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上京之圍

  「小妹，你言重了。其實父親和我有心想讓裴光霽死在開元。」納蘭重陽出聲打斷，嘴角露出一抹自嘲。

  納蘭麗垂下眼皮，她雖知道，但覺得此事還是多少和她有些關聯。

  「大哥，你此去怕是……」不忍說出來，納蘭麗深吸一口氣兒繼續道：「不如你和爹爹都來開元吧，那開元皇帝，我瞧著還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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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納蘭重陽搖搖頭，目光沉了沉：「東方尋雖表面和和氣氣，但卻是個笑面狐狸，比起那裴光霽有過之而無不及。況且，我們納蘭家族在大玥皇朝根深蒂固，又豈是裴光霽想除就可以除掉的？再說，我們姑姑是當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太后，只要太后願意和我們裡應外合，就不怕那裴光霽不就範。」

  「哦？你和父親已經打算……」

  「回去後我正是要和父親商量此事。兩年前就該這麼辦了，只是父親畏畏縮縮，不敢忤逆姑姑的決定。現在到了納蘭家族生死存亡的關頭，就不怕太后不施以援手。」納蘭重陽悠悠說道。

  「但願如此吧。」納蘭麗卻沒有寬心，眉頭還是擰了擰。

  西北豐城，將軍府。

  納蘭德跪拜在地接旨，待聖旨宣讀完畢，他直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公公把聖旨交到納蘭德的手中，笑眯眯的說道：「納蘭老將軍，陛下此時宣您進京，怕是又要受封賞嘍？」

  納蘭德撫須一笑，吩咐手下把公公請到後院休息。

  他雙手捧著聖旨，只覺異常的沉重。

  矍鑠的雙目眯了眯，含了絲凝重。

  到了晚上，他獨坐在大廳里，緩緩的又把聖旨打開，望著上面的玉璽方印，手指在上面摸了摸。

  「小皇帝究竟想幹什麼呢？可是重陽在開元出了意外？」納蘭德正沉思，就聽見從外面傳來動靜，管家急走過來，稟告道：「老爺，少爺回來了。」

  納蘭德猛地站起來，朝門口望去，就見木架上抬著一個人，直起脖子朝他望著，蒼白的唇動了動，叫了他一聲：「父親。」

  「重陽，你怎麼變成了這樣？」納蘭德大驚，忙走過去，檢查了一番兒子的傷口。

  「好深的劍傷！」納蘭德面色一寒，冷聲問：「到底出了什麼事？那裴光霽怎麼好端端的回來了？」

  納蘭重陽急忙把在開元發生的事兒，簡略的說了一遍，直說的納蘭德眉頭深皺。

  望著父親大人越發沉重的臉，納蘭重陽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為父說過多少次？無論何種情況下，都不要讓裴光霽發現是你在後面搞鬼！你只需讓那裴光元走在前面，刺殺裴光霽就行，你說你怎麼就是沉不住氣呢！」

  「現在裴光霽安全回到皇宮，肯定會報你殺他的仇！我們納蘭家怕是……」納蘭德搖頭一嘆，拍案坐在了椅子上。

  納蘭重陽掙扎著，被管家從木架上攙扶起來，搖搖晃晃的雙膝跪在地上，抬目望著還在眉頭不展的父親大人，揮手屏退所有，壓低嗓音說道：「父親，我們沒有退路了！」

  納蘭德一呆，抬起矍鑠的雙目，落在了自己唯一的兒子身上：「什麼意思？」

  「重陽說的話，想必父親都明白。我們納蘭家族被裴家壓制了那麼久，自從那仁孝帝死後，父親盡職盡責的輔佐他們裴家，可是得到了什麼？」納蘭重陽痛心疾首的說著，見父親微微闔上雙目，滿面沉痛，又繼續說道：「那裴光霽登基後，就急於把我們從上京趕出來，把父親貶到大西北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鎮守邊疆。您兢兢業業了這麼久，圖的什麼？」

  納蘭重陽的一席話，讓納蘭德多年來的憤慨在一瞬間爆發出來。

  對啊，圖的什麼？

  身為當朝太后的妹妹——納蘭明慧，沒有幫他。任由那個小皇帝把他們貶出上京，雖然封他為大將軍，卻明升暗降，趁機從他手中分出去部分兵權。

  「父親，您年紀越來越大，到時那裴光霽再給您來個告老還鄉？那就是您想要的嗎？」

  納蘭德一掌拍在桌案上，滿臉惱怒，鬍鬚翹起：「不可能！他裴光霽想都不要想！」

  「既然如此，我們納蘭家就趁機一搏！」納蘭重陽眯了眯眼睛。

  回去交差的公公，揚揚浮塵，接過納蘭德讓管家遞過來的金銀之物，笑眯眯的說道：「您放心，老將軍的話雜家一定帶到。」

  「公公，一路走好。」納蘭德把人送上馬車，望著皇宮裡的那行人逐漸遠去，眸光沉了幾分。

  永和二年秋末，納蘭德率逆子納蘭重陽進京，負荊請罪。永和帝廣開城門，下旨派人出城迎接。

  三天後，納蘭德兵變，率領十萬大軍包圍上京，史稱「上京之圍」。

  一時，京都的百姓人人自危，眼見叛軍攻入皇宮，直搗金鑾殿，百姓禁不住哀嘆永和帝的短命。

  繼位不過兩年，先是經曆元王之亂，現在又受叛軍包圍，可謂是歷史上最命運多舛的帝王。

  身在開元皇宮的佟凌萱，是在東方尋口中聽得這事兒，她一開始還不相信，但見東方尋一臉認真不像開玩笑的模樣，她手中的茶水頃刻間灑了傳來。

  「阿萱，小心。」茶杯被一支骨節分明的手掌接住，輕斥的言語響在耳邊，卻令她久久無法回神。

  那麼狡猾如狐的男人，怎麼可能被納蘭德那個老匹夫打敗呢？

  到底是哪裡出了岔子？

  沉思間，東方尋溫雅的聲音又傳來：「駐守在東北西南的大軍無法三天之內抵達上京，而納蘭德恰好是利用了這個時間差，在三天之內發動兵變，把整座上京圍的水泄不通。想必不日，就會攻城了。而皇宮內的御林軍只有三萬，裴光霽得不到援軍，怕只能硬撐了……」

  「若是撐不到呢？」佟凌萱忍不住問。

  東方尋幽幽說道：「只能城破。」

  城破的下場，便是納蘭德率軍攻入皇宮，直搗金鑾殿，活捉裴光霽和納蘭明慧，他們將會成為亡國奴，而大玥的政權就會落在納蘭父子手中。

  細眉蹙起來，佟凌萱卻再沒心思喝茶，只得抬頭望著灰濛濛的天幕，現在的大玥怕是也冷下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