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欽憬50-賞花小友
2025-01-26 00:55:14
作者: 重晗
如若欽憬50-賞花小友
巫世南家裡的小女娃娃!
暮欽晉離去的腳步倏然停住,縱身掠回老頭兒身側:「你說誰?」
老頭兒瞄了一眼暮欽晉,聳聳肩:「巫世南好像就一個女娃娃吧,叫什麼名字來著,好像那名字是遠遠的意思來著,叫什麼來著,讓我想想……」
「憬,從心景,憬憬,她叫憬憬。」暮欽晉一字字道。他從不曾琢磨過她的名字,憬,有兩個意思,一個是遠遠,一個是覺悟。那麼憬憬又是什麼意思呢?巫世南給她取這個名字是想讓她早早看透世間的渾濁,然後遠遠的站在一旁嗎?那她為何要往渾濁不堪的他身邊湊呢?
老頭兒一拍腦門:「對的,你這小兔崽子記性不錯。話說那巫家女娃娃可是個妙人,話少得跟只兔子似的,嘻嘻,你是小兔崽子,她也是小兔子,你們倒是可以湊一對。不過她可比你乖多了,她會陪老夫看寶貝花兒,老夫跟她約好的,這幾日她就要來……」
暮欽晉心頭一陣擂鼓:「你說……您方才說這幾日她就要來?」
老頭兒重重點頭:「是啊是啊,來陪老夫看寶貝花兒。老夫跟她約好的。」
是夢嗎?是奇蹟嗎?
她還活著!
感謝上蒼!
暮欽晉的心發虛發抖,眼前仿佛有一顆最最奪目的明珠又似乎是一顆最最美麗的泡沫,他顫聲道:「你跟她約好的?」
老頭兒皺眉:「你這年輕人怎麼這麼沒記性,老夫說了好幾遍了,老夫不說了!」
老頭兒口氣蠻橫,暮欽晉又哪裡會放在心上,他就是喜歡他這蠻橫的語氣,那麼的篤定,那麼的信誓旦旦。他的心若沸水,撲騰著歡喜的泡泡,若是她來,若是她來,他就……
「她怎麼可能不來!」老頭兒信誓旦旦道。
暮欽晉傻傻笑開,她來就好,她來就好。
「老夫一年前就跟她約好的,她敢不來!」老頭兒大聲道。
滿心的歡騰沸水一瞬間墮入零下千度,極熱極冷相撞,暮欽晉再次入魔,喉間腥甜,甜得唇紅齒亦紅:「你說什麼?」
老頭兒叉腰道:「你這小兔崽子難道是金魚記性嗎,老夫不說了,反正你都記不住!」
暮欽晉目露凶光,雙手扣住老頭兒的衣領:「再說一遍!」
「花花花!別傷了老夫的寶貝花兒!」老頭兒將自己的花舉得高高的,生怕被暮欽晉弄壞。
暮欽晉吼:「快說!」
「老夫一年前就跟她約好今年一起看寶貝荷花的!」老頭兒一口氣將話說完,砰的一聲被暮欽晉摔在了地上。
老頭兒摸摸自己痛痛的屁股,氣鼓鼓道:「老夫方才說錯了,你才配不上巫家那文文氣氣的女娃娃,你才不是一隻小兔崽子,你是只瘋狗!」
眼睛很痛,暮欽晉閉上眼睛,笑得淒涼:「是啊,我配不上,我怎麼配得上。」
老頭兒偷瞄了一眼暮欽晉,討好道:「喂,男娃娃,你別哭啊,老夫沒凶你。」
「我沒哭。」暮欽晉立刻道。
老頭兒卻自顧自道:「好了好了,我瞧你順眉順眼的,配那女娃娃還有些夫妻相。算算那女娃娃也到了婚配的年紀,左右她這幾日就要到了,見著了她,老夫幫你美言幾句,你乖乖的,不要咬人,多搖搖尾巴,她脾氣是頂好的,不會欺負你,你可也不要欺負她。」
老頭兒的語氣里多了慈愛的氣息,比了一個身高:「她呀,這麼點大的時候就來陪老頭兒看荷花了,我們從第一個花苞一起守,一起看第一朵花開,我們一起看了九年了!每一次都是從第一朵花看起!」說到這裡,他頓了頓,露出一絲委屈的神色,「今年荷花都開了好幾朵了,她怎麼還不來。我們約好的,要一起看第一朵荷花,所以,我每天都趁著寶貝花兒睡著的時候把將開未開的花兒偷偷剪去,我們說好要一起看寶貝花兒的,從第一朵看起……」
「她死了。」極冷漠極冷漠的聲音從暮欽晉喉腔里傳出,如一把最無情的刀,劈走了滿池荷花的生氣,留下一片空寂。
良久良久的寂靜,老頭兒跳起,一拳打在暮欽晉臉頰上:「你胡說,老夫打爛你這張烏鴉嘴!」
暮欽晉吐出一口帶血唾沫,欣賞著老頭兒又驚又怒的神色,殘戾笑道:「我沒胡說,我親眼看見的,掉進了漩渦眼,骨肉橫飛,什麼都沒留下。」傷心吧,把他的那份傷心一起傷心掉。
「住嘴!」老頭兒一拳又打了下來,直接將暮欽晉打飛在池邊。
暮欽晉趴在池邊,未束的髮絲一半浸入水中將倒映打散,暮欽晉痴痴笑著看水裡那張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臉,怎麼就那麼討人厭!
他爬起來,又吐了口血沫:「前輩不用再每夜剪花苞,她不會來了。」
老頭兒的臉色猙獰扭曲,仿佛在承受無法承受的痛苦,那被他視若寶貝的花朵被他緊緊按在懷裡,按得都熟爛了:「你為何不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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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不救她?
如何救她?
用自己的命換嗎?
癲癲笑開,暮欽晉抬眼與老頭兒對視,同樣是鳳眼,一雙最涼薄,一雙燃燒著火焰:「因為救了她,就得換我死。」
老頭兒不假思索道:「那就去換!」
暮欽晉的回答亦不假思索:「我怕死,我怕極了死。」
砰!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一道裂紋從老頭兒腳底向暮欽晉處猛竄,老頭兒的身形比流星划過更快,一瞬間揪住了暮欽晉的後頸,將他按進水裡:「老頭兒現在就讓你死!」
又是窒息。
又是被困於水中。
但這一次終於不再是讓人心痛的夢境。
暮欽晉冷冷輕笑,若是再多克制一次呼吸,他就能解脫了吧。
撲騰!
暮欽晉青筋暴起的手一收一投,老頭兒被拋到了池中央,他半躺在池邊大口大口喘息:「晚輩說了,晚輩怕極了死。」
說完,他不再理會老頭兒,踉蹌著起身,往自己房裡走,那半魂半魄他一直想驅逐卻驅逐不了的偽善魂魄在他心裡一聲聲自責:暮欽晉,你錯了,那看似石頭的姑娘家也有她的念想,更有念想著她的人。他被人念想,念想的不過是南燕太子的身份,而那些念想著巫憬憬的人,甚至連她的名字都不需要記住,不是巫世南的掌上明珠,不是巫族的巫靈,甚至不需要是巫憬憬,只是她而已。那才是真正的念想啊。會珍惜每一次花開的人,一定非常珍惜生命,一定很懂生命的意義吧。她活著或許才是真正的活著,她活著的意義或許遠大於他。以「他生命的重要性遠大於她」來剝奪她生命的他,當真是太自以為是,太自欺欺人,太面目可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