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無關

  逼仄的近乎壓抑的大牢里，無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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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住！」兩名侍衛擋住擅闖御書房的宮女。

  小宮女滿面著急，「侍衛大哥，我要見皇上。」

  「皇上不在裡面！」

  「那皇上去哪了？侍衛大哥能告訴我嗎？」小宮女急的臉色發白。

  「無可奉告！」侍衛冷酷拒絕。

  小宮女牙齦一咬，既然皇上不在御書房，剛才她也去過啟明殿了，人也不在，就連張公公也不在那兒，那就只有一個可能，降雪閣！

  小雪看見急急往這兒走來的身影，右臂一抬，擋住了來人的去路。

  「讓開！」

  「不讓！」小雪面色一冷，現在的神情和她那張娃娃臉極度不符，「沁兒，別忘了你的身份！你只是主子身邊的一條狗，沒有資格插手主子間的事兒。」

  「你……」沁兒握起了拳頭，咬緊了後牙槽：「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幾次三番的違抗命令，那個佟凌萱究竟給你灌了什麼迷魂藥？嗯？」見沁兒往前走去，小雪惱怒的皺著眉頭，沉聲問。

  沁兒腳步一頓，沒有說話，又繼續往前走去。

  入了大殿，看見殿堂里的男女，她跪在地上請安：「奴婢見過皇上和婉妃娘娘。」

  佟凌青正趴在心愛的男人懷中你儂我儂，聽見沁兒的聲音，面色一沉，划過一絲被打擾的不悅。

  裴光霽雙眸一眯，視線落在沁兒身上，袖袍一划：「起來吧。」

  沁兒「諾」了聲，站起來，垂著眼皮，說道：「皇上，萱妃娘娘已經在大牢里昏過去了。」

  「哦？」妖孽的鳳眸起了道淡淡的波痕，不過很快就歸於沉寂，裴光霽挑眉問：「你剛才不是送了碗湯藥過去了嗎？」

  沁兒身體一僵，臉上閃過震驚，她沒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早就在這個帝王的眼皮子底下了。

  沁兒只好點點頭：「奴婢是送過去了，可是我家娘娘病的已經連藥都喝不進去了，她剛才在大牢里還咳出了血！」說到這兒，沁兒忍不住哽咽起來。

  她語氣誠懇，情真意切，希望能打動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

  「這樣啊……」語氣沒有任何起伏，食指屈起扣在桌案上，這偌大的宮殿，一時安靜下來，只有那輕輕的叩擊聲。

  沁兒垂著腦袋，大氣不敢喘兒。

  她心亂成麻，不知道這個帝王會做出怎樣的決定？

  他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能決定娘娘的生死。

  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不知道這個帝王會不會念起娘娘的好，而對娘娘法外開恩嗎？

  但沒想到裴光霽的下句話，讓沁兒心中失望透頂。

  「愛妃，你覺得朕應該怎麼做？」裴光霽低頭，滿眼溫柔的望著懷中的少女。

  佟凌青眨眨眼皮，望著面前英俊的龍顏，仔細觀察著那俊美無匹的臉上的情緒波動，可是什麼都沒捕捉到，他雲淡風輕的望著她，似乎在問她今天該吃什麼一樣？

  裴光霽竟然把處置阿姐的決定權放到了她手裡，這對於她來說，確實是個除掉阿姐的好機會。

  但如果她下手狠辣，必然會讓裴光霽認為她是個心狠手辣不念手足之情的女人。

  不如這樣……

  佟凌青神思百轉，終於說道：「阿姐雖犯了不可饒恕的大罪，但念在她是我親阿姊，也沒有對臣妾造成多大的傷害，所以，臣妾懇請皇上……」佟凌青站起來，在沁兒震驚的目光下，雙膝跪在了地上：「懇請皇上饒阿姐一命，把阿姐打入冷宮。」

  打入冷宮？

  沁兒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冷宮是什麼地方？那是後宮裡女人的墳墓！

  冷宮裡的女人，活著和死了有什麼分別？

  沁兒搖著頭，只能把目光落在那道明黃的身影上，希望年輕的帝王能夠法外開恩。

  那顆高貴的頭顱，終於點了點，表示贊同：「青兒的法子不錯，看來，青兒果然善良的很呢！以德報怨，不愧是朕看上的女人！」

  裴光霽張開懷抱，把少女纖細的嬌軀抱入懷中，吻了吻她的臉頰，隨後冷聲對沁兒吩咐：「你去梧桐苑候著吧，待會兒朕就會下旨把那萱妃放出來！」

  「……是，奴婢遵命。」沁兒艱難的應了聲，僵硬著脊背走出了降雪閣。

  小雪譏諷一笑：「沁兒，你對你家主子還真是忠心耿耿啊！」

  沁兒未答話，快步往梧桐苑的方向走去。

  啟明殿門口，站著一道瘦高的黑影，裴光霽老遠的就看見了。

  只見那黑影后面背著一個東西，慢慢的走近了，就聽旁邊的張德水道：「站在那兒的應該是宮御醫吧。」

  「哦？」裴光霽一詫。這宮匪怎麼大晚上的來找他了？

  今天可不是他值班的日子。

  若是往常，不用值夜班的話，這宮匪跑的比誰都快，出了宮不知道去哪兒逍遙快活去了。

  「今天下午奴才去降雪閣傳話的時候，遇見了宮御醫，那時候他就嘟囔著要見皇上。」張德水解釋道。

  果然，那黑影看見走過來的兩人，扯著嗓門喊了聲：「下官參見皇上。」

  這陰陽怪氣的，在大半夜裡聽著怪滲人的。

  裴光霽眉毛一皺，並未理會，背著手入了寢殿。

  張公公替皇上寬衣解帶，換上了一身輕便的睡袍。

  裴光霽把發尾整理到腦後，望著宮匪，問：「何事？」

  宮匪吃著果盤裡的香蕉，口齒不清的說道：「當然是找您老嘮嗑來的，怕您在這兒深宮大院裡憋壞了。」

  裴光霽哼唧一笑，在宮匪旁邊坐了下來：「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別墨跡！」

  噗呲！

  宮匪把嘴裡的香蕉吐出來，滿眼驚愕的望著裴光霽那張妖孽的臉：「沒想到我們偉大的皇帝陛下，也會說髒話？」

  裴光霽冷哼一聲，連個眼神都欠奉，隨後打了個哈欠，說道：「若是無事，你就滾吧。」作勢裴光霽就要站起來，袖擺果然被宮匪拉住。

  裴光霽挑挑眉梢：「肯說了？」

  宮匪吃掉最後一口香蕉，頗是神秘的探過腦袋，壓低嗓音問：「你真覺得婉妃那事兒和佟凌萱有關？」

  裴光霽嫌棄的往後側了側身子，眸光落向窗外，月光皎潔，霜白一片，須臾，才聽他緩緩說道：「自然……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