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理論

  聽著門口的動靜漸漸遠去，佟凌萱長吁一口氣兒，她現在才發現那個死男人還壓在她身上，她不由一翻身，把人往角落裡一踢，警告道：「你老實休息一晚，少想一些有的沒的！否則，別怪我真把你弄死！」

  裴光霽臉頰潮紅，剛才掙扎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現下只能哼次哼次的喘氣兒，他蓋上被子，望著那個閉眼的女人，咬著牙皺著眉頭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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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佟凌萱就扶著裴光霽向那對老兩口辭行了。

  老兩口擔心的瞥了眼那面色蒼白身體單薄的男人，忍不住勸道：「再留兩日吧，這舟車勞頓的，你相公也不適合趕路啊？」

  佟凌萱搖搖頭，斂下眉眼說道：「公婆生病了，我們要回去照應一段時間，耽誤不得。」

  「哦。」老兩口不再勸，反倒誇讚小娘子孝順。

  裴光霽哼唧一聲，望著那說謊話不打草稿的女人，暗道：還真是說謊的老手。

  老婦人把家裡的乾糧翻出來，讓他們上路帶上，佟凌萱從口袋裡掏出碎銀子塞進老兩口手中作為酬謝。

  老婦人推讓了半天，終於把銀子接下，隨後語重心長的說道：「小娘子啊，即便你相公犯了多大的錯，但終究他認錯了，你就得過且過吧。再說人這一世，孰能無錯呢？就像什麼來著……人……無……」

  她老伴兒接道：「人無完人！這四個字你老是記不住，既然不會說，亂拽什麼詞啊！」

  「哦，你看我這記性啊！」老婦人拍拍額頭。

  佟凌萱微微一笑，把裴光霽扶上馬背，牽著馬兒往通往村外的小路走去。

  走了一段，似乎還能聽見那老兩口鬥嘴的聲音，老頭年輕時是村里教書的先生，認些字，他老伴兒跟著受了半輩子的薰陶，也能出口說些大道理。

  佟凌萱搖搖頭，長吁一口氣兒，回頭望了望後面寧靜而安詳的無名村，似乎所有的安寧都留在了那裡。

  馬背上的人也和她一樣回頭望著，他們默不作聲，除了微微的嘆息，就什麼也沒剩下了。

  御書房內，靜的過分壓抑。

  王全開開門，跪在地上通稟道：「皇上，元王爺求見。」

  伏在案邊、右手撐著額頭的人，緩緩睜開了眼睛，他啞聲開口：「讓他進來。」

  「諾。」王全趕緊開門出去。

  他禁不住默嘆口氣兒，自從那萱姑娘離開後，皇上的心情總是跟陰天似得，陰陰鬱郁。

  裴光元大步踏進御書房，一臉陰沉，他強壓下心口的怒氣，望著桌案邊的白影，問：「皇上，你不該給本王一個交代麼？」

  「交代什麼？」東方尋揉了揉額角，有些疲憊。

  裴光元咬著唇齒，想起來之前麗妹交代他的話，說他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讓他凡事都得忍著。吐出一口鬱悶的濁氣，裴光元繼續說道：「那晚我伏擊裴光霽的時候，你的人過來搗亂把人救走，不是授你的指使麼？」

  他倒要看看這東方尋能裝憨賣傻到什麼時候？

  「哦。」似是現在才明白裴光元說的事，東方尋抬起眼皮，睇了眼怒氣沖沖的裴光元，緩緩說道：「她雖是我的人，卻也有自己的思想，想必救那裴光霽，她自有原因。元王爺，你與其在這裡和朕理論，不如現在派你的人前往離憂城，說不定他們人都已經逃到那了？」

  「你別岔開話題！」裴光元揮揮手臂，哼笑著說道：「皇上說的還真有趣，你的手下不聽你的話麼？如果他不聽你的指揮，那他究竟是誰？到底有什麼來頭？」

  想起那夜裴光霽和那人手牽著手，看起來關係親密，現在又見東方尋言語中處處是對那人的維護，這不由讓他越發好奇起來。

  淡漠的雙目驀然一沉，東方尋冷淡開口：「無可奉告。」

  「你……」裴光元臉一下子漲紅，氣的幾乎要跳起來，但他清楚自己如今站在誰的地盤上，只得說道：「既然他們逃到了離憂城，但若是那個人再礙手礙腳，就別怪我不客氣！」說完，裴光元甩袖離開。

  東方尋望著還在發顫的門框，劍眉皺了皺，他握起毛筆，蘸了墨汁，想把手頭上的畫作繼續完成，卻盯著那宣紙愣了會兒神，待回神的時候，上面已經滴了一團墨。

  毛筆重重的落在筆架上，修長的玉手把宣紙揉成一團丟在地上。

  王全夾著拂塵進來，就看見了地上的紙團，他跪地收拾乾淨，免得影響了陛下的心情。

  不過也無所謂影響不影響了，因為自從那元王爺離開後，陛下的臉色更差。

  「把沐昇叫過來。」壓抑的書房裡，開元帝一聲令下，王全趕緊領命出去。

  沐昇進來跪地拜了下，抬頭見主子心神不寧，便問：「皇上，有何吩咐？」

  「備好馬車，我們出宮。」東方尋說著站起來，開始把自己隨身攜帶的文房四寶收起來，裝進盒子裡。

  沐昇一見他這動作，忍不住說道：「皇上，現在天都快黑了，我們再走怕是……」

  「必須走。」東方尋把盒子夾在腋下，自己動手又從書架上匆匆拿了幾本書，一併放到盒子裡。

  沐昇只得領命下去準備，他抬頭望著暗下來的天際，眉頭皺了皺，嘀咕了句：「怕是和那萱姑娘有關……」

  宮匪帶著一行人逃也似的入了離憂城，他心下才稍微放鬆下來，因為他們距離開元的邊境已經很近了，只要和裴光霽曹冰匯合，他們就立刻起身前往大玥。待出了開元的地界，入了大玥的國土，他們就魚入大海了。

  一路上風塵僕僕，怕遇上裴光元的人，宮匪他只得找了家普通的小客棧，一行人歇下來已經太陽落山了。

  沁兒打了盆熱水，伺候楊玉蘭梳洗休息，但見那黃花廋的美人自從離開裴光霽後，就整日整夜的悶悶不樂，整個人消瘦不少。

  沁兒忍不住說道：「楊小姐，您無需擔心，皇上他貴為真龍天子，一定會平安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