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2025-01-27 13:19:17 作者: 梨花妖

  「清清今日好有雅興,竟然在作畫!」鳳一殘一步入鳳棲宮,就聽到宮女稟了她正在園子中畫畫,不由地笑了起來。

  有事可做,至少她不會一直想著那個失了的孩子,精神也會慢慢地回來。

  每次來看著她那傷痛的樣子,他就覺得心疼內疚,她那樣懶懶倦倦的模樣,總是不吭不語,坐在那兒,蒼白單薄如紙一般,仿佛隨時會隨風而去一般,讓人總是覺得十分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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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聽到她終於肯找些閒事做便放心了少許,一直知道她喜歡畫畫,在入宮之初,也曾看過她的畫,真的很美,不得不說,自己最初,曾被那畫所感染。

  那畫中乾淨清靈的氣息,讓人覺得舒服,若是以畫看人,當可看出她清靈乾淨的靈魂。

  聽到鳳一殘的聲音,她的身子,微微一僵,臉上的淡然散了去,閃過一抹異樣,卻又回復平常,轉身輕笑:「皇上。」

  「今日看來氣色不錯,沒事的確應當經常出來走動,曬曬太陽,呼吸一些新鮮的空氣,你的身子才能恢復得更好。」看著她那淡淡的輕笑,他的心中一暖,隻覺得那笑是多麼奢侈之物。

  多久了,她沒有這樣笑了。

  她輕輕點頭,卻沒有應什麼,眸光平澈,看不出什麼想法。

  鳳一殘走了過去,望向了桌上的畫,那畫中,女子依於桂樹之下,一臉開心的笑容,可是卻仿佛與周邊十分不協調一般,那桂花開得燦爛,卻是風吹飄零,那一種零落與孤寂,躍然紙上。

  望向了她,這就是她的心情嗎?

  什麼時候她才能夠淡忘記那件事情重新振作起來呢?

  「清清……」他喃喃地喚道。

  「皇上……」她應,聲音卻平靜。

  鳳一殘一嘆,如此客套,他問一句她答一句,問什麼答什麼,不會有多餘的話,更不會有之前的閒談,現在的她,仿佛把自己冰封起來一般。

  「這畫畫得很好看!」他說道。

  「謝皇上誇獎。」她輕道。

  他望向了她,看著那傾城容顏:「朕是否也有此榮幸能讓清清為朕畫上一幅呢?」

  連清清望向了他,沒有想到他會說出這樣一句話,略一思,卻是淡笑:「臣妾今天有些累了,不若改天吧!」

  她不會幫他畫的,不想,也是不敢,對他的恨那麼深,她怕在畫中會畢露而出,那樣便不好了。

  鳳一殘的臉上現出了失望,不過卻是一閃而過,沒有說什麼,看著那畫,眼中是羨慕,他竟然比不上一個宮女了。

  可是他卻不敢怒,隻怕傷了她,現在對她,他總是如此小心翼翼,她就像是一塊玻璃,稍一用力就會碎了。

  「即是如此,那就讓朕為你畫一幅吧?」她不肯為他畫,那麼就讓他為她畫一幅吧?

  她擡起了頭,望著鳳一殘,略略一思,卻沒有反對,而是輕輕地點了點頭:「那臣妾就多謝皇上了。」

  她其實並不想讓他畫,可是她卻也知道,厭惡不能太明顯了,所以隻能強忍著厭惡。

  命人搬了一張椅子,她在桂樹下坐了起來,自從那件事之後,她的身體一直未能完全恢復,站得久了就會頭暈。

  儘管夜出塵一直出入於宮中,常來為她診脈並開出各種各樣的藥方,可是卻沒有用,她的傷早已經不是身體上的傷,而是心靈上的傷了,身體上的傷能夠調補,可是心頭的傷卻怎麼也治不好。

  長期抑鬱讓她的氣色一直上不去。

  靜靜地坐在那兒,鼻間全是桂香,柔風吹來,讓人昏昏欲睡,她的目光,沒有望向鳳一殘,而是望向了遠處的天空。

  秋高氣爽,天很藍,白雲很白,朵朵飄動,編織出一種美麗來,無邊無際,讓人羨慕不已,不知道何時她才能夠走出這一方天地,看到外面的天空呢?

  那兒真的很美,看,遠遠之處,藍天白雲,似乎清新得讓人一看就能舒適。

  眼中現出了希冀,那麼濃那麼深……

  沒有人能懂這個孩子對她的傷害有多大,在這異世中,雖然她能學著堅強,可是那一種孤立是沒有人有懂的,尤其是在充滿了陰謀傷害的後宮中,她曾經把滿滿的希望都寄在這個孩子之上,這一個失去,卻是心也跟著失了。

  鳳一殘提著畫筆,看著那望著遠處的女子,她的美麗,好像是天賜的一般,絕代傾城,尤其是如此淡傷而孤寂的模樣,更是有一種讓人心碎的美,可是卻也同時讓他害怕,她那樣的目光,讓他有種錯覺,仿佛她隨時會隨著風兒離去一般。

  

  那清雪一般的眸子,並不多看他一眼,隻是望著遠處帶著希冀。

  他看得竟然忘記落筆,隻是那麼癡癡地看著,緊緊地盯著,似乎怕一低頭,那女子就會消失一般。

  風吹過,初秋的風,已經帶了絲絲涼意,連清清微微地瑟了瑟身子,鳳一殘眉一皺,低啞的聲音道:「為皇後找一件披風出來!天色已涼時刻要注意著皇後娘娘的身體。」

  她的身體不能再著涼了。

  連清清望向了鳳一殘,聽到那體貼關懷的話,心中卻起不了絲絲的波瀾,有些東西,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並不是能彌補的。

  若是在發生這件事情之前,若是她的孩子還在,也許她會嘗試著原諒他嘗試著與他交心,可是一切也隻是也許。

  心中,冷冷的嘲弄。

  鳳一殘,究竟你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既然殘忍地殺害了親生孩子,那又為何還如此細心體貼呢?究竟是有什麼目的呢?

  「奴婢失職了,奴婢這就趕緊去拿。」碧桃聽到皇上的話,趕緊轉身進了內室去拿披風,有些惶恐懼,沒有侍候好主子這可是大罪,而且這是皇上現在最寵的皇後娘娘,這宮中那個人不是揣揣不安。

  「趕緊!」鳳一殘說道,看著那聞風不動的女子,輕輕一嘆,手中的筆終於放了下來:「待他日朕再為你作畫吧!」

  她不在狀態,他也不在狀態,畫出來的話,又怎麼能入眼呢?

  可是他沒有想到,這一放下,就是一世的遺憾了,終再也沒有機會,親自為她描畫上一幅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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