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除了是煞星，你還是賤奴！

  沈定思將冷眼落在她身上，問：「表妹你是絕戶了才來投奔我沈家的，念在親戚情分上，我沈家好心收留你。那時令尊還背負罪臣之名，令尊的好友故交皆不敢收留你，只有我沈家願意冒著被牽連的危險收留你。」

  說到這些，沈定思猶記得當年沈家收留了沈婉蓮後，那段膽戰心驚的日子。

  再看到現在沈婉蓮這忘恩負義，落井下石的樣子，他真恨不得回到小時候去告訴家裡人這未來的一切，那沈家就絕不會再收留這白眼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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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沈婉蓮聽到這些過去，臉色很難看。

  在她心裡，她欠下沈家的債和她謀害沈煙芷的罪比起來，一樣讓她害怕被提起。

  只是，前者讓她覺得有失形象，後者讓她覺得自己功虧一簣，但兩者都讓她覺得心煩。

  沈婉蓮頓了頓後，眼裡裝出幾分感激來：「我那時還小，才六歲，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當初我若知道會連累你們家，我就是寧願餓死街頭，也絕不會來投奔你家的。八表哥如今提起這些，是想告訴我，沈家能夠把我養大就已經很偉大了，至於嫁妝多少，我不該奢望能和表姐出嫁一樣多，是嗎？如果是，我記住了，還請八表哥不要再提過去了。」

  沈定思當即擰眉，他怎麼能想到沈婉蓮竟然會不知廉恥想要拋下沈家對她的好？甚至還和嫁妝搭上關係了？這兩者根本是兩碼事好嗎？

  沈定思憤懣拂袖：「沈婉蓮你真是忘恩負義！我只是想說，你這麼多年吃穿用度都是沈家給的，你就應該感恩，而不是像條白眼狼一樣恨不得吸乾沈家的血！」

  此話一出，沈婉蓮立刻找到了漏洞，當即表示：「所以這薄薄的禮單，連普通人家的禮單都不如，就這幾個錢，就是我要吸乾沈家血的證據？八表哥，虧我將沈家視為本家，還付出了這麼多年的感情。現在想來，沈家從來都沒有真正接納過我，什麼視如己出，全都是假的！全都是冠冕堂皇的假話！全都是當我好騙！」

  說著，沈婉蓮還哭了起來，一副好委屈的樣子。

  「我就知道，哪怕同宗也是不親的，誰叫我沒有個長壽的爹鎮守邊疆，誰讓我爹是被人冤枉死了……誰叫我非投奔到你沈家了！嗚嗚嗚！」她一邊喊著委屈，一邊撲入墨景籬的懷中。

  墨景籬也是年幼喪母，家道中落，因此聽她的話，更有感觸。

  這也是他一直以來，暗中特別維護沈婉蓮的原因，同病相憐。

  此時這兩人皆是一副受害者的模樣，頓時吸引了不少人的同情。

  「沈家家大業大，既然說了要一視同仁，那就得做到，否則就是違背承諾，背信棄義之徒，簡直令人不齒！」

  「沈家就給這麼點錢，真是打發叫花子，我一個外人都替太子側妃感到不平！」

  「沈家真會裝，這麼多年借著收留側妃娘娘來賣弄善良，現在側妃娘娘要離開沈家了，沈家本該風光大嫁，卻只拿出這麼點錢來，是存心噁心側妃娘娘麼？呵，這女人當家就是不行！要是沈家父子在，絕不會讓這種寒心之事發生！」

  「就是就是！」

  眾人你一言我一句的，都為沈婉蓮被沈家當成作秀的工具人感到憤怒和不公。

  一時間，沈定思不知該如何辯駁，他深知這些人都是逞口舌之快的，說話不過腦子，更不用負責，即便辯駁贏了他們也會遭人詬病。

  他只後悔自己為何要提過去，現在被反扣了罪名，反倒是侮了沈家清白！

  沈婉蓮見他窘迫，忙遞上台階：「八表哥，我想二祖母是不願意因為區區一點錢財就讓沈家落得這個名聲的，這份禮單一定是搞錯了，二祖母那麼疼我，怎麼可能會同意這份禮單作為我的嫁妝呢？一定是有心人從中作梗，才讓我們之間有這麼大的誤會，你說是吧？」

  沈婉蓮依舊楚楚可憐，還一副為沈家著想的模樣，看得沈定思真是要立刻作嘔了！

  他越想越氣，恨自己從前沒看透沈婉蓮的這副德行，準備開口怒斥沈婉蓮。

  卻不料此時一直在轎子裡的沈煙芷終於出聲了：「表妹說得對，這份禮單的確欠妥，不應該用來作為你的嫁妝。」

  只聽得她語氣平穩平靜，那語氣里似乎有一絲絲妥協？

  沈婉蓮聽到她的話，整個人都暗自激動了起來，這下連沈煙芷都幫她了，真是天助她也！

  眾人看去，只見沈煙芷一襲紅衣大方得體，那窈窕身子亦步亦趨，端著莊嚴與高貴，一步步從轎子裡走出來。

  從前她便尊貴端莊，但眼神里是天真澄澈，美則美矣，卻少了幾分韻味。

  而今她那杏眸里滿是霸道和掌控，就像深淵深谷，讓人難以看透，更讓人對視片刻就覺得恐慌。

  沈婉蓮今日被她這眼神看得渾身發麻，此番再對視，她難受得渾身仿佛被針扎滿似的。

  一時間，她倒是有些心緒難平，總覺得沈煙芷不懷好意。

  可面對眾人的刁難，沈煙芷就是有十張嘴，也不能讓大家如意吧？

  她篤定沈煙芷想要挽回沈家的名聲，就只能將她風光大嫁，給豐厚的嫁妝。

  於是她這才微微心安。

  沈定思見她出來，就知道自己這位從前不爭不鬥，實則內斂風華的九妹要出招了。

  他興奮地上前迎接，讓開一條路來。

  沈煙芷走到他們跟前來，接過八哥手裡的禮單，幽幽挑起眼帘一瞧。

  「呵。」她笑了笑，而後緩緩將禮單撕了個粉碎。

  看到這一幕，沈婉蓮的心才算徹底踏實了，這下她無比確信沈煙芷就是來幫自己的。

  但下一刻，沈煙芷卻將禮單揚在她頭頂，那動作和眼神之蔑視，充滿了對她的不屑。

  沈婉蓮正困惑，沈煙芷便淡然道：「方才聽你們辯駁許久，我總結下來就是三句話。第一，你沈婉蓮全然忘了當年是怎麼踏入沈家的。」

  沈煙芷眼底裹著鄙夷：「想當年你和桂嬤嬤皆是一身襤褸，形同乞丐。桂嬤嬤與你磕頭在沈家門前，訴說四處奔走無門，求我沈家放下兩家恩怨，收留你們。我祖母願不想同意，畢竟你爹貪污受賄，魚肉百姓，乃是重罪，收留你沈家也吃不了兜著走。最後是你一頭撞在石獅子前，差點丟了命，以死相要挾，我沈家才被迫接納你。待你醒來後，你又哭又鬧又上吊，非逼著我沈家收留你，哪怕為奴為婢都甘願，為此，你還寫了賣身契。」

  說著，沈煙芷從懷裡掏出早準備好的契約書，那賣身契雖然泛黃，血跡也乾涸了，但仍舊保存完好。

  若有了這賣身契，沈婉蓮身份就會更低下。

  沈婉蓮作為沈家養女，表親，或許還有一絲絲可能做太子側妃。

  可若她是個賤奴……

  一個丫鬟想做太子側妃？

  做她娘的春秋大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