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相求

  佟凌萱微微一愣，就聽開門聲傳來，張公公受了命令，給她做了個請的手勢：「萱妃娘娘，我們走吧。」

  佟凌萱呆呆的應著，又瞥了眼裴光霽，見他一臉淡淡，沒有生氣，才跟著前面的張公公離開。

  出了門，她長呼一口氣兒，忍不住問前面的人：「張公公，今天你有沒有覺得皇上哪裡有些奇怪？」

  張德水一臉納悶的轉過頭，回道：「沒有啊，老奴瞧著皇上挺正常的。」

  挺正常的皇上，立刻朝暗處叫了聲，就見一個黑影跪在地上：「皇上，您吩咐。」

  「跟上去，聽聽他們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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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屬下遵命。」黑影一眨眼就不見了。

  小螢被關在了柴房，在另一座農家小院。

  這小院應該被裴光霽他們租用了下來，院子裡除了看守的隨從，就再無他人了。

  看見她和張公公，隨從恭敬的掏出鑰匙打開了柴房的門。

  這柴房陰暗潮濕，沒有窗戶，打開門，有光亮射進來，但還是沒法讓這間柴房徹底亮堂起來。

  小螢被綁在木柱上，嘴巴里塞了布團，四肢被手指粗細的麻繩捆綁著。

  他小臉蒼白，聽見門口的動靜，抬頭望向來人。

  由於一天未見光，他乍見光線，雙目忍不住眯起來，淌出了眼淚。

  張德水躬了躬身，退到後面，留佟凌萱一人走過去。

  小螢終於看清那朝他走過來的人，他瘦小的身骨一僵，嘴唇哆嗦個不停：「姐……姐姐？」

  「是我。」佟凌萱冷冷的答。

  她盯著滿臉慌亂的小螢，沉聲說道：「小螢，你不該給我一個解釋麼？」

  小螢眼角酸痛，忍不住嗚嗚哭起來，鼻涕眼淚糊了一臉，佟凌萱忍不住掏出帕子替他擦乾淨。

  「姐姐，我也是被逼無奈。我本就是個小小的奴隸，被人從容沙販賣到大玥，身在異鄉異地，小螢無處歸依，就連想找個活討口飯吃，也會被大玥的百姓嫌棄。他們說我是最最下賤的奴隸，只配和牲口一樣，干那些粗活重活。我身子不好，干不來，吃不上飯就要餓肚子，就在我窮困潦倒的時候，遇見了一個神秘的黑衣人，他說只要我替他們做事，他們就會讓我擺脫奴籍。我聽到這話，想也沒想的就答應下來。」小螢邊哭邊說。

  「你答應的事，就是接近我們，趁機把我們少爺引出去？」佟凌萱皺眉問，那黑衣人究竟是誰呢？

  「正是。即便我不答應他們，他們也會殺了我。為了活命，我只能答應。姐姐，我說這麼多，不求你能原諒我，但求你能釋懷，別因為我的事糟心。」小螢哭得厲害，上氣不接下氣。

  佟凌萱忍不住又用帕子替他擦了擦，微微動了惻隱之心。

  她忽的問：「如果沒有黑衣人逼迫，你還會這樣做麼？」

  「不會！小螢一定不會！」少年猛搖著頭，單薄的肩膀可見鎖骨，他看起來極其消瘦，雖是十五的年紀，由於缺乏營養，讓他整整小了三四歲。

  「我信你。我會幫你脫離奴籍，還你自由之身。你尚且年輕，以後決不能再做這麼糊塗的事了。」佟凌萱說教道。

  小螢雙目猛地一亮，「多謝姐姐，姐姐的大恩大德小螢畢生難忘。」

  後面的張德水一驚，這萱妃娘娘還真會往自個兒身上攬事，她怎麼就能保證皇上會答應她呢？

  畢竟這被綁的少年，差點害死了當今的聖上。

  謀害皇上，可是誅九族的大罪，更何況是一個小小的奴隸？

  佟凌萱話剛出口，就有些後悔了，但望著小螢瞬間活過來的模樣，只能咬著牙硬著頭皮往柴房外走去。

  一道黑影一閃而過，誰都沒有發現。

  小螢望著被徹底關上的柴房，黑暗裡，一雙碧色的眼睛，泛起一陣詭譎之色。

  那碧眼彎了彎，眼尾透著一絲陰鷙的冷意。

  佟凌萱腳步沉重的回去了，輕輕敲了敲門，聽見那低沉的應允聲，她垂著腦袋走進去。

  裴光霽這時已經把書本放下，自己一個人在下一盤棋，看起來頗是閒情逸緻。

  窗戶敞開，夜幕低垂下來，有夜風輕輕的吹進來，吹的屋內的燈火撲閃撲閃的搖晃。

  「來了？」裴光霽並未抬頭，玉指繼續落在棋盤上。

  佟凌萱悶悶「嗯」了聲，揪著衣帶，想著為小螢的事該怎麼開口。

  她知道那裴光霽並不是什麼大方的人，讓他放走小螢，聽起來很玄幻，幾乎沒有可能。

  深吸一口氣兒，但胸口依舊沉甸甸的。

  裴光霽鳳目一轉，瞥了眼，問道：「有心事？」

  佟凌萱張了張嘴，又閉上，她尋思了會兒，才要張嘴說話，就被一陣敲門聲打斷。

  只見一個隨從端著夜宵進來，恭敬的放到了桌子上。

  佟凌萱吶吶了聲，吞了口唾沫。

  「吃飯吧。」裴光霽用帕子淨了淨手，就走到飯桌前坐下，握起了筷子。

  佟凌萱陪著坐過去，眼神飄忽不定的落在飯桌上，又落在了裴光霽那執箸的手上。

  燈光下，他手指如玉，當真好看至極。

  裴光霽見對面的小女人盯著自己的手發呆，頗是鬱悶的放下筷子，他狹長的鳳目眯了眯，脊背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的望著她。

  「萱兒，想說什麼，儘管說。」

  他語氣溫柔，還帶了幾分寵溺，看起來這一下午他的心情都很好。

  如果此時她把小螢的事說出來，擾了他的心情，會不會讓他大發雷霆呢？

  衣帶被纏繞成了麻花，最後佟凌萱終於下定了決心，抬起了頭，一雙水目直直的望向裴光霽：「皇上，臣妾有一事相求。」

  「哦？你說？」裴光霽單手摸著下巴，一副要聽的狀態。

  佟凌萱咽了口唾沫，又繼續說道：「如果皇上不願意，臣妾也不會勉強。臣妾說完，皇上只當是……聽個笑話吧。」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即便在小螢面前失信，她都不想看見裴光霽生氣。

  「萱兒，你倒是會說話。你都這麼說了，朕又怎好意思生氣呢？」裴光霽笑眯眯的，一張俊臉此時看起來就像盛開的芙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