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清除障礙找工作

  秦蘭心皺著眉頭輕輕拭去女兒臉上的淚水，擔憂道：「小詩，在學校受到欺負不要怕，要告訴媽媽。咱們家雖然比不上別家富裕，但你是媽的女兒，就絕對不會讓別人欺負了去，聽懂了嗎？」她一直都知道，眼前的孩子因著家中經濟狀況一直學著乖巧懂事，甚至演變成為現在的性格軟弱，不喜爭鬥。但是作為一個母親，秦蘭心看在眼裡，卻是萬分心疼。

  秦小詩因著這兩句話心口暖烘烘的，拉起母親的粗糙的手，一邊細細摩挲著，一邊寬慰道：「媽，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不要擔心，我只是今天被老師責罵了一頓，覺得委屈而已。」心中知道母親的擔憂，所以也只能找個藉口搪塞過去，希望母親能夠釋懷。

  果然，秦蘭心雖然仍然皺著眉頭有些疑惑，但是眼中的擔憂卻是退下不少，「做錯什麼事情了嗎？以後要聽老師的話好好改正，要是覺得委屈就當成教訓就行了。」秦蘭心拉著女兒的手進屋，並沒有因為女兒受到責罰而替她委屈。自小的教導之中，有錯必改是秦蘭心一貫的做事原則，而今女兒雖然委屈卻也不能因此例外。

  「媽，我知道了。」秦小詩點點頭，在玄關換好鞋子之後便主動挽起袖子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幫忙煮飯吧！」以前這種時候秦小詩雖說也會幫忙料理家務，但是少年心性總是有著好吃懶做的一面，因此也時常偷懶不去幫忙。

  秦蘭心卻是欣慰地拉住她，笑道：「你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飯都做好了，等著你回來吃呢。」

  秦小詩一愣，倒是想起自己在外面逗留了許久，怕是早已經過了晚飯的節點。一想到自己的晚歸讓母親苦等便是心生愧疚，念著往後再也不可以這般，「那吃完飯我洗碗。」

  「好，好，都隨你。」

  母親溫柔的話語以及熟悉的味道在這個小小的一房一廳居室中纏繞著秦小詩渴望親情的心，她甚至想著今夜睡在床頭時如同小時候那般與母親說說話，聊聊天，多聽聽母親慈愛和藹的聲音。

  

  「吱呀」震動的木板床驚醒了沉睡中的秦小詩，頭頂上方左側的窗戶上映著灰濛濛的天空，太陽還沒有出來，而母親已經要早起在縫紉機上辛苦工作。她躺著沒有動，直到母親離開臥室去了客廳才睜開雙眸，呆愣望著頂上白花花的天花板，她的心中盈滿了對於未來的擔憂。

  母親的身體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若是一直這樣辛苦工作下去，病痛得不到藥物及時的醫治，怕是撐不了多久。以往還有葉修齊幫著解決母親的醫藥問題，但是如今認清事實，也不想再重蹈覆轍，那便必須未雨綢繆，開始為母親分擔家庭的經濟負擔。

  但是十七歲，是一個尷尬卻又微妙的年齡。

  日頭東升，收拾完碗筷之後秦小詩背著書包出門上學，一路上心不在焉地思考著如何找到一份工作，以至於當肩膀被人拍住的時候一時間毫無預警竟是大喊了一聲把對方也嚇了一跳。

  「小詩，你可嚇死我了。怎麼那麼大反應啊？」此人作怪的王雨洛倒是先發制人，開口就把秦小詩也說了一頓，捂著胸口順著氣，小臉還被嚇得微微發白。

  「對不起，剛才在想事情。」倒也知道王雨洛是自小被人捧在掌心中的主兒，秦小詩便也沒有任何爭辯地便認了錯。

  「嗯嗯，沒事。」聞言，王雨洛便微微笑開了顏，把剛才的事情拋諸腦後，開始一本正經地關心起好友的煩惱了，「看你眉頭皺得那麼緊，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秦小詩本無意把自己的事情過多傾訴與他人，但是轉念一想，王雨洛家境富裕，門路想來也是不少，這般想著便說道：「小洛，你有沒有什麼工作好介紹，我想上學之餘兼職打打零工。」

  「打零工？」雖然王雨洛一直曉得秦小詩家境困難，卻也沒有想到她尚未成年便要出去打工的打算，秀眉一皺，口氣嚴肅道：「小詩，你要是缺錢的話，我可以先借你。」這話出口雖然有些等級差別，但是卻是王雨洛的真心實意。她跟秦小詩好友多年，也了解秦小詩的心性人品，自然願意借錢解決秦小詩的困難。

  只是，「我只是想要貼補家用，只要一份穩定的兼職便可以了。」秦小詩並不想從王雨洛身上獲得什麼好處，如今開口讓她幫忙已經是自己實在沒有辦法解決年齡問題才開口。

  王雨洛看著秦小詩堅定的目光，一時間也有些煩惱地說道：「我知道了。只是我們都還有成年，你讓我想想辦法。」

  「嗯，謝謝你。」緊繃在臉上的線條瞬間被融化了下來，秦小詩揚起笑容看著眼前的好友，心下不禁感慨，能有一個知心的人站在自己身邊真好。

  王雨洛承諾下這個差事，倒也沒有煩惱太久，因為即便自己擺不平，家中關係也能輕易辦妥，所以不到一會兒又和秦小詩有說有笑地攜手走進校門。

  只是一踏進校門，秦小詩便感覺到眾人落在她身上微妙的目光，並不是那麼明目張胆，但是這種暗地裡偷偷受人窺視的感覺依舊令人感到不悅。

  「小詩，你昨天在籃球場上的舉動可是轟動了全校，現在估計全校上下都在討論你跟鄰校葉修齊的事情。」王雨洛作為當時在場人物之一，自然了解這些目光的含義，回望著秦小詩的眼神中也透著挪揄，「說說吧！你跟葉修齊到底是怎麼回事？」

  秦小詩一愣，隨即搖搖頭苦笑了一聲說道：「只是長得太像一個我討厭的人，一時間沒有忍住罷了。」如今的葉修齊跟她沒有任何的關係，更談不上對她有所欺騙，昨天那一巴掌倒真是有些委屈他了。

  「啊？」王雨洛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回答，一時間驚嚇得反應不過來，過了好一陣子才重新跟上秦小詩的腳步，略顯急促地說道：「可是你昨天的樣子，好像跟對方有深仇大恨一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葉修齊跟你之前有什麼情感糾葛呢。」

  情感糾葛。秦小詩頓下腳步，腦海中不禁閃現出昨天的一幕幕。自己當時懷抱的心情確實是愛恨交加吧。只是，她看著身邊的王雨洛堅定的說道：「我跟他不會有任何的情感糾葛。」已經深深嘗過苦頭的她是決計不會再走回頭路了，這是她對自己的承諾。

  不過，儘管她能無所畏懼眾人異樣的眼光，但當放學後看到校門口站著的幾個鄰校的女生，秦小詩的心裡還是不禁苦笑。就算跟葉修齊沒有任何關係，她還是得因為他而接受他人的欺凌。

  不過秦小詩也不想像以前那般懦弱逃避，雖說自己現在的身體只是十七歲的年紀，但心智畢竟已經有二十四歲，打架鬥毆或是落荒而逃的做法她心知不能解決問題。

  心中雖然有些陰影，但是此刻的秦小詩卻是腳步不停，一路直面迎向幾個女生。

  「請問幾位是找我的嗎？」主動上前打了聲招呼，秦小詩映著陽光的臉上帶著淺淡的笑意。

  對方為首的女生看著眼前的秦小詩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她沒有想到秦小詩會預料到她們，更料想不到秦小詩會主動過來找她們。怔忪了一會兒，為首的女生才輕咳了兩下掩飾尷尬道：「你就是秦小詩？」

  「嗯。」沒有猶豫地直截了當地點頭承認，秦小詩看著對方臉上怔忪尷尬的表情只是微微一笑，保持著禮儀與冷靜。

  

  對方原本來勢洶洶的氣焰被秦小詩淡然的態度攪得七零八亂，一時間也覺得在人家校門口公然叫囂是一件不太好的事情，最後還是壓低聲音道：「跟我們走。」隨即轉身走向校門隔壁的巷口，期間甚至還有些不信任地回頭看了幾次秦小詩是否有臨陣脫逃，之後發覺對方乖乖聽話跟上來的模樣顯得有些彆扭。

  拐進巷子之後，為首的女生看著靠在一邊牆上微笑著的秦小詩，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一時間倒是說不出什麼狠話來，只是皺起眉頭問道：「昨天你在籃球場上做了什麼？」

  秦小詩心下一笑，臉上並沒有太多的驚慌失措，只是神情黯淡了下來，情緒低沉地說道：「昨天遇到你們學校的一個男生，長得很像我一個舊識，當時失手打了他，我心裡一直覺得愧疚不安。」這樣一邊說著，秦小詩的雙眸中漸漸泛紅，貼著牆壁的背脊佝僂起來，顯得楚楚可憐，她含著哭腔對為首的女生說著：「我沒臉再見那個男生，也不想記起那些傷心的事情。既然你們是同學，那能不能請你們幫幫我，替我跟他說一句，對不起。」

  「你、」幾個女生被秦小詩的神情所震撼，一時間注意力被轉移了重點。為首的女生皺眉追問道：「傷心的事情是指？」

  長發遮住了秦小詩所有的面容，只留下尖尖的消瘦的下巴顫抖了幾下，隔了好一會兒，好似萬般艱難地回答道：「那個人，死了，拋下我一個人，死了。」她的聲音輕輕淺淺，沒有太大的波動，仿佛心如死灰般令人心生絕望。是的，在她死去的那一刻，前塵往事的一切都已經離她遠去，在被背叛的那一刻，那個人死了，她的心也死了。

  為首的女生雖然極力保持冷靜，但是口氣中卻已經是極盡友好，「你，你別太傷心了。葉少人很好，不會計較這個的，你放心吧！」

  「嗯，謝謝你們。」秦小詩低著頭含著鼻音回應了一句，似乎整個人還沉浸在濃重的哀傷之中。

  幾個女生見狀也不知道也怎麼出言安慰，草草說了幾句之後便也都紛紛離去。

  過了好半天，直到巷子中悄無一人之時，還斜靠牆上的人才慢慢直起身子，有些不舒服地揉了揉自己的後腰，方才還陰霾遍布的臉上如今已經是若無其事，過雨晴天一般帶著淺笑。

  方才那一幕幕，竟是假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