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5:全身是傷
2025-01-27 17:52:36
作者: 奈妳
雖然這是朝塍第一次在人前拿掉燙金眼罩,以真實的面容示人,但當那些女人投來痴迷的眸光時,他並沒有覺得有何特別。
一來,那些女人他都看不上眼,是以看見了跟沒看見一樣,二來,以前他即便戴著燙金面罩,還是會吸引許多女人的眸光,他本身所具有的獨特魅力,從來不止是從臉上散發而出,哪怕他整張臉都被黑巾蒙起來,那舉手投足散發出的不凡氣度、華貴雍容,是其他男人所效仿不了的。
多年來他不願意以真面目示人,根源是對自己的面貌有著錯誤的見解,如今閒詩已經令他茅塞頓開,變自卑為自信,這張臉便也再沒有遮掩的需要。
無論別人取笑他妖孽賽女人,也無論別人誇讚他俊逸第一人,他都不會在乎,他只在乎自己最在乎的人,她開心,他便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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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幾步,朝塍才不經意地發現了閒詩面色的古怪,或者說是不悅,順著閒詩的眸光看去,朝塍立即便洞悉了她不高興的緣由,瞬間心情好得像是飛上了天,不是驕傲能夠得到那些女人的青睞,而是驕傲能夠被她如此在乎。
顯而易見,這小女人為了他吃醋了。
雖然他很想告訴她,沒有必要跟那些女人吃醋,但他同時又覺得,這種看她為自己吃醋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不如享受一番?
於是,朝塍拍了拍閒詩的肩膀,好笑道,「可是後悔沒讓我戴著眼罩出來了?」
閒詩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卻沒有吭聲,以前也不是沒有跟他一起在大街上走過,但那時因為對他沒有感情,是以從不在意別的女人看他的眼神。
而事實上,閒詩比誰都明白,這男人無論戴不戴眼罩,都是一個招人青睞的禍害,只是如今對他在乎了,深愛了,是以便能亂吃飛醋。
她很不喜歡這樣的自己,變得很是小家子氣,但是,那些女人的眼神實在是太過直接與曖:昧,好像恨不得能投進朝塍的懷裡,將她這個名正言順的妻子一把推開。
閒詩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裝扮,這才恍然地發現,此時此刻,自己哪裡是個女人,分明是個女扮男裝的男人。
難怪那些女人的眼神會那番肆無忌憚,視她為無物了。
若是此刻她以女裝示人,那些女人恐怕要朝著她投來嫉恨的眸光了吧?
「曦兒?」朝塍又喚了一聲,閒詩這才慢吞吞地看向他,一字一頓道,「反正我無論是男是女,跟你都是一對。是嗎?」
朝塍裝傻地問道,「你的意思?」
閒詩白了他一眼,道,「你不是說有的是辦法讓別人誤認為我們有斷袖之癖嗎?這是我對你的懲罰之一,走了那麼多路,你怎麼還沒有付諸行動,莫非是想反悔?」
朝塍啞然失笑,「這還不簡單?」
說罷,朝塍便拉著閒詩的手,走向了不遠處的一棵光禿禿的大樹,在閒詩不解的眼神下,將她推向粗壯的樹幹,便自然而然地欺壓著她溫軟的身軀,抱著她的臉深深地吻住了她的嘴唇。
雖然這棵大樹在路邊不起眼的地方,但樹幹之上恰好掛著許多漂亮的紅燈籠,而那些女人的眸光一直追隨著朝塍,是以兩人如此火熱的舉動逃不開她們的眼神。
那些女人不是驚訝地發出尖叫,就是捂嘴表示驚駭,黑眸則個個瞪得極大,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在這人來人往的地方,朝塍居然就這麼明目張胆地與自己親熱,閒詩第一時間便想掙扎反抗,但看見不遠處那些女人吃味震撼的眼神,她突然間便放棄了所有的掙扎。
何必掙扎呢?她就是要讓她們知道,這個男人是她的,與她們無關。
原本,當朝塍將自己吻得意亂情迷的時候,閒詩都喜歡閉上眼睛,享受那種被他憐愛與歡喜的感覺,但是,今晚不一樣,那些情敵似的女人就站在那兒,她如何能安心閉眼。
是以,哪怕自己的頭已經被吻得暈暈乎乎,但閒詩還是倔強地睜著眼睛,去關注她們的動向。
直到她們逐漸散去,或者露出失望的眸光,閒詩才逐漸放了心,不勝醉意地閉上了眸子。
若干年後,當閒詩偶爾想到今晚這件事,她都會懊惱地捧著自己的臉,使勁地晃頭,鄙視自己真真是太小氣了,那些女人若是朝塍看得上眼,她怎麼還會是他唯一擁有著的女人?
在大樹下吻著閒詩的朝塍很是溫柔,雖然吻得極為深情與深入,但是沒有像以往那般問得猴急與猛烈,因為他時刻記著,閒詩的舌尖受了傷。
對此,閒詩自然是明白的,一開始舌尖被他觸到的時候,會滋生出輕微的疼意,但重複的次數多了,那疼意像是麻痹了一般,再也沒有了,偶爾他不小心觸得重了,疼是疼,卻像是一種催化她沉醉的力道,令她亢奮激動不已。
渾渾噩噩間,當閒詩清醒過來時,兩人已經置身於單獨的溫泉池中。
一陣窸窸窣窣的衣裳摩擦聲後,兩人開始在溫暖的水中此起彼伏,早就忘記了當初來這兒只是沐浴的初衷,而投身於美妙的歡好之中。
換一個地方,似乎能換一種感覺,但最重要的,還是兩個相愛的人在一起,所以才能滋生各種美妙的感覺。
兩人白日已經有過不少折騰,各有各的疲憊,但虧得有溫泉的滋潤與包裹,似乎可以及時消除兩人身上的疲乏與倦怠。
這應該是在寶城的最後一晚,朝塍很是珍惜,閒詩也很是珍惜,是以無論如何也沒有敗朝塍的興,而是予以了全情投入的配合。
事後回想起來,閒詩覺得自己很是可憐。
不知不覺中,她居然就這麼原諒了朝塍,原諒了他對自己的欺騙,哪怕她逼迫自己去恨他,但早就融化在他的柔情蜜意或火熱攻勢中。
這晚上的朝塍不但很是可惡,也很是煩人。
一會兒,他問她,肯不肯原諒她,只逼得閒詩回答原諒,他才給她痛快。
一會兒,他要她叫他為夫君,一會兒,他又要她叫他為塍,一會兒,他又要她叫他為繁星……變著花樣地讓她叫喊他,但她叫喊的任何一個稱呼,都是他,只有他。
最後的最後,閒詩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著不省人事的,更不知道朝塍是如何將她抱回邢宅的,只知道,經過白日與晚上的折騰,她幾天幾夜都沒法下床。
哪怕朝塍出來之前將許多事情都安排好,但畢竟是太子的身份,不宜在京城無緣無故地消失太久,是以天一亮,朝塍便帶著閒詩坐上了返回的馬車。
此寶城之行,對他們兩人而言,自然是沒有遺憾的,將來還能是美好的回憶,但閒詩一想到閒燕與花流雲,便覺得遺憾深深。
她這個做姐姐,居然沒有知會妹妹一聲,便倉促地離開了。
自然,就算朝塍給她時間,她也沒有力氣去見閒燕,更不好意思讓閒燕來見她這副鬼樣子。
而她這個做前妻的,做媒人的,居然沒有來得及跟花流雲知會一聲,一邊感謝他對閒燕的照顧,一邊拜託他照顧好閒燕……
這是一輛外觀普通但內里極為寬敞與豪華的馬車,因為兩人昨晚都沒有好好睡過,是以此刻兩人以躺著的姿勢擁抱著,在顛簸中休憩。
朝塍睜開眼,見閒詩正睜著眼睛發呆,臉上寫著許多遺憾,便柔聲道,「若是喜歡這兒,下次我再帶你過來。」
閒詩搖了搖頭,「我是遺憾沒有來得及跟閒燕他們兩個道別。」
朝塍理了理閒詩凌亂的髮絲,望著她因為睡眠不足而憔悴的面容,笑道,「你這樣子還是不要去見他們好,否則,他們肯定以為我虐:待你了。到時候,一個拿著棍子要打死我這個姐夫,一個要哭著喊著求你再嫁他一次。」
閒詩噗嗤一笑,「難道你沒虐:待我嗎?不說別的,就說你讓我說這說那的,便是一種極大的虐:待。」
回憶昨晚,雖然辛勞瘋狂,但朝塍心裡眼裡皆是莫大的滿足,回味起來皆是甜蜜與興奮,「傻瓜,那是夫妻間的情趣,怎麼還不領悟?」
閒詩撇了撇嘴,「那我下次叫你小狗、小豬、小羊。」
「可以。」朝塍一臉慷慨地點了點頭,忽地又壞壞一笑道,「原來曦兒這麼快就在期待下一次了?不知道曦兒想要在什麼時候?今日還是明日?」
閒詩的臉漲得通紅通紅,知道自己說錯話哪裡還收得回來,只能用棉花一樣輕軟的拳頭砸向他,「我不是那個意思啦,你可惡。」
在朝塍滿足的低笑間,閒詩拉起被子蓋住了自己的臉,可還沒在黑暗中安耽一會兒,朝塍的臉也進了被子之中,尋住她的臉與她嬉戲起來。
馬車在不斷地顛簸之中,兩人的感情在滋長升溫之中。
一日一夜之後,馬車停在了皇宮門口,原本,馬車是可以直接開進去的,但是,按照朝塍的意思,卻讓馬車停了下來。
兩人置身於馬車之中,朝塍幫著閒詩洗臉,再親自給她將頭髮梳理整齊,最後還幫她穿上衣裳,神情與動作皆十分殷勤,看得閒詩都不好意思了。
但是,一想到是他把她害得如此沒用,她便又覺得心安理得了。
閒詩微微撩開車簾,發現馬車停在的位置,不由地奇怪道,「怎麼不開進去?」
朝塍一邊幫她整理著衣領,一邊回答道,「曾經,姓花的將你從江湖樓抱到花家,聽說都不曾放下,他做得到,我如何做不到?」
閒詩愣了一下,隨即沒好氣道,「這有什麼好比的?」
「雖然你的心從來不在他身上,但是,該比的就是要比。」朝塍一本正經道。
閒詩翻了個白眼,「那你想怎麼樣?把我抱進去嗎?」
朝塍認真地點了點頭,「不但要抱進去,還要繞最遠的路去東宮,直到你覺得抱著你的路程已經勝過姓花的,才算數。」
「你怎麼這麼孩子氣?我真的覺得沒必要。」
閒詩還想表示抗議,但朝塍十分堅持,道,「你不可以耍賴。」
「我耍賴?」閒詩錯愕地指著自己的臉。
朝塍點了點頭,「不准因為心疼我,而欺騙我路程。」
閒詩瞬間懂了,見他如此堅持,便無奈地接受道,「放心,就算你手臂抱斷了,我也不會叫停的,一定公正無私到底。」
朝塍滿意地在閒詩臉上親了一下,「這才像話。」
待朝塍將自己的臉與衣裳收拾妥當,這才先行下了馬車,站在地上撩開車簾,朝著閒詩鄭重其事地伸出了手臂。
閒詩望著他挺拔的身軀,一絲不苟的神情,不由地笑道,「我不是已經嫁給你了嗎?怎麼覺得今日才是真正嫁給你似的?」
朝塍抿了抿唇,「那時你還不曾喜歡我,是以那次婚禮只是形式上的,今日,才是我們真正的婚禮。娘子,為夫接你進門。」
一聲娘子,又一聲為夫,閒詩聽著恍若隔世,這稱呼曾經花流雲似乎叫喚過多次,但沒有一次她聽著如同此刻這般歡喜與激動。
「你的臉皮這般厚,作為你的妻子,我也不得不厚,但是,你抱著我回宮的事情若是傳播出去,肯定會很麻煩的。」在伸出手之前,閒詩提醒道。
她倒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朝塍,若是因為他今日的行為,別人說他沉迷於女色,那該如何是好?
朝塍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問道,「是怕別人說我荒淫無度、沉迷女色?」
閒詩實誠地點頭,朝塍認真道,「那是事實,我就是沉迷妻色,那是人之常情,誰能奈何?」
這狂妄的口氣,閒詩著實受不了,不由道,「你不可以這樣。」
朝塍豈能不明白她的心意,不由地微笑道,「放心吧,到時候,自會有人解釋,太子妃不小心摔了腳,沒法走路。」
這個理由,倒是還差強人意。
「真的。」
「你不怪我詛咒你腳受傷?」
閒詩暗暗蹬了蹬自己的腿,感覺著那綿軟無力的樣子,不禁氣呼呼地瞪眼,低吼道,「難道我的腳沒有受傷嗎?我全身都是傷。」
朝塍神情既曖:昧又尷尬地失笑,「為夫的錯,娘子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