙著處置你這些瑣碎之事」

  「只余這一件事情,其餘的,待臣明天再來。」葉暢道。

  「明天還有?」這次連李隆基都有些受不了了:「說吧說吧。」

  「臣昨夜宿於華清宮中,雖是聖人恩寵,只是宮中進出艱難多有不便,臣又是閒不住的性子,故此請聖人許我遷至宮外。」

  這個要求出來後,李隆基沉吟了一會兒。

  讓葉暢住在華清宮中,不僅僅是了體現出他對葉暢的「恩寵」,更是便於就近控制其行蹤。但是李隆基今過這一日後覺得,葉暢的性子依舊,並沒有太大變化,他即使有所危險,也不在眼前。

  而且他在宮中,時不時就跑來打擾,拿些瑣碎的政事來煩自己,或者諷刺楊國忠幾句,實在有些令人生厭。

  「讓不讓他出去?」他心中猶豫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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