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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冷落清秋節

2025-01-26 11:18:17 作者: 八月仙

  「等等,掉了,那個東西掉了!」唐善雅大聲驚呼,指著地面。

  宋之問剛剛背起唐善雅,就聽得她大呼小叫。無奈之下,只好將她再次放下。

  只見,一隻通體素白的五彩瓷像落在了泥地里,閃閃發亮。

  他走過去,好心地替她拾起:「可是這個?」

  「嗯,就是這個,謝謝先生。」她用心懷感激地眼神久久凝視著他,一時之間,反倒讓他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輕微咳嗽了兩聲,用來掩飾剛才的尷尬。宋之問饒有興味地瞅了眼唐善雅手中握緊的小瓷像:「這小貓瓷像還挺別致的嘛,背後居然能長出九隻五彩繽紛的尾巴。我只聽說過九尾狐,想不到這世界上竟然還會有九尾貓!」

  「是九命貓仙好不?」唐善雅聽了,收起手中物體,置於衣袖。

  

  「哈哈,你這說法可就更新鮮了。你說九命貓妖也罷,貓,哪裡還能成什麼仙呀?」

  「哼,跟你也解釋不通,就是貓仙!貓仙啦!」唐善雅狠狠瞪了身邊男子一眼:「還不快背我!」

  「你就像只小野貓一樣凶哦!」宋之問再也忍不住的,開始放聲大笑。

  「對了,你為何總『先生、先生』的叫我,怎麼不叫我『師父』呢?」他重新背起唐善雅,又漫不經心地說。

  倚靠在他平坦後背的人兒,心咯噔跳了兩下。

  「是呀……這是為什麼呢……」她從未思考過。

  「事事乃天意,命數半點不由人。縱然想改變,也太遲了……你我在仙界的緣分,也要就此斬斷了。」容蘅的話語縈繞耳邊,她的眸子,不由沉下去一片暗影。

  「還說是什麼命數,那個人,他根本就沒有想改變過!」她全神貫注地想著,連自己都不知道,一滴清澈晶瑩的淚,正巧低落在宋之問柔弱白皙的脖頸,不偏不倚。

  正背著唐善雅前行趕路的宋之問,身體頓了頓。

  「你真的做好準備,要嫁給北安王了嗎?」他豁然一仰脖子,這麼問。

  「嗯。」唐善雅應了一聲,點點頭。接著道:「北安王待我情深意重,相信他是我的良人。」然而,她摟緊宋之問脖子的一隻手,卻悄悄騰出,抹掉眼邊的淚。

  但願嫁給北安王,這個理智的選擇,能夠幫助自己結束那場不倫之戀。

  「愛上師父,這樣的不倫之戀,是得不到祝福的……斬斷仙緣嗎?這樣也好,從此,便不會再與他有任何交集了……只是,我為什麼這麼想哭?」她伏在他溫暖的肩頭,黯然神傷,淚雨成花。

  宋之問似乎察覺到了她的憂傷,微微笑道:「唉,小芽兒似乎很重呢,五月不減肥,六月徒傷悲。你想哭,便哭出來吧!」

  「嗚嗚!嗚嗚!」背上的女子聽了,再也不顧忌形象,放聲痛哭。

  淚水飄落進眼帘,沾濕了她淒悽然然的睫毛。

  滴答滴答,無聲無色。打在心口,將她纖塵不染的心,一點點凍結,凝成死結。

  或許,也只有宋之問的嘲笑,才能讓她哭得理所當然,哭得安心。

  「到當鋪咯。」宋之問忍不住扭過頭,朝唐善雅臉上吹了口暖氣。

  「怎麼,還在哭嗎?」他不由起了惡作劇的心理,想要伸手揉一揉她蓬鬆的頭髮,流水般清淙的目光,偏巧與她濕潤微紅的眼眶相遇。

  「即將要成為新娘子的人,怎麼能哭成這樣呢。」宋之問帶著憐惜的喟嘆,默默不語。

  他有心要轉移她的注意力,遂從柜子里取出一個純金打造的盒子,又將一堆珍寶首飾放在她的面前:「你看,這些都是素日的客官典當,你不在時,我為你苦心積累下來的哦!猜猜看,它們價值幾兩?」

  她「噗哧」一聲,被他的話逗樂了。

  忍不住伸手,接過金匣,翻看裡面的珍寶首飾。

  「宋先生何時竟也學會辨別古玩珍奇了?」唐善雅莞爾笑罷,不覺心生愧疚地看著宋之問,鞠首作拜道:「善雅不在的時候,多虧先生幫襯著打理當鋪了。」

  「過獎、過獎,宋某愧不敢當。要說在這鑑別古董真假方面,還是王爺比較在行。」宋之問舉扇道頭頂,謙虛道。

  「什麼?你是說,北安王常來這裡?」她睜大了眸子。

  只因為她一時間的小小衝動,北安王就答應了她的請求。

  口口聲聲說,賠本了就需要她以身相許。暗地裡,他卻又這麼用心的在幫她經營。

  「你以為呢?王爺一下了朝,三天兩頭的就會往這裡走。單憑你和我,還不得賠本?」宋之問幽幽地笑,說完這話,眸底卻不知不覺地沉下一片青黛。

  當他看見唐善雅臉上欣喜的表情,心裡竟有種說不出來的失落。

  她猛然間想起了什麼,不由打開抽屜,在裡面認真翻找著什麼東西。

  「在找什麼呢?」宋之問好奇地瞅了她一眼。

  「帳本……我想看看最近的帳本……」她心不在焉地回答。

  「不用找了,在我這裡。」他說罷,從懷裡掏出厚厚一沓本子,這本本子,又被用藍皮紙細心的包好。

  他一邊遞上帳本,一邊解釋:「就知道你會找它,帳本這東西可不能外露,被人做了假帳就不好了。平時擱在店裡我有些不放心,所以替你隨身保管。」

  「有勞先生費心了,請問,如果有人在帳面上作假,通過帳本如何檢驗得出?」她不由提了精神,好奇地問。

  「怎麼,怕我挪用公款,充當買酒錢啊?」宋之問戲謔地眨巴了幾下眼。

  「我不是此意,先生不要誤會。只是,近期發現,丞相府的開銷有些離奇。平時家人的吃穿用度都很節儉了,卻還總在鬧銀荒。我私自找華管家要過帳,查了帳本,也並未發現有何異常。」

  

  「恐怕是有人故意在帳面上作假。」宋之問搖搖頭,斬釘截鐵地道。

  「先生看得出哪裡作假?」她不禁抬眼問,目光卻不知游離到何方。

  「嗯,既然總帳本已經被人作假,便毫無參考價值。如果有相府各房的帳本的話,或許還有一線希望。」宋之問不假思索地回答。

  很快,他就意識到了,自己不該答應得這般乾淨利索。

  他忽然臉色凝重地看向身邊女子:「我知道你對那朝廷為官的父親諸多不滿。無論作為良師還是益友,我還是有一言相勸。平平安安做你的王妃,相府內務的事,少插手為妙。」

  從小在宋府長大,作為宋家唯一的嫡傳長子,爾虞我詐的江湖伎倆,他宋之問是司空見慣了。也正是因為人心不古,他才自幼就喜愛放逐生涯,成日與美酒山林為伴,鮮少回家。

  就丞相府底深藏的那點貓膩,他還猜不出嗎?所以,他難免要替她擔心。

  「嘻嘻,我不過隨口一提。」唐善雅笑盈盈地道,心裡卻開始盤算如何偷到真實帳本的事情。

  就在唐善雅離開後不久,宋之問神色幽邈,兀自又拿起腰間葫蘆,飲了一口。

  酒的滋味,苦澀中帶著清冽。

  他淡然啟唇,撫一撫掌,道:「天心,出來吧。今天的曲子,還沒教你練習。」

  門帘一掀,竟從屋後走出個懷抱琵琶的溫婉麗人,朝宋之問微微一福身。很顯然,是宋之問先前的那名入室女弟子,青樓的姑娘——天心。

  其人白衣素雪,一顰一笑,均可入畫。翩若游鴻,宛若蛟龍,帶著一份清本自持的恬淡純美。

  「琴師,對不起,今日的課,天心還沒能夠準備好,不如改日再……」天心望見宋之問臉色黯淡,知他心情不好,想推辭上課。

  「呵呵,你都聽見了?」宋之問自顧自地飲酒,閉上了眼。

  天心從未看見自己的老師如此頹廢消沉過,嘆息道:「唐姑娘蘭心蕙質,天心不明白,琴師向來性子直爽,既然心繫唐姑娘,何不直截了當的說明?」

  宋之問聽完,臉上浮現苦澀一笑,慢慢閉上了眼,道:「世間的喜歡,要都由著人,這麼簡單就好了。

  人非草木,孰能無心。但君子,能成人之美。既然佳人無心,他願意一生都只做一隻凌雲飄搖的仙鶴,索性,了無掛礙的遊戲紅塵。

  他回想,第一次與她,是在樓船畫舫相見。第一個發現有人落水的人是他。第一個動了凡心想要將這絕世美人救起的,也是他。但第一個出手相救的,偏偏就不是他。

  當時,不熟悉水性的他,好不容易從船艙箱底取出麻繩,卻被北安王搶了個先。

  不願再牽引內心的傷懷,口中不由數起了節拍,長歌悠然,他唱道:「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

  丞相府,積滿灰塵的庫房,乃是最不惹人關注的死角。庫房建造的地點就很偏僻,是個地下室,平白無故的,沒有人肯往地下逛。

  起初,唐丞相還會三番五次地往裡面逛,但華管家管帳的本領是全京城數一數二的,把所有帳事都管理得有條不紊。就是問他今日買一條魚花了幾千幾兩,他也能毫無偏差地報出。

  對唐守廉而言,華管家便是一本會移動的活字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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