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臨危受命
2025-01-26 11:18:50
作者: 八月仙
她刻意挑選了一身來時候穿戴的華服,翻身騎上來時的駿馬,就往外沖。她心想,就是撞刀尖浪口,她也必須溜出去尋找些藥材入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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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飛馳的駿馬也抵擋不過鐵鎖的高高重門。馬兒前蹄往上一躍,就被一排排紅纓槍攔下。尖銳的刀鋒,直指雲霄。
「大膽刁民,竟然私闖出村!」一名身披銀亮亮鎧甲的士官大吼,怒目圓睜。他撩起紅纓槍,二話不說,往瘦癟的馬身重重一紮。
馬兒發出受驚的嘶鳴,圓圓的烏目睜大巨大如銅鈴,它忍不住地嘶鳴著突然跪地。再回看馬腿,早已留下汩汩鮮艷的紅血。
「你們竟然跟一匹馬過意不去!」望著受傷的馬,唐善雅大怒,一個翻身下馬。她萬萬沒想到,這幫在朝廷平日被訓練有素的將士,卻跟蠻橫的土匪作為無異。
「哈哈,跟一匹馬過意不去又怎的?想讓大爺違犯軍令嗎?你這潑婦,最好滾回村子去。聖上有令,三日之後便放火燒村!」士官大笑不止。
他正滿臉橫肉地笑著,卻被一聲男音吼住:「大膽,連王妃也敢無禮?」緊接著,一排排梅花飛鏢擦過頭戴鋼盔士官的面容,整齊地打在村邊柳樹上,行成一排。
士官大驚,摸了摸臉。出手這麼快的飛鏢他還是頭一次見到,若不是放梅花鏢之人無心害人,他恐怕早已命落黃泉。
想到這裡,他不由嚇得一哆嗦,扭過頭怒吼咒罵:「是誰人敢暗襲朝廷命官?」說話間,頃刻拔出腰上佩劍。
「呵呵,偷襲朝廷命官的人就在此處!」一道溫潤如泉水飽滿的男音傳出。飛鏢打得鋒利無情,而聲音卻那般的靦腆溫柔。
說話者,頭戴墨綠方巾,竟然是南宮凌。
此時,南宮凌正站在鐵門外,負手而立,漠視著狂躁不已的士官。
「小凌,他怎麼會在此?」唐善雅心想。
還沒容那士官反應,又一道飛鏢正中他的腦門,直打得他腦袋流血。中鏢之處,卻是不深不淺,若扔鏢的人再發點狠力,就可直取他性命。
「啊!」士官慘叫一聲,捂住正流血的傷口,嘴中咒罵不止。
唐善雅只冷冷看了匍匐在地的士官一眼,便掏出一塊晶瑩剔透的青色玉佩,示向其餘士兵,玉佩之上正刻有「北安王李元景」六個大字。
士兵們接過玉佩仔細琢磨一番,不禁驚呼:「這真的是王爺玉佩!」
正打算放行,卻聽那士官豁然拄劍而立,朝手下士卒啐了一口,怒聲高喝:「呸,都忘記早上的聖旨了嗎?聖旨上說得清清楚楚,村中人口一律嚴禁出村,縱然是攝政王在此,也不得違抗帝命!」
「你敢再說一遍?」南宮凌提起士官衣領,作勢便揚起拳頭。很難想像,一個膚色俊白的書生模樣的男子,會是個冷面殺手。
「算了,別再為難他。若真放走我,只怕他回去要人頭不保。」唐善雅突然開口朝南宮凌說道。她實在不願意把寶貴的時間,再浪費在這毫無意義的人物身上。
士官聽她這麼一說,反倒變得通情達理起來。他抱拳於胸,俯身道:「還是王妃識得大體,若有什麼吩咐,儘管叫小的們去辦就是。只這一條,您和王爺暫且不能離村,請王妃別再讓下官們為難!」
「本妃只不過是需要借用些鄰村的藥草,想請我的屬下代勞一趟,明日再將藥草送進村。」唐善雅說著,將藥籃很快地遞給了站在鐵門外的南宮凌。一邊在他耳際小聲叮囑:「王爺感染上了瘟疫,我需要這些藥材暫且抗壓毒素,維持他性命。籃子裡面有張藥方,幫我按照這個方子抓些草藥回來。切記,要在明日傍晚前送達!」
唐善雅的聲音壓得極低,她生怕被這群士兵聽到,傳出去對王爺不利。儘管她的話語很輕,但南宮凌聽到後仍感震驚,他用擔憂地眼神凝視著眼前女子:「主人,村子裡太危險。屬下儘量想辦法,幫助您和王爺轉移出去才是!」
「萬萬不可以這樣。」唐善雅否定了他的建議,幽幽道:「如果我和王爺偷偷跑出去,不僅令天子威嚴掃地,還會將瘟疫傳染給百姓,你就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吧。」
「主人拜託的事,屬下一定辦好。」南宮凌黯然神傷的點點頭,無奈離開。
為了給唐善雅找到合適的藥材,南宮凌幾乎跑遍了京城所有的藥店。可是,隨著這場可怕的瘟疫消息的傳播,城中很多藥店紛紛關門打烊。即便零零星星按照配方抓了幾副藥,卻仍然缺失不少藥材。
只因為瘟疫無人能解,因此京城竟然蔓延傳播開許多不同的偏方。可憐那些被權貴愚弄的老百姓,順著方子胡亂抓藥,幾乎涉及到藥鋪所有的名貴藥材。本就稀缺的資源,變得更加可貴。
南宮凌為藥方愁破頭皮,好在他有凌波微步的本事。幾乎鑽遍京城所有的角落,又熬著通宵上山採藥,才終於湊齊全部的藥材。
他最開心的時刻,莫過於唐善雅滿懷感激地從他手中接過搖籃的時候。
於是他更加拼命的背來一筐又一筐藥草,每日必然採摘來放在村口,又大步不喘的離身繼續採藥。
然而,事與願違,北安王的病卻一天天更加嚴重。
這天,唐善雅正在茶房裡忙著搗藥,正巧見一名醫女挑水回來,便也過去幫忙抬水。醫女見了,十分惶恐地下跪道:「娘娘請恕罪,這等粗活還是交由奴婢們完成即可!」
唐善雅見狀,趕緊彎身攙扶住醫女,微笑道:「我見水太滿,又看你細胳膊細腿的,就想過去搭把手,你又何來的罪過?」
「娘娘貴為九五之尊,豈可做我們平民百姓該做的事情?」醫女急得滿面羞愧,不知如何是好。
卻聽見王妃娘娘皓齒微啟,露出淡雅如菊的微笑:「民無貴賤之分,乃是堯舜美言。我們呢,現在也別說這麼多大道理,就先倒完這桶水入缸。」她說畢,捲起衣袖,卯足氣力就去拎水桶。
換完這桶水,她知曉這醫女定然內心不安。也難為這些醫女,長期受尊卑觀念耳濡目染,也不是一時半會能糾正過來的。更重要的是,這場景若被知府大人見了,反而極有可能遭受訓斥。
這樣思索著,只好幽幽站立在一邊,默默看著醫女倒另一桶子水,想自個兒的心事。越想越覺得煩悶,重重的心事,北安王的病情,都令她如坐針氈。
算算日子,已經過去整整二十日,唐善雅每夜都衣不解帶的陪伴他左右,北安王的病疾,卻一天天惡化……
淚水飄落進水桶,在水面泛起絲絲漣漪,又與水波融為一體,再也尋不見痕跡。
這名醫女見狀,手中活計停下,剛想勸慰,又無從開口。攝政王的病情,不是平民百姓可以私自議論的,但即便她醫術普通,也能看出王爺這次病得不輕,凶多吉少。
見到還有醫女在場,倒是唐善雅先難為情起來,擺手笑笑,問道:「瞧我這多愁善感的,你說,王爺會好起來的,是嗎?」
「嗯,王妃娘娘暫請放寬心,王爺吉人自有天相,徐醫師也一定可以找到遏止瘟疫的良方。」醫女說著,認真地點點頭。
唐善雅深懷感激地望了醫女一眼,便道:「你先忙著,我再去探望下王爺的病。」說畢,擦了一把臉頰的殘淚,蓮步快移,就往外院走。她繞過院子的一畦蔬菜地,再往前想走,卻忽然發現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敏感的折回腳步,蹲下身子觀察菜地上種植的蔬菜。
「這些蔬菜怎麼都生長得病懨懨的了呢?」她心想著,輕輕摘下兩片葉,取於手心摩挲了兩下,根莖居然呈現於鐵鏽般的紅。再觀察菜葉上也隱隱透露出白色的斑點,倒像植物也生了病似的。
「等等,生病?」一個念頭閃電般迅速從腦海掠過,她趕緊疾步箭速沖回茶房,剛巧看見剛才那名挑水的醫女正舀起一瓢水俯身欲飲。
「等等,這水先別喝!」她疾步走近醫女,一臉嚴肅地奪過這名女子手中的木瓢。只淡淡瞧了一眼木瓢中的水,便詢問:「這水是從哪兒取的?」
「啊,回稟娘娘,水是從村東頭的河水裡打的,村中百姓都是靠吃這河裡的水維持生計。」醫女一五一十地回答。
「那菜圃的那些蔬菜又是何人種植?」
「是徐醫師種植下的,他說這樣廚子做飯比較節省時間,也不用去動村里百姓的菜。」醫女道。
「嗯。」唐善雅點點頭:「你沒發現這些菜看起來不對勁嗎?」
「我們剛來村上也曾納悶,這些生長起來的蔬菜確實看上去有問題。但據村民們說,是此地土壤貧瘠特殊,故只能種出此類蔬菜。只是近期,這些蔬菜越發的變黃,徐醫師說是受了前幾日大雨的影響。」
「你是說,全村的蔬菜皆如此?」唐善雅的心漏了一拍,她既然閉上眼搖首道:「並不是大雨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