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共月之夕，共年年歲歲，

  季驍走後，也沒急切地跑出去找別人，而是跟楚碧水在街上逛了有一會兒，就回慕府去了。

  其他人也陸陸續續，找到了他們想找的東西，只有小雅他們這一組慢一點。

  老頭年紀大了，寫字慢，但勝在字很好看，有一種古風的美。

  幾個人時不時湊到老頭跟前看一看，老頭都沒搭理過他們，一直認認真真，低頭寫著毛筆字。

  直到最後一筆寫完，老頭放下筆，抬頭看著好奇的眾人，輕聲道：「看看怎麼樣？」

  小曼第一個拉著神經兮兮的小雅，朝著老頭桌子的方向去了。

  「喜今日嘉禮初成，

  良緣遂蒂，詩詠關雎，雅歌麟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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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葉五世其昌，祥開二南之化；

  同心同德，宜室宜家；

  相敬如賓，永偕魚水之歡；

  互助精誠，共盟鴛鴦之誓。

  祝君能夠共花之晨，

  共月之夕，

  共年年歲歲，

  歲歲年年。」①

  小曼一臉的欣喜，仿佛是自己結婚般，很是珍重的捧著那婚書，滿眼感動：「這，若是我以後結婚了，也想要這樣的民國祝婚詞，好有氛圍感啊，只是可惜，我連男朋友都沒有。」

  老頭聽了她的話，抬頭看了看這姑娘的面相，是良善之人。

  只可惜……

  他沒搖頭，只是看著小曼，輕聲道：「你馬上就會有男朋友了，還是會結婚的那種。」

  小曼一臉驚喜：「真的嗎？爺爺。」

  老頭子點點頭，也不再看她，只是在心裡默默道：「只可惜，並不能長相廝守，也不能白頭到老。」

  小曼等人拿著干透了的婚書，看著上面新郎和新娘的名字，有空白，有些疑惑：「爺爺，這是什麼意思？」

  老頭子沒抬眼皮，就知道他們問的是什麼，所以直接開口，道：「婚書是要本人簽字畫押按手印才生效的，而你們這種情況，有一份婚書，要捎去地下，給冥王審閱，另一份留給尚在人世的新郎才行，所以，你們拿出去，讓他們各自簽字，既然是冥婚，那應該就是都同意的，按手印就行了。」

  眾人半信半疑，心裡有諸多疑惑，卻還是捧著婚書，慢慢離開了小鋪子。

  老頭子注視著走遠的眾人，搖了搖頭，嘆氣道：「都是孽緣啊，都是孽緣。」

  下午十時分，眾人總算忙完一切，卻全都累癱在床上，都不想起來了。

  婚嫁鋪子的店主已經將轎子送了過來，老僕人滿懷愁容，給了錢，打發他們走了。

  店主謹遵只做事不說話的原則，一路都是低著頭，不敢看任何人，卻也能從老僕人並不開心的話語裡，察覺出來些許不對勁。

  但沒敢問，直接拿錢，抬腳走人，中途連看都不看任何人，跑得那叫一個飛快，連眾人想和他打招呼告別都沒來得及，他就跑出去二里地了。

  眾人只道他還挺惜命的，跑得那樣快。

  物品都整理齊全了，時間還剩兩天，眾人準備明天早上起來，將慕府收拾一番，而現在要做的，就是簽字畫押，燒去地府，給冥王查看。

  季驍此刻走在眾人前面，手裡拿著兩張婚書，小腳輕快且悠閒，朝著後院關著齊琛的地方去了。

  齊琛這一套還算安靜，也許是沒吃飯的緣故，沒了力氣，也不再叫喊，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像是認命一番。

  但眾人知道他不會認命，甚至還會趁著眾人放鬆警惕，伺機而動，趁亂逃跑。

  所以眾人決定，讓季驍一個人進去，另外的人，在門口守著，以防萬一。

  季驍打開房門，邁腳進入後，面朝齊琛背朝門，當著他的面，直接關上，隔絕了屋裡屋外的視線，腳步輕輕，朝著齊琛走過去，邊走邊道：「你是跑不掉的，別掙扎了，你愛的死了，愛你的也死了，你不去陪她們，天理不容。」

  齊琛用胳膊支起自己沒有力氣的身體，蒼白著唇，用盡力氣說了句髒話：「放屁，我不愛她有錯嗎？我愛上別人有錯嗎？她為什麼非要這樣對我？我只是想要一個正常的婚姻罷了，我不想讓一個小腳女人做我的正妻，有什麼問題？我都已經答應娶她過門了，她為什麼還要趕盡殺絕？」

  季驍見這個時候了，齊琛還在強詞奪理，臉色越發冷，手上的動作也越發粗暴。

  齊琛只見他一把拉過自己的手，在印泥上按了一下，又用力按在兩張紅紙上，邊按邊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狡辯？要不是因為你，兩個女人會反目成仇，互相殺害？要不是因為你，慕家小姐用傾盡半生，只為等你歸來？你總有這麼多的說辭，但說白了就是不想承擔責任罷了，既然不想，當初就不要輕易許諾，你上嘴唇碰下嘴唇，輕易說出來的話，別人也許會用一生去等待，可說話的人，只覺得那無關緊要。」

  齊琛想反抗，可他一天沒進食了，力氣也遠不如季驍，所以鬧了一身汗，也一點沒掙脫，只能幹巴巴道：「那是她願意的，關我什麼事情啊？我是個男人，我只是犯了所有男人都會犯的錯罷了，難道你就沒犯過錯？」

  季驍冷笑，用諷刺的眼神看他：「你以為所有人都和你一樣，三心二意，吃著碗裡的，看著鍋里的嗎？好男人就是因為你們這群渣滓，才得不到好女孩的青睞，你們這群畜生，毀了我們一個群體，要不是看在慕小姐非要和你成親的份上，我非給你一腳，踹你上西天不成。」

  齊琛身子一抖，往床里縮了縮，很害怕地看著季驍，似乎真的怕他踹自己一腳。

  但季驍嫌這渣滓噁心，怕髒了自己的鞋底，所以拿了婚書，直接離開，走之前還留下一句：「你就等著後天結婚吧，你個畜生，你只配下地獄，慕小姐會在你的周圍，一直一直看著你的。」

  然後吧嗒一下，將門再一次鎖上。

  屋子裡的齊琛只覺得全身都在冒寒氣，他恐懼的用雙臂抱緊自己，還是覺得冷，無奈之下，只能用被子裹緊自己的全身。

  他總覺得身旁有無數雙眼睛一直瞪著自己，就好像季驍說的那樣，慕小姐，會一直看著你……