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家人

  「大山，你怎麼回來了？」李大娘喊了兩聲就好奇的問道。

  鄭山道：「這不想家了嗎，就回來了。」

  「你也是狠心，這麼多年也沒有回家來看看你媽。」李大娘說道。

  鄭山道：「我也想回來，但您也知道情況。」

  「也是，你說這些幹嘛，大山回來這是好事兒啊，前些年的事情你也不是不知道？」邊上有人幫腔道。

  就在他們閒聊中，一個看著中年婦人走了出來，一邊走還一邊在圍裙上擦拭著手，顯然是匆忙放下手中的活計。

  「李大媽，誰啊，這麼著急。」鍾慧秀邊走邊說道。

  「哈哈，你看看是誰？」李大娘笑呵呵的說道。

  其實不用她說，鍾慧秀看到鄭山的時候已經愣住了，很快眼睛中就積蓄了淚水。

  

  母子連心，當看到鄭山的第一眼，鍾慧秀就知道這是她家的老三。

  「兒啊，是你嗎？」鍾慧秀的嘴唇哆嗦。

  看到母親這樣，鄭山心中的忐忑頓時消失了，想想前世，鄭山其實回來，除了生活不習慣之外，其實他還想要擁有一個完整的家，想要體會父母雙全的一個家。

  鄭山立即衝上前去，抱住了母親，「媽，是我，是小山啊。」

  鄭山也不知道自己的淚水什麼時候流下來的，或許是前身的本能。

  「兒啊，我的兒啊。」鍾慧秀此時只會說這兩句話，眼淚更是不間斷的往下流。

  邊上的人看著，很快就過來勸。

  「慧秀，你別哭了，大山回來這不是好事嗎，你哭什麼。」

  「對啊，這是好事兒啊，你看大山現在這樣，在外面肯定沒吃苦，你就放心吧。」

  「好了，別哭了，你快點讓你當家的回來啊。」

  ...........

  在眾人的勸解之下，鍾慧秀終於不哭了，但還是緊緊的握住鄭山的手，深怕他下一刻就會消失一樣。

  「各位大娘，嫂子，弟妹，我先和我媽回去，等會兒再來拜訪你們。」鄭山看老媽這樣，也不能讓她一直哭，連忙說道。

  「快點回去吧。」眾人催促。

  等鄭山母子二人離開之後，關於鄭山的討論更加熱烈了，畢竟大家都知道，鄭山是去了美國的，現在突然回來，對於他們，還是很新鮮的。

  沒多一會兒，整個胡同巷子都在傳關於鄭山的事情了。

  沒辦法，這個年代的消息本來就有些閉塞，好不容易有這樣一件可以消遣的事情，那不要使勁的討論嗎。

  而鄭山這邊也隨著母親回到了他們的家，他們家分的三間房，這在當時已經算是大的了。

  但是隨著他們這些孩子接連出生，早就顯得小了。

  不過鄭山回來之前好了不少，三間房，大哥結婚住一間，二姐結婚搬出去了。

  老四老五住一間，雖然是男女有別，但中間隔一個帘子，已經算是非常好的了，有的人家，五六口人就住一間房。

  很快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子走了過來，看著鄭山以及鍾慧秀有些好奇。

  「媽，你這是？」女子開口道。

  鍾慧秀這才想起來介紹，「這是我們家老三，小山，這是你大嫂，林美花。」

  鄭山連忙打招呼道：「大嫂好。」

  林美花聽到婆婆的介紹，先是一愣，隨即也連忙打招呼，「你好。」

  不過很快林美花的眼神中就帶著一絲警惕，但當看到鄭山的穿著之後，這絲警惕就消散了一些。

  倒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因為他們這個家已經住不下其他人了，而且生活一直都是緊巴巴的。

  鍾慧秀可沒管這麼多，現在她的一顆心全部都放在兒子身上。

  也不管沒做完的活兒了，拉著兒子的手就進了屋子，開始關心起兒子起來。

  至於兒媳婦？

  早就被她忘到一邊了。

  「小山，這些年苦了你了。」說著鍾慧秀的眼睛中再次要冒出淚水來。

  當年之所以送走鄭山，也是有苦衷的。

  畢竟那個時候，在他們這些人眼中，將鄭山送走，而且還是美國這麼遠的地方，基本上就等於一輩子也見不到面了。

  想要回來一次都是千難萬難的。

  但那個時候，他們家已經快要活不下去了，他們家只有父親鄭建國有正式工作。

  而他們家有七口人，父母兩人，再加上五個孩子，尤其是老四，不知道怎麼回事兒，賊能吃。

  老大鄭衛軍當時已經十五了，馬上就是一個壯勞力，可以參加工作了。

  二姐鄭蘭和大哥是雙胞胎，也是十五了，馬上就要帶了嫁人的年紀了，而且還是一個女孩子。

  老四當時只有八歲，再加上從小腦子有些不太靈光，這要是出去了，在父母看來，這還不是只有被人欺負的命嗎。

  在家裡面還有人照看著，幫忙照顧。

  至於老五，一是女孩兒，二是當時她只有五歲，家裡面更捨不得。

  所以算來算去，也只有老三鄭山了。

  出去一個，也能夠給家裡面減輕很多負擔，雖然很殘酷，但這就是現實。

  所以在鄭父鄭母心中，他們是虧欠老三鄭山的。

  「媽，你別哭，我沒吃苦，真的，二爺爺在那邊是有錢人，富豪，我能吃什麼苦，而且現在我也是富豪了。」鄭山連忙說道。

  聽到他這樣安慰的話，鍾慧秀的眼中淚水更加多了，在她看來，兒子這就是在安慰她的。

  至於什麼有錢人？

  有多少錢算是有錢人？

  再有錢也撐不住在美國花啊，那邊一天都要花好多好多的錢。

  眼見解釋不通，鄭山只能說道：「媽，你別哭了，這次我回來就不走了。」

  果然，聽到鄭山這話，鍾慧秀頓時激動了起來，「真的？你是說不走了嗎？就留在家中？」

  「對，不走了，二爺爺已經去世了，走的很安詳，我在那邊也沒什麼掛念的了，所以這次回來就不走了。」鄭山解釋道。

  「啊，你二爺爺走了？」鍾慧秀先是一愣。

  這件事情當時鄭山也沒有通知家裡面人，即便是通知也沒用，二爺爺不回來，他們也出不去。

  所以還不如不通知了。

  林美花只是過來和鄭山打了個招呼，隨後就在外面忙活了起來，屋裡屋外有著很多事情需要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