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找人

  曹冰點點頭，走到裴光霽身邊回稟道：「屬下已告知楊小姐，她一開始情緒很激動，聽到您來了，馬上就想跟過來，但被屬下制止了。」

  「蘭兒……」裴光霽面上隱見期待之色，他記憶中蘭兒喜穿白衣，經常如尾巴一樣跟在他身後，軟糯糯的叫他一聲「霽哥哥」，在母妃去世的時候，是蘭兒陪著他渡過那段漫長而悲傷的歲月。

  這是誰都替代不了的。

  按捺住心中的波動，裴光霽抬起眼皮，掃了眼下面的舞台：「待拍賣結束，我們就把人帶走。」

  宮匪低聲詢問：「你們是想在楊小姐洞房的時候，把人直接擄走？那買下楊小姐初夜的男客怎麼辦？」

  「殺了！」裴光霽冷冷吐出倆字，嚇得宮匪一抖，再也不敢多問。

  台上表演開始，這新花魁一身白衣，雖然素淡，但長袖一舞，卻是名動天下的鳳凰九天，這等舞蹈難度大，而且練習時間長，世間會的人少之又少。聽說那大玥的永和帝極喜歡這舞蹈，曾經有一個青樓舞姬因為會跳鳳凰九天，而直接被永和帝招進後宮封為妃子。

  聽著周圍人你一言我一語，宴席上男人們瘋狂的抬價叫賣，佟凌青仿佛看到了半年前她站在舞台上，在阿姐的安排下，如受驚的小鹿般，心如死灰的等待著那個男人買下她。

  時間飛逝，她心中突的升起一種淒涼來，如今她坐在台下，卻要眼睜睜的看著半年前的一幕重蹈，但被買下的女人不再是她，而是鳳凰九天舞的正主——楊玉蘭。

  她左右不過是個替代品，當初就是憑藉著正主的舞蹈讓她吸引了一個帝王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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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事如煙，當真就能如煙霧般散去麼？

  不能！

  佟凌青飲下苦辣的酒水，兩指捏著光滑的酒杯，眸光如毒蛇一樣盯著舞台，等待著那個男人一擲千金的買下楊玉蘭的初夜。

  但沒有，直到拍賣結束，他都沒有出現。

  這不由讓她心中一喜。

  難道他放棄了？難道楊玉蘭在他心中，已被淡忘了？

  佟凌青正欣喜的猶疑著，就見二樓雅間走出來兩道身影，讓佟凌青心中一驚，她趕緊身子一矮藏在了桌子底下。

  但那兩人並未下樓，而是徑直往三樓而去。

  這一二樓都是客人觀賞取樂之處，三樓一般都是那些花娘留客的住處。

  佟凌青見人消失在三樓廊道拐角，她立刻從桌子底下鑽出來，快步跟了上去。

  宮匪掀開水晶帘子，百無聊賴的望著樓下，新花魁被一個滾圓的富商買去，有男人在底下不滿意的叫罵，後來被趕來的老鴇塞了個花娘哄好了，還有幾個公子悻悻的聚在一起，說著那新花魁是如何如何的美，只能眼饞流涎的過著嘴癮。

  正看得有趣，眼角忽然掃見一道熟悉的人影，待宮匪轉頭仔細一瞧，懷中多了個又軟又香的東西，低頭，一個嬌滴滴的花娘水汪汪的望著他，軟糯糯的叫了聲「公子」。

  宮匪立刻抖開，驚恐的拍了拍衣袖，把那濃郁的脂粉味拍掉。

  「公子……」見那花娘又要黏上來，宮匪立刻叫道：「我不喜歡女人。」

  花娘面容一僵，一甩帕子「切」了聲就離開了，末了還留下一句：「原來是斷袖。」

  宮匪假裝沒聽見，煩躁的搖著摺扇坐在椅子上，忽然想起剛才的正事來，忙跑到門口去看，哪還有那人的身影。

  躲在角落裡的佟凌青，望著在雅間門口四處尋望的人，慢慢的貓著身子上了三樓。

  見迎面走過來一個妖嬈的花娘，她抬手攔住，順便塞了塊銀子：「新花魁的房間在哪兒？」

  那花娘上下打量了眼俊公子，「喲」了聲，「公子，蘭姑娘可被包下來了，你莫不是要去鬧洞房？」

  佟凌青面色一紅，皺眉說道：「你直接告訴我便是，哪那麼多廢話？」

  花娘見這俊公子不好相與，咬了咬銀子試試真假，隨後抬手指了指西北角的那個廂房：「在那裡，鴇媽媽說了，西北角旺財，把蘭姑娘的房間安在那裡，我們蘭園天天日入斗金了。」

  「多謝。」佟凌青快步走過去。

  花娘甩甩帕子：「真是個怪人。」

  但佟凌青剛拐過走廊，往西邊而去，就見廂房的門從裡面被打開了，走出來一個人，穿著龜奴的衣服，臉上戴著面具，佟凌青一看就知道是曹冰。

  曹冰出來後，徑直下了二樓，顯然是去找宮匪去了。

  佟凌青屏住呼吸，慢慢的朝廂房走過去，她耳朵貼在門上聽了聽，未聽見有什麼動靜，便伸手在門上捅了個眼兒，卻發現裡面一個人都沒有。

  人呢？

  佟凌青按捺不住好奇心，推門進去，看見北面靠院的窗戶洞開著，有呼呼的冷風吹過來，吹走了室內的血腥氣息。

  順著那腥味，佟凌青找到了死在床上的富商，那富商鼓瞪著雙目，衣衫不整，胸口開了一個血洞，死的極其悽慘。

  強忍著心口的緊澀，佟凌青移動雙腿跑到了窗戶邊，看見了一道醒目的紅影，紅影旁邊其實還站著一個人，只是處在暗處，衣服色深，並不容易讓人發現。

  但佟凌青一眼就認了出來，那人就是裴光霽。

  相較於前堂的喧鬧，後院很靜，也鮮少有人願意出來來這冷颼颼的後院。

  一棵梧桐樹下，站著兩道身影。

  楊玉蘭一身喜慶的紅衣，這身衣服是老鴇為她準備的，因為是她的初夜，所以穿得極其隆重，但這不過是老鴇把她推銷出去的手段罷了。

  「霽哥哥，我不是在做夢吧？」楊玉蘭激動的渾身發抖，臉上的妝容早就哭花了。

  「蘭兒，此地不宜久留，回去再說。」裴光霽扯住少女冰涼的小手，拉著她往後院的小門走去。

  小門一般是被鎖上的，很少有人用，所以，裴光霽一早就讓曹冰來探查情況，配了把小門的鑰匙。

  站在窗戶口的佟凌青，在上面把裴光霽的意圖看的清清楚楚，她雙拳緊握起來，心生一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